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神听后,或动容,或振奋,都表示愿助大禹一臂之力。他们纷纷上前,与吴承天商讨治水之策。众神之前也没有开会的经验,都想抢着发言,有的提议筑堤防洪,有的建议清淤疏导,还有的提出以神器镇压水患,诛杀水妖。由于神灵各自为政,众说纷纭,吴承天先是重新组织了一下会场的秩序,免得像是一个闹哄哄的菜市场一般。然后,安排好时间,分批次一对一地倾听每位神灵的意见。因为治水的主力是水神与海神,所以其他只是做辅助和推动作用的神灵可以先一步沟通好,也就是在方针上先统一思想,确定一个整体思路,就可以让他们回去了,免得让他们在这里浪费时间。
此时,茅山之巅的光芒更加耀眼,仿佛天地间所有的灵气都汇聚于此。众神纷纷施展神通,将茅山装点得更加神圣庄严。他们或挥毫泼墨,在云端绘制出壮丽的画卷;或弹奏仙乐,让悠扬的琴声飘荡在山谷之间;或舞动身姿,将优美的舞姿献给这场盛会。
……
在茅山的众神大会已经召开了之后,之前吴承天派出去的众多分身的一个,这时才缓缓从西海上空落下,他要将最后一张天帝符诏送出去。为什么非要等到众神大会开了以后才将天帝符诏送给这个人?这样一来这人不是肯定赶不上众神大会了吗?因为吴承天压根就没觉得这个人会参加众神大会,而且他将这个天帝符诏给他,这人说不定还要跟他打上了一场。为了专心打斗,吴承天先得把众神大会那边的正事给办完,开场白和他敲响东皇钟,召集众神的目的得交代清楚,然后才能安心处理这边的事。这人到底是哪位大神呢?自然是那位在西海上与弇兹大打出手,应该还侥幸得胜了的水神共工了。
此时的共工,正沉浸在无尽的狂欢之中,他于西海之上,掀起滔天巨浪,仿佛天地间的主宰,肆意挥洒着神力。不久前,他刚在这片波澜壮阔的西海之上,以雷霆万钧之势击败了西海之神弇兹。经过了几个月的缠斗,共工终于与自身的神力证明了自己,他这个水神可不比任何一位四海海神要差,其神威之盛,令西海震颤,万物俯首。
就在共工意气风发,打算休息一阵子,再找个由头去挑战另外一位海神时,突然感到上方有一团黑影飘了下来。共工仰头看去,只见从天上飘下来一个人,这人自然就是吴承天。
落到共工身前,吴承天话说得非常地官方:“吾乃天帝使者共工,受天帝之命特将天帝符诏交付于你,请你现在就赶赴茅山参加此次的治水大会!”
共工一开始没明白吴承天此行的目的,还以为是天帝知道了自己打败西海海神弇兹的壮举,要将他水神的神格提高一些,封他个什么官当当。但听清楚吴承天的话,共工略微有些失望,又有些疑惑地一把夺过吴承天手中的天帝符诏,用神力将其捏碎。天帝符诏被捏碎后,化作一道带着西海海风特有味道的海水,被共工一口吸到了嘴里。
转瞬,共工脸上的表情就出现了精彩纷呈的变化,一阵青、一阵紫的,眉头一会儿皱,一会儿皱得更厉害,各种表情在他脸上变幻不定,最后化作一腔愤怒,恶狠狠地盯着吴承天,声音冷厉地道:“天帝就是派你这么个小子来治水?这天下本就是我们神灵的牧场,我们代替天帝放牧,你算什么东西,能手握天帝的权柄?”
共工此时的心中除了愤怒,就只有不屑与傲慢。他瞥见眼前吴承天这张显年轻的脸庞,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心中暗自嘲讽:这乳臭未干的小子,竟敢来命令我,这天地间的巨擘?
吴承天不卑不亢地答道:“天下黎民如今被水患所困,流离失所者,无辜枉死者,疾病感染者等等数不胜数,更有水怪、水妖横行无忌,百姓苦不堪言。天帝以苍生为念,从未将百姓当做牧场的羔羊,我就是天帝派下来治理水患的,还天下苍生一个海清河晏的朗朗乾坤!”
“符诏上说,你是叫大禹对吧?”共工的眼神中闪烁着挑衅的光芒,他高声笑道:“大禹啊,你区区人类,怎敢手持天帝的符诏来命令我?你可知,我乃天地间的巨神,岂会屈从于你的意志?你那狗屁大会,我不会去!我不去,你看哪个神灵敢去?”
吴承天并未被共工的狂妄所动摇,他目光坚定,语气沉稳地道:“共工,我不是过来说教的,而是带来天帝的旨意,希望你能与我共同治理洪水,拯救苍生。洪水肆虐,百姓受苦,我们岂能坐视不管?”
“就凭你?你配站在这里对我指指点点?水是生命之源,更是力量的源头,你个小子凭什么治水?我先让你感受感受水的力量,你再说话吧!”然而,共工却听不进大禹的劝说,他心中的傲慢与反抗愈发强烈。他奋起神力,周身环绕着狂暴的洪水,如同愤怒的巨龙,将共工巨大的身躯高高托起,带着毁灭一切的力量,向岸边涌去。共工召唤出来的洪水滔天,汹涌澎湃。随着共工的话语一落,岸边的一座小国突然遭受了没顶之灾,被洪水淹没,转眼成为泽国。
“共工,你疯了!”吴承天设想过共工的狂妄,想过对方的各种举动,但绝没想到他会如此疯狂,转眼间就控制洪水淹没了一个国家,“你已经失控了,我将打败你,让你为这些无辜丧生的人偿命!”
“哈哈哈哈!这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了。”听到吴承天这话,共工猖狂地笑了起来。
“四方神:句芒、祝融、蓐收、玄冥;四海神:禺猇、不廷胡余、弇兹、禺强;还有四方神兽:青龙、白虎、朱雀、玄武;以及各地神山的山神:陆吾、英招、泰逢、娇虫;天气之神:计蒙、帝之二女、风伯、雨师、江疑、天愚和水神天吴、冰夷都已经到了茅山,参加了这次治水大会。”吴承天面无表情地看着共工,当着他的面将众神的名字一一都念了出来道,“共工,你打算以你一己之力对抗天下神灵,对抗天帝吗?谁胜谁败,我们拭目以待!”
“大禹,你该死!”共工听到这么多神灵的名字也慌了,表情变得恼羞成怒了起来。他奋起神力,洪水以倾天之势泰山压顶一般向吴承天砸下来。然而,吴承天则对眼前的洪水视若无睹,反而留下了一句话道,“我在空桑等你!”
说完,那漫天洪水如同天崩一般,拍打在吴承天的身上,吴承天则如梦幻泡影般消失不见,好像从来都不曾出现过一般。而共工亲眼目睹这一幕,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仰天咆哮道:“大禹,你给我等着!众神又如何?看我一路驾洪水淹到空桑,我倒要让众神看看,谁才是这天下的真命天子!”
……
另一边,对于自己在西海上与共工会面的过程,吴承天在前几天只字不提。前三天,吴承天主要是和一众神灵把治水的大方向和各个环节如何对接给确定了下来。虽说这次治水的大方向肯定是疏通,而不是提高堤坝把各个水路都堵起来,但吴承天要引导在场的所有神灵都达成这个共识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除了受限于这个时代的见识水平外,这其中还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基于历史遗留下来的问题。
就如同每一个国家都有自己的山神保护一样,大部分国家也都有自己的河神。特别是一些神灵比较匮乏的国家,这里的山神或河神很可能就是这个国家的主神。这种河神也许所管辖的水域不大,但固步自封也能据地封王。不过如果把水路打通,这种河神顶多也就只能算是小神,河水并流后,这种小支流的河神自然也顶多只能算是大河河神的附庸。对于小神而言,其实成为大神的附庸也没什么,小神又不用跟大神打工,不存在剥削和被剥削。但对于以这位小神为主神的国家就不同了,大多数国家自然不愿意成为别国的附庸,毕竟人没有神灵那么单纯。
所以在疏通的过程中,要打通每一段水路,对接就异常重要。不然,手段过于粗暴,或者说没有提前做好宣传和安抚工作,就非常容易引起小国的反抗和暴动。而治水是打通天下水路的大事,一个地方处理不好,很可能就引起连锁反应。
前三天的会议上,吴承天虽重点明确了治水“堵不如疏”,天下水患以疏通为主的总方针。另外,他更是花了大量精力去跟每一位神灵沟通,再三强调:各地水路的疏通,是一个促进各国交流和学习的过程,在场的每一位神灵都是管控一方的大神,一定要具体到下面每一个国家的每一位小神,让他们提前跟各自的民众做好治水的宣传导向工作,治水的工作是全天下一盘棋,每一个环节都不能有任何疏漏。
在前三天的时间里,众神提出了不少疏通方面的问题。吴承天又花了三天时间,在会议上将各方力量集中调配,来全力解决所有的问题。最后,吴承天将所有计划与众神核对了一遍后,就立下誓言说道:“我以大禹的性命与人格向天帝起誓:此次治水,不成功便成仁。每一段水路我必会亲力亲为去疏导,还望大家配合。”神灵们也从未开过如此长时间的会,一方面是被吴承天折磨服了,另外一方面也佩服吴承天的头脑与意志,自然纷纷表示全力支持。
为期七天的大会终于到了最后一天,吴承天也终于将话题转到了水患之中一个让人无法忽视,也不好解决的部分,水妖、水怪,甚至一些妨碍到治水的神灵。其中最著名的自然是水神共工,水怪无支祁了。
其实,在前六天的会上,就时不时有神灵,特别是西海海神弇兹多次提到了共工,都被吴承天巧妙地引到别的地方了。因为前六天并不是一个好的,可以专门来谈共工的时机,他不能再没有定下总的治水方针前提及共工,这也不是解决弇兹与共工私人恩怨的地方。他要以除水患的大义来讨论共工的危害性,所以吴承天打算把共工的事情放到这最后一天,来专门说说。
“在我来茅山的路上,遇到了不少兴风作浪的水怪、水妖,他们借水势,淹没农田,摧毁村庄。这其中,更有甚者,自身就是水神,却用天帝赐予他的权柄好勇斗狠,心情不好时,居然以洪水倾覆一国之举泄愤!这等水神、水怪、水妖都是我治水要清理的败类!”说到这里,吴承天拿出了自己的威势来,一字一顿地强调道,“我不管他是谁,又什么后台!只要他以水之力为非作歹,他就是我们治水的水患,我必须要加以惩治!”
众神消息都灵通得很,共工与弇兹在西海大战之事,在场没有哪位神灵不知道的,而共工的脾气和性格也没有哪位神不清楚的,在场不喜欢共工的神灵多得很,不是忌惮轩辕一族的力量和其在神灵中的比重,只怕早就有人收拾共工了。所以吴承天说出这话,在场神灵都知道吴承天话里说的是谁。
火神祝融与北海海神禺强率先开口表示支持,陆吾与英招也不落人后,弇兹更是异常积极,连声附和响应,很快在场人就达成了共识。而吴承天也将之前他的遭遇讲了出来:“我奉天帝之命,持天帝符诏去各方将众位请过来。诸位都响应了天帝的符诏,唯有两位没有到场。一位是烛龙,他因身体原因不方便移动,如今又陷入了两千年一轮回的深度睡眠之中。就算如此,他知道我的到来,还是以魂魄形态告知了我不能到此的原因。相比烛龙的守礼,另外一位共工不仅无礼拒绝了天帝符诏,还一怒之下水淹了一国生灵用来解气,实在是罪不可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