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乔天梁的话，乔有德彻底慌了。
他向铁门跑来，却被脚镣“哗啦”一声绊倒，在坚硬的水泥地上摔了个跟头，把嘴唇都磕破了。
抬起头，他满嘴血流如注，却顾不上去擦。
口中急切道：“哥，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你快把让人把我放了，只要你把我捞出去，以后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我都听你的。”
“你不救我出去，爸妈在下面知道了，都不会原谅你的！”
乔天梁睁开眼，看着趴在地上的乔有德，轻叹道：“有德啊，到了下面，替我跟爸妈说一句对不起。”
此话一出。
乔有德如遭雷击。
整个人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旋即他那染血的脸上，表情变得狰狞。
用近乎嘶吼的声音喊道：“乔天梁，我可是你亲弟弟，是你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
“你不能这么狠心不救我！”
“我是犯了错，玩了几个女人，可那又怎么样？都是那些女人自己又蠢又贱，主动送上门，就算我不玩，也是给别人玩……”
“住口！”乔天梁目光骤然变得冰冷，打断了乔有德的话。
他从齿缝中，一字一顿道：“乔有德，你可曾想过，被你凌辱拐卖毁掉一生的那些女孩，她们，也都是别人唯一的女儿。”
乔有德张了张嘴巴，想要反驳，却又找不到任何言语来辩解。
只得恼羞成怒道：“乔天梁，说了半天，你不就是怕了苏韵美那个女人，害怕被牵连，所以不想救我吗？”
“青州是你一点点拉着壮大的，这些年那些人做了多少恶事，又有几个比我干净的？”
“这些事，你就一点都不知道？”
“现在在我面前装好人，收起你的嘴脸吧！反正这些年来，我在你眼里就是个什么都干不成的废物！”
乔有德眼见乔天梁不肯救他出去，索性撕破了脸皮。
乔天梁闻言，没有说话。
青州帮帮众们干的那些事情，他怎么可能一无所知。
但这世上，有阳光照耀的地方，必然伴随着黑暗。
青州没有青州帮，也会有其他帮派。
没有他乔天梁，还会有李天梁、王天梁、张天梁……
当初加入青州，乔天梁有他的苦衷。
爬到头领的位子上后，他制定了许多规矩，
正是在他的约束之下，青州得以一直壮大，并且没有滑向罪恶的深渊。
他的这些做法，整个青州，也只有陈度能够理解。
乔有德是不会明白的。
想到陈度，乔天梁眼底浮现一抹悲凉。
那个跟他一路走来肝胆相照的好兄弟，如今也为了利益，背离了当年的初衷。
“唉……”乔天梁心中发出轻叹，平静道：“有德，等你的案子判完，我就会解散青州，回龙门伺候师父他老人家，也算是为你赎一份罪孽。”
“我能做的，就只有这么多了。
“你我今生今世兄弟情分，到此为此。”
“你要怨我恨我，便怨恨吧。”
“你的骨灰，我会埋葬到爸妈坟旁。”
说罢。
乔天梁转身离开。
乔有德愣住，呆呆地看着乔天梁的身影，头也不回的远去。
那个背影消失在视线尽头的一瞬间。
乔有德感觉到，自己生命里最重要的东西，彻底离开了他。
撕心裂肺的痛苦，伴随着潮水般的恐慌，将他淹没。
一声悲怆的哀嚎，从乔有德喉咙里炸响。
“哥，我错了！”
回应乔有德的，只有哀嚎声撞击在冰冷墙壁上的回音。
乔有德面无表情，跟着接待人员来到另外一间屋外。
这间屋子里，关着的是陈度。
他和乔有德同为这件案子的组织人员，为了防止串供勾结，调查人员将两人分开羁押。
陈度看到乔天梁，“噗通”跪倒。
“咚咚咚”连着几个响头磕下去，直磕得额头流血不止，乔天梁才把他喊住。
“够了。”
“陈度，背一遍龙门的八大铁律。”
龙门八大铁律，是聂天柏给门下弟子定立的规矩。
当初乔天梁因器重陈度，传授他武术时，曾告诉过陈度，修炼了龙门武术，便是龙门弟子，要谨遵八大铁律。
陈度深吸一口气，开始背诵。
“龙门八大铁律第一律，凡龙门弟子，要忠于。”
“若有敌寇来犯，龙门弟子必须上阵杀敌，不得退缩。”
“第二律，龙门弟子需相敬友爱，帮扶互助，不可同门相残。”
“第三……”
“第八律，龙门弟子不得……妇人，掳掠……弱小。”
说到第八律，陈度声音变小，跪着的身躯也开始颤抖。
“嗯”乔天梁微微颔首，开口问道：“龙门弟子，违反八大铁律当如何？”
陈度抬起头，额头血珠滚入眼中，他却浑然不觉。
咬牙道：“凡龙门弟子，违反八大铁律者，由授业武师……清理门户！”
“清理门户”四个字说完。
陈度仿佛用光了全身的力气，瘫软在地上动弹不得。
乔天梁深深看了陈度一眼，旋即右手五指成爪，扣住左臂。
他用力一拽。
“撕拉！”
整条左臂，被他生生从肩部扯下来。
陈度听到动静。
抬头便看到乔天梁自断左臂的一幕。
热腾腾的鲜血，从乔天梁肩头的碗大伤口狂喷出来，从铁门狭小的窗户上，浇落在陈度面前的水泥地上。
“乔大哥！”
看着乔天梁摘下的手臂，以及面前猩红刺目的血泊，陈度惊叫出声。
乔天梁忍着剧痛，真气封住伤口，止住流血。
语气平静道：“你的一身本领，是我所传授。”
“按龙门规矩，得由我废除你的武功，再将你毙杀清理门户。”
“但你触犯法度，如何量刑裁断，只我不能僭越。”
“这一只手臂，算是我对龙门的交代。”
“陈度，你若还认我这个大哥，回头记得把犯罪情况，全部交代清楚。”
“以后到了下边，你我再把酒痛饮。”
留下这几句话。
乔天梁扭头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