禺强连忙单膝跪地,抱拳行礼道:“禺强一定不负大人所托!”
“那你现在就带大禹先生去城外点兵出征吧!先去南山找祝融,帮助大禹集合天下水神,共同治理水患。若是共工不服,那就以雷霆之力镇压他!一切谨遵大禹先生的命令与安排,不得有丝毫违抗!记住了吗?”颛顼一脸威严地道。
禺强连忙点头。吴承天见状也没多说什么,在少昊与颛顼的送行下,和禺强一起来到了城外的兵营。
晨曦初破,天际犹挂着几抹未散的星辰,西周国的都城之外,一片肃穆而庄严的景象铺展开来。城门外,广阔的原野上,旌旗猎猎,鼓声隐隐,仿佛是大自然与人间共同奏响的战前序曲。
骑坐在陆吾身上的吴承天,同样骑在四角羊身上的长琴以及双脚踩着赤蛇的禺强,分别立于高台上。不知道是不是这个时期的军队人数普通不多,吴承天一眼望过去,很容易就分辨出禺强此次所能带领的部队不足万人。不过每个人的精神面貌都挺不错,抬头挺胸,战意昂扬。令吴承天较为意外的是,在部队之中,有两名“骑兵”特别引人注目,这两人骑着马,连人带马,浑身着甲,典型的武装骑兵的模样。吴承天完全没有想到在山海时代就已经出现了骑兵的兵制,虽然数量有点少,但相比常规的步兵,这已经是非常大的突破了。
站在高台正中的禺强目光如炬,扫视着下方整装待发的西周国部队。他的面容凝重而不失坚毅,眉宇间透露出面对一切挑战的决绝与自信。
单从装备上来比较,相比之前吴承天在沃之国皇宫所看到的,西周国的士兵的盔甲相对单薄一些,武装得也没有那么到位,像是手臂、大腿,包括最重要的脑袋上面都是没有任何护甲的,就只有一个简单的布甲。而沃之国的皇宫士兵,不仅全身上下大部分地方都有护甲不说,而且不是简单的布甲。当然,也不能这样就说在冶炼技术上,西周国不如沃之国,毕竟这近万人的部队的武器基本上都是镶嵌着金属头的锋利长矛或者是长斧。
西周国士兵的气势很不错,随着禺强的一声令下,鼓声骤然间轰鸣,如雷鸣般响彻云霄,激荡着每一位将士的心田。士兵们迅速列队,长矛如林,盾牌似海,展现出西周国军队的强大与严整。吴承天仔细一看,按照比例而言,持盾的士兵并不算特别多,但基本上所有士兵都背着长弓,斜挎着箭囊。由此可见,在这个时代,远程打击可能更有效一些。
“尔等乃西周之勇士,肩负保家卫国之重任。今日出征,当以必死之心,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待凯旋之日,吾等共饮庆功酒,扬我国威!”禺强将军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原野上,激励着每一位将士的斗志。
将士们听后,无不热血沸腾,齐声高呼:“誓死追随将军,保卫西周,誓不言败!”声音震天动地,展现了西周国军队上下一心、同仇敌忾的磅礴气势。
“这位是天帝派来的使者,他坐下的就是陆吾神!此次,天帝使者将带领我们治理天下水患。我们可能要面对共工那般行事嚣张,罔顾百姓死活的神灵大将。你们怕不怕?”
“不怕!不怕!”近万人齐声高喝,声震九霄。
“很好!这将是你们这一生最辉煌的时候,有幸与天帝使者同行,有幸为天下百姓而战!无论成败,你们的功绩都将铭刻在历史的丰碑之上!出发!”此时,太阳已完全升起,金色的阳光洒满大地,为这支即将踏上征途的军队披上了一层神圣的光辉。禺强将军站在队伍的最前方,高举长剑,指向远方,那是他们即将征服的战场。随着一声响亮的号角声响起,众人踏上了征途,踏上了他们治理天下水患,追求荣耀的征途。
这位西周国水神禺强的话术之强,是吴承天没有想到的。在他那刻板的印象中,还以为这些模样奇怪的神灵将军只会冲锋陷阵,没想到这位禺强在鼓舞人心方面也是一把好手。不过,吴承天马上想到了一个问题,这大军开拔与他们这几个人过去的时间效率可大不相同。他们能飞,再遥远的路程,挺多也费不了半天功夫就到了,但如此数量众多的士兵行军,那速度吴承天都不用想象就知道会慢到什么程度。吴承天在大唐之时,可是见识过的。那一次是高仙芝领兵去讨伐昭武九姓,大军走了大半个月的时候,吴承天三人一日就追上了。而这一次行军的目的地更远,也不知何日方能到达。
“我们就这么跟着这部队一路走过去吗?那要走到猴年马月了?”吴承天忍不住暗中问坐下的陆吾道。
陆吾则同样暗中回道:“这里是欲界,禺强既然作为水神,自然有其特殊的行军本事。一会到了水边,你自然能见识到了。”
陆吾说得没错,吴承天很快就见识到了禺强的本事。从西周国出来,部队走了大半天的路程后,就来到了一条大河跟前。按照吴承天所掌握的世界地图的知识,这里有可能就是尼罗河。
吴承天并不知道这里对于尼罗河的称呼是什么,但显然不是他们口中的“大江”。因为过了尼罗河,并无法到达另外一块大陆。尼罗河很长,吴承天用火眼金睛望到最远处也没看到尼罗河的尽头。正因为尼罗河很长,所以它有极其悠长的河岸线,水面也非常地宽广,整个河流蜿蜒曲折,阳光洒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金光闪闪,仿佛无数钻石在轻轻跳跃,为这片土地披上了一层神秘而耀眼的光辉。河水在远处与天际相接,形成一道难以分辨的蓝白交界线,让人感受到大自然的辽阔与浩瀚。
到了河边,只见禺强踩着两条蛇飞身而起,只见扎进水中,待禺强再次踏着两条赤蛇,浮于水波之上时,就有数不清的如牛般大小的怪鱼从水下钻了出来。这鱼不仅大且有一条蛇尾,一对飞翼,两肋之下覆盖着羽毛。不过,禺强率领的近万士兵似乎对这种怪鱼并不陌生,纷纷下水选择了一条这种怪鱼骑了上去,然后整个人都趴在了这怪鱼的身上。那鱼似乎也非常配合,耐心地在水面上等着士兵骑上坐好。
“这种鱼名‘鯥’,多见于各种河流之中。按照你所理解的称呼,这条尼罗河在现在被分为上游和下游。两段河流名称并不相同,上游水色偏红,被称作‘赤水’,而下游颜色更深,则被称作‘黑水’。你瞧见禺强脚下蛇的颜色没有?虽说禺强是北海之神,但正所谓‘赤蛇治赤水’,从这赤水到大江,包括西海的一小段都是禺强所管辖的水域范围。在这里活动,就算是天帝开口也没有禺强开口好使。”
陆吾一边说,一边腾空而起跃入赤水之上。只见陆吾双脚踏破而行,遇水而不沉。在陆吾身后,这四角羊本事也不小,有样学样,载着长琴,也是一路踏波而行。而此时,近万士兵全都在鯥鱼身上趴好,随着禺强大手一挥,所有鯥鱼载着士兵们奋力往前游去,其速度虽不能与飞在天上的鸟儿相媲美,但也绝不亚于陆地上的快马。
禺强带着近万军士在赤水之上乘风破浪而行,所过之处白浪翻涌,像是赤水之上划出的数千道白线,那景象尤为壮观。不过好在生活在西山的人都知道,这段时间是“泛滥日”,禺强出游,赤水之上除了他们并没有其他人。
陆吾和库努牡显然对于踏破而行非常在行,不仅速度遥遥领先,还很轻松的样子。正好这时吴承天有些事情想问清楚,顺便就用心神交流,与陆吾边走边聊。
“我之前听沃之国的大祭司说过,这个季节是什么‘泛滥日’。陆吾,这‘泛滥日’是什么个节日?只有这个节日禺强才会出游?好像还有什么两种蛇,哦,对了,钩蛇与化蛇,这应该是毒物吧?”这些话吴承天当初听到时就记下了,早就打算找个本地人问问了。之前他本来打算问长琴的,只是一直没有找到适合开口的机会。如今有陆吾跟着,那还不乘机多打听点。
“‘泛滥日’是只有沃民过的节日,西山系的大多数国家并没有这个节日。”陆吾对于这些知道的倒是挺详细的,一字一句解释得很清楚,“沃之国坐拥西山最丰沃的土地,而他们的收成也跟赤水息息相关。赤水和黑水每年都有定期泛滥的特点,到那个时候赤水会变成绿水。洪水到来时,会淹没两岸的农田,洪水退去后,又会留下一层厚厚的淤泥,形成肥沃的土壤。沃民很早就学会了利用赤水洪水涨退的规律去耕种两岸肥沃的土地。所以,这么久以来,沃之国一直是棉田连绵、稻花飘香,沃民也是西山系生活条件最好的居民。特别是在两片流沙左右夹持中,大部分国家生活得都相当艰难,而蜿蜒的赤水犹如一条绿色的走廓,带给了沃之国无限的生机。所以,沃之国将涨潮接近最高之时定位‘泛滥日’,祈祷着他们今年的好收成。”
“沃之国地理位置如此之后,周围国家就没有垂涎的吗?”吴承天有点奇怪的问。
“怎么可能没有?”吴承天刚问完,陆吾就斩钉截铁的答道,“只不过离沃之国近的国家实力不够,从来没有在沃之国身上讨得了好。离得远的国家,还要一路灭掉沿途的国家,这个损失自然不划算。当然,西山也不乏有实力、有能力灭掉沃之国的国家,比如西周国或者轩辕国,只是他们的地理位置也不算太差,而且都有自己的发展方向和计划,并不羡慕沃之国这片丰饶的土地。”
“原来是这样。哦,我这一路怎么没有看到什么蛇,不是说有钩蛇与化蛇的呢?”吴承天又问道。
陆吾闻言将目光投向水底,道:“钩蛇水下不是吗?那么大几条!”
吴承天顺着陆吾的目光向下看去,不瞧不知道,一瞧这水下的奇异生物真的不少。不过吴承天是带着目标去看的,很快就发现了陆吾所说的钩蛇。这是一种特别长的蛇,比什么亚马逊的森蚺不知道长了几倍,目测二十多米还不止。这种蛇身躯庞大,而且蛇尾很特别,像是船锚一般,分叉不说,还倒长着。如此巨大的蛇,赤水之中还不少,肉眼可见的就三条。
“那化蛇呢?”吴承天在水下看了半天,没再看到其他类蛇的动物。
陆吾答道:“化蛇不在水里,你在水里自然找不到。这玩意在岸上,与我们行进的方向相反。这家伙喜欢兴风作浪,又喜欢在洪水之中捕食灾民,所以一般都是在洪水泛滥的日子,在受灾的城市或者村落边上待着。这家伙是一个人面豺身,背生双翼,行走如蛇,盘行蠕动的怪物。它的声音如同婴儿大声啼哭,又像是妇人在叱骂。化蛇和钩蛇都喜欢乘着洪水水灾时食人或者吃家畜,所以沃民才对这两种怪物记忆深刻,特别警惕。”
“原来如此!”吴承天听到此处才算明白了之前沃之国法老所言,大部分都是基于自己的立场所描绘的“泛滥日”,实际上并不客观。陆吾被吴承天勾起了兴致,又聊了一些他想知道的,吴承天的世界观、人生观以及价值观等形而上的东西。
吴承天刚向人家请教了问题,马上就闭口不言也太符合他的性格。一开始,他还是勉强回答了几个陆吾感兴趣的问题。只是陆吾的问题到后面越来越刁钻,已经不只是侵犯隐私了,而仿佛是要将吴承天的思想解剖开始,彻底弄个清楚明白一般。这下吴承天也有点支支吾吾,不想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