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你大禹这个身份得让天下人知道并且信服,唯有得到西周国的承认方能做到这一点。更何况,你最后的任务目标太大,可不是单枪匹马能够完成的。不借助大势大义,且不说希望有多少,就说你一个个地杀上门去,而且算你全都能打赢,那又要杀到猴年马月去了?”陆吾说的这番话倒是和吴承天心中所想不谋而合。
陆吾又接着道:“大江里可不止只有钩蛇等一些怪蛇厉害,还有海外三十六国中的不死国、三身国、长臂国、臷国以及一部分蜮民和大荒六凶之一凿齿的后代都在这大江之上。而且,你可不要小看了这些小国的实力,每一个小国背后都有一位神灵,也就是禺强出行,他们避开了,不然我们就得一路打过去。”临到最后,陆吾补了一句,“一会到了不死国,禺强应该会给士兵们休息调整和更换坐骑的,那个时候速度应该就快了。”
“不死国?是那里生活的人都能够长生不死吗?”吴承天好奇的问。
陆吾摇了摇头:“这欲界能够沾上‘不死’这个头衔的东西还挺多,有不死树、不死民、不死国、不死药、不死草等等。不过‘不死’、‘不老’还有‘长生’分别是三种不同的意思,区别还是挺大的。”
“‘不死’指的是死不掉,一样会老,只是死的状态因为某种原因被封禁了,生老病死四项,除了死以外,其他的和常人并没有什么不同。你应该下过地狱,就算几千年后,那里还是有不少不死民。你看他们活着的状态,其实比死了更难受。‘不老’则是永葆青春,一直保持着年轻时候的状态,但一样会死。相比前面两个,‘长生’的含义就大多了。长生起码要长生久视,按照你的话来说,就是要活得滋润,活得有质量。而不是为了不死,成为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
“说起来,这‘不死国’倒是与我还颇有点渊源。在我住的东边一点,有一个名为寿华之野地方,当年后羿在此与凿齿决战,在寿光族的帮助下,后羿最后一箭射死了凿齿,并成功驱赶走了凿齿的族人。只是这凿齿有假死之能,带着自己的部族将寿光一族屠戮殆尽不说,然后又带着族人一路假死逃到了这里。后羿得知以后,就从我那里借了些不死树的种子,将所有寿光族的族人的魂魄都收集起来,来到这里讨伐凿齿,并最终成功将凿齿彻底消灭,将凿齿的部族也杀得七零八落,只有零星一些人逃了出去。后羿在这个地方找到了一座岛屿,种下了不死树,而寿光族的族人因为吃了不死树的果实,勉强维持了不死的状态,就如同生前一般,从此不老不死。于是那座岛屿,后来就被成为不死国。”
“后羿?后羿还在世吗?战斗力如何?也是天人下凡?”不死国的信息,吴承天了解一下就行了,他更关心那些急需要留意的,这个世界的英雄人物,就比如说后羿。毕竟,这些人未来很可能都是他的对手。
陆吾闻言叹了口气道:“哎!他倒算得上是一个真正的人类英雄,只是你们人类最喜欢的就是自相残杀,如今已被他的徒弟给害死了。”
“后羿是纯人类?这不可能吧?一个普通人类能有这么强的力量?”吴承天一听后羿是一名人类,而不是天人下凡,就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陆吾点了点头:“人类虽然肉体也好,精神也罢,都算不得上等,但人类身体里的包容性和可塑性都很强。如果潜力能够得到完全开发的话,基本上都在天人之上。这也是天人们最终选择人类的原因。事实上,在欲界之中,人类势力一家独大,无论是轩辕神族还是龙、凤等其他种族都不敢单枪匹马,正面与人类对抗。”
吴承天听到这里才意识到,自己似乎一直忘记问一个重要问题:“在这欲界之中,人类所属的势力有哪些?向禺强这种怪模怪样的海神,总归不是人类吧?”
吴承天的话似乎让陆吾想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他嘴角略微上扬,笑了笑道:“虽大体上可以通过外形来区分人类与其他种族,但也不能这么绝对。就比如你说的禺强,他还真是人类。之前不是跟你说了吗?他耳朵里长出来的青蛇,脚下踩着得到赤蛇,实际上是神力的具现。这些蛇是天神赋予他的,并不是从他身体里长出来的。如果不是在这欲界之中,而是在外界的话,你所看到的禺强,跟普通人应该没有区别。实际上在欲界,大多数的小国都是人类,按照你那个时代的人种来说,白民国就是欧洲白人,长股国也是欧洲人,他们男子平均升高比较高,显得腿比较长,所以叫长腿国。虽说在欲界有些夸大,长股国的国民升高都在两米以上,但是你所在的时代,比如荷兰、丹麦等一些国家的男子平均身高也不低。”
“还有一些你没听说过的,结胸国其实就是胸肌发达的人类,力量大。三首国,还有我们之后路上会遇到的三身国,也都是人类,一个是脑子里想法多,在欲界中就变成了三个脑袋,一个是行动力强,就变成了三个身子。既然说到了三身国,后面的长臂国、臷国以及蜮民我也一并说了吧。长臂国同长股国一般,都是渔民出身。长臂国的特点是在欲界,他们手臂长得可以直接在海中捞鱼。臷国与蜮民颇有些相似的地方,都善于操弓射箭,而且都善于射蛇。只是相比臷民桃花源般封闭的生活方式,蜮民则会四处流浪,所以蜮民除了善射毒蛇之外,还善射另外一种毒虫,就是蜮。而且蜮民也非常喜欢吃蜮,这也是蜮民的由来。”
“当然,也并非所有长着有人类部分特征的个体就都是人类,比如说蛇头人身的岐舌国,鸟身人面的羽民国,蛇身人面的轩辕一族等等,他们和人类一样,都是天人们对于地星发展规划所设计出来的物种之一。只是当天人们最终选择了人类之后,这一段历史将会在你的帮助下,永远地消失在人类的历史中。”
两人就这样结束了这段对话之后,又过了约莫大半个时辰,禺强脚下这一群不知疲倦的鯥鱼终于将速度慢慢放缓了下来。吴承天自然知道,这不是因为到达了目的地,或者到达了可以暂时休息的地方,而是被前方诡谲的自然现象所阻。
在众人前进的方向上,一团浓得化不开的红色血雾将所有人的视线阻隔。这血雾无边无际,左右两边均看不到尽头。而当鯥鱼们载着士兵们缓慢向前游动的时候,本来晴空万里的天气突然间电闪雷鸣,一路上风平浪静的大海,也在瞬间变成了惊涛骇浪的样子,让所有人措不及防。
好在禺强早有准备,只见他脚下两条赤蛇张嘴、吐信、发出嘶鸣,载着禺强腾空而起。禺强右手指天,张嘴念出吴承天听不太懂的咒语。随着禺强的咒语声响起,不见风起,四周的红色血雾却如潮水般退去。而之前听到的电闪雷鸣,所看到的惊涛骇浪,似乎都只是一场梦。天上依旧晴空万里,大海依旧风平浪静。只是在红雾消散之后,一大片陆地的轮廓出现在了眼前。
在禺强的指挥之下,所有的鯥鱼们载着它们身上的士兵慢慢向岸边靠了过去。显然在这片陆地之上,应该就有禺强用来暂时休息的地方。如果陆吾之前说得没错的话,不死国应该就在这片大陆之上。
就在此时,陆吾突然眼皮一跳,不禁望向吴承天的方向,就见又有一位“吴承天”从吴承天的身体里走出来,这位“吴承天”跟之前那分身又有略微的不同,之前去探查西海之上共工与弇兹的神战的分身行事悄无声息,陆吾还没觉得有什么特别,但这次这位分身,从吴承天身体走出来后,居然第一时间反身向吴承天的本体鞠躬行了一礼,道了句:“待我上天为大禹查看一番!”说完,这具长相与吴承天一般无二的分身,就一个纵身,踩着筋斗云没入空中不见了身影。
有了前后的两相比较,陆吾才知道,之前那具分身是一出来就使用了隐身的神通,目的就是不让别人发现,也就是陆吾离得太近,方才有所察觉,并非吴承天所有的分身都是如此。这一具分身出现得光明正大,在场所有人都目睹了这一幕。只是禺强也好,长琴也罢,就连所有的西周国士兵都没有人感到意外,似乎已经认定了吴承天神使的身份,顶多也只是有些好奇而已。
吴承天的分身来到天空之上,放眼望去,下方的陆地面积相当的大,一眼望不到尽头,就算只是座岛屿,一定也是相当大的岛了。这片陆地的地貌特征也异常丰富,有平地,有山岭,有泉水,有瀑布,就是没有妖气。不过,来到欲界之后,除了从浑沌的分身身上看到过妖魔之气外,吴承天还从未在其他人身上看到妖气。无论是神灵或是异兽,先锋将军还是护国大祭司,身上的气息都纯粹得很,没有一丝妖气。
禺强因为吴承天有了这么一个招来分身的动作,还特意来到陆吾身边,前来问询:“不知神使发现了什么不妥?我们可要登陆上岸?”
吴承天摇了摇头道:“我只是观察一下这里的风土人情,与将军的行止无关。将军有什么安排,依计行事就行,不用管我。”
禺强听后点了点头,先是介绍了一下这座陆地的情况道:“这座岛名为不死岛。传说,这里四季如春,花开不败,万物生灵皆享无尽寿命,无老无死,是世人梦寐以求的仙境。当然,这也只是传说而已。这岛上确实有几棵不死树,有一座不老泉,但这不死树与不老泉只对生活在这岛上之人有效,离开了这座岛,这不老不死的效果就都没了。这座不死岛上民风淳朴,不死民与世无争,我每次在大江巡查之际,都会来这里休息一段时间再出发。只是这不死岛周围布满了血雾,寻常人根本不敢闯入血雾且不说,而且就算闯入了血雾,也会伴有各种幻想,让人感到害怕或者犯迷糊,不自觉就退出了血雾之中。”
禺强一边介绍,一边指挥着鯥鱼驮着士兵们纷纷登陆上岸。士兵们历经了长途的奔波,以他们凡人的身体也确实需要休息和调整。所以当吴承天踏上这一片柔软的沙滩后,发现沙滩上坐了一地的士兵,所有人都在不停地喘息,似乎之前的这段旅程对他们而言并不愉快。
吴承天环顾四周,只见岛屿上覆盖着郁郁葱葱的树木,这些树木高大挺拔,枝叶间挂满了不知名的果实,散发着诱人的香气,树下则是各色野花争奇斗艳,永不凋谢。而禺强似乎已经找到了这座岛上的不死民,和他们交谈了起来。
在禺强面前,有一群身着彩衣、面容祥和的居民——不死民。他们肤色黝黑,似乎都拥有着青春不老的面容,眼神中也透露出对于生活的热爱与宁静。不死民们对禺强带着这么多人的到来似乎一点都不惊讶,反而以一种非常友好的姿态过来迎接他们。不死民用一种古老而优美的语言在于禺强交流,从他们的语气中似乎仿佛早已知晓了他们的到来。
禺强与不死民稍作交流后,似乎就将吴承天与陆吾等人的身份作了重点的介绍。不死民听说了“大禹”和陆吾神的大名之后,眼中也流露出惊喜的表情,通过禺强向吴承天他们表示,邀请他们一同参加了一场盛大的宴会。
禺强领兵那真是如臂驱使。吴承天等人刚刚在不死民的带领下,在不死国的宫殿中安置好,禺强就已经在不死国城外,不仅找到不死民的城防负责人沟通好了士兵们扎营的位置,而且还将他带过来的士兵全都妥善安置,安营扎寨,并过来通知他们说不死民的宴席已经准备好了,让他们前去赴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