“四舅妈……”
黄顺安闻言刚想说自己从来就没想过打陈家霞的主意,易春喜就打断他,伸出两个手指夹住他的衣服,露出一幅极度嫌弃的脸色,“咦——,看你这德性哟!年纪轻轻,穿的都是些什么垃圾,还不如街道上甩卖的路摊货!我都好奇,你在哪里捡到这种洗得泛白的破烂衣服的?还有你这裤子,破烂一些也就算了,还一身的骚泥,整个人看着都跟狗屎一样恶心。就你这臭德行,也不去撒泡尿照照,还敢打我家丫头的主意,简直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梦都没做醒!”
被人鄙视得多了,也就逐渐成了一种习惯。
自幼就受尽欺凌,黄顺安也不是太在乎易春喜得嘲讽,只是微微皱眉无奈的反驳,“四舅妈,我没经过你们同意,就把表妹带过来干活,的确是我做得不对。可从头到尾,我都只是招工干活,我知道自己是个癞蛤蟆,也没想过吃什么天鹅肉。至于这一身衣着,我这一身行头,的确是从路摊上面淘来的,而且穿了两三年了。不过吧,我并不觉得这就多丢人,衣服这种东西,穿着本来就是保暖遮羞的,不是给别人看的。我这一身衣服虽然破旧,可我洗得干干净净,也没您想的那么肮脏,这裤子上的泥巴,是刚过去的车碾起来的泥水,都还是新鲜的。再说了,我这是下地干活,又不是出门相亲,农村谁都下过地干过活,我也没见几个下地干活还要一身名牌,西装革履打领结的。”
听到黄顺安的反驳,易春喜刚想开口,陈正才就抢先一步摆手,“黄老幺,你穿什么衣服,的确和我们狗屁关系都没有,哪怕你套个破麻布袋,那丢的也是你们黄家的脸。不过你说把家霞带出来,不是打的那方面的主意,鬼都不信!你自己去问问,这边一块儿,哪个不知道,你这个窝囊废跑去做了半年上门女婿,狗屁能耐没有被人家扫地出门了?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性,家里房子都没个,有脚有腿的,还要住政府打发乞丐的安置房,真是把我们这些亲戚都脸都丢尽了!亏你还是个大学生呢,读那么多年书,后面说什么打工,也就是到处瞎混,照我说啊,你爸妈供你读书,还不如把这些钱拿去养猪!房子没有,存款没一分,整天借个破车到处晃荡,还好意思跑去相亲,也不怕人家笑死?你这种……”
不等陈正才说完,易春喜就没好气摆手,“娃他爸,和这种没皮没脸的东西说这些废话干嘛?这种货色,脸早都丢尽了,这么混下去早晚不是混去吃牢饭就是做乞丐,根本就不知道羞耻了,你这么说,他说不定还以为你是在夸奖他呢!”
打断陈正才的话,冷冷讽刺了黄顺安几句,易春喜才转向黄顺安,没好气的摇头,“黄窝囊,你说得也没错,只要你不打我家那个死丫头的主意,你穿什么做什么,的确和我们半点关系都没有。哪怕你不怕丢脸,跑到土地岭村那边去乞讨,我们看在亲戚一场的份上,都能给你丢个破烂衣服穿,给你一瓢猪食让你填饱肚子。不过你要是不马上把我们家那死丫头交出来,老娘就打断你的腿。你也别给我扯什么犊子,我就没听说这边哪个种地还要长期招工的,再说我们家那死丫头,从小就在上学,地都没怎么下过,也不会做什么农活,随便找个老人来,都比那丫头干活强,你这窝囊废如果不是想打那死丫头的主意,哪里会大老远跑去哄骗?”
“是啊,你这做得的确太过分了!”
易春喜刚说完,陈正才接在在旁边附和,“不管怎么说,你妈也是陈家的人,我们这人还不算假。你自己好吃懒做整天瞎混找不到对象,跑去忽悠不懂事的姑娘,我们也管不到你,可这边那么多人家,张李外姓一大堆,你去忽悠谁家姑娘不好,干嘛要对我们这些亲戚下手?家霞一口一个表哥的称呼你,你做这种事,良心就不会痛么?”
陈正才和易春喜轮番轰炸,黄顺安半天插不上嘴,好容易等到两人都说完,黄顺安才连忙摇头,“我真的没这个意思,我问你们是不是想让表妹留在家里,就是想说,表妹那么大的人了,留在家里总得干活。她从小就读书,也没做过多少地里的农活,你们总不能让她种地不是?不找个稳定的工作,她怎么安心留在这边?你们再想想,这边这种偏僻的地方,又有几个地方能够找到一个工资稍微好点的工作?表妹读了那么多书,难道也让她像这边那些没读过书的女子一样,结了婚就在家里种地带孩子么?那样你们忍心么,表妹又甘心么?”
说了几句,黄顺安叹了口气,接着摇头,“作为父母,你们希望儿女都留在身边,这我理解,可你们也得替表妹想想啊!她一个年轻的女孩子,有还是高材生,要是留在外面,哪里找不到工作,她为什么还要回来?不就是想让你们安心么?既然她都打算在这边安心的发展,成家立业了,你们为什么就不能多从她的角度去考虑考虑?她一下学,你们就天天催她去相亲,逼得她都想跑出去了。现在她找个工作,自己挣点钱,你们又要苦苦相逼,难道就非得逼得她跑出去,你们才肯罢休么?”
“哟,真是人不可貌相啊,想不到你没脸没皮,嘴还挺会说的啊!”
易春喜听到黄顺安这么说,冷笑着嘲讽了他两句,才没好气摇头,“我们活了大半辈子,吃过的盐比你这窝囊废吃过的米还多,我们怎么做,还轮不到你这窝囊废来指点。那死丫头虽然不懂事不听话,那也是我们身上掉下来的肉,我们自然会替她考虑。谁不想自家儿女过得好?要不是那死丫头从小脑袋缺根筋,读了那么多年书还是个傻缺,什么人的话都相信,我们哪里会逼她?这么大个人了,连你这种狗屁不是的窝囊废都信,我没把她塞回肚子里重新生就不错了,逼她嫁人还咋地了?”
冷冷说了几句,易春喜再次抓住旁边的铁锹,没好气的冷哼,“我们还忙得很,没空和你这种窝囊废废话,马上把我们家丫头交出来,不然我们今天就把你这窝囊废活埋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