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会的时间,苏翎便被这位弟子惊为天人。
这位新来的同门,对于各种药材的性味、主治、用药法则、产地、形态、采集、炮制和方剂配伍等等,都是信手拈来,侃侃而谈,比之家族中大多数的药师也毫不逊色。
而屋外的那位崔家修士也是一脸震惊,有些不可思议。
青年有此本事,到哪里都能混口饭吃,难怪大掌柜要留下此人,原来此人根本就是一个天才药师......“这位兄弟,以你的本事,已是够资格直接成为药师,无需从弟子做起,药师的薪俸不低,而弟子们不仅没有薪俸,还要被人终日驱使,为何非要纠结于成为此地的弟子?”
领路的崔家弟子是个年轻人,此时心中佩服这个看起来比他还要年轻的新来之人,便好心的提醒起来,想要拉近和青年的关系。
苏翎闻言一笑,眼中却是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异芒,不置可否。
他虽然想要学习岐黄丹石之术,但进入崔家的最主要目的,还是看中了澄雨山的灵气。
太上万象诀虽然不凡,但是修炼所需的灵气也是非常恐怖,一般的凡俗之地,根本无法修炼,唯有具有灵脉的仙山宝地才能为修炼提供充足的灵气。
“在下虽然懂得一些药材的辨识,但毕竟都是一鳞半爪,特别是对于开方治病,以前并没有专门学过,算是一知半解,咱们益安堂有大夫坐堂,正好可以让在下跟着好好学习。”
苏翎打着哈哈,心中琢磨着,以后要如何进入到澄雨山。
在这里,他只想短暂过渡一下,顺便学些给人看病的本事。
听青年如此解释,崔家弟子不禁语塞,如青年这般已是药师水平的弟子,他原本就没有见过,此人如今过度自谦,还说要学习给人号脉看病,这让他们这些崔家的嫡系弟子情何以堪。
毕竟,益安堂的中坚力量一直都是崔家的本家之人,这是他们家族的核心利益,肯定不会让外人过多染指。
不过,由于崔家子弟更多关注的是修炼之道,认为那才是出人头地的正道,对于做生意这种世俗琐事都是避之不及,所以,崔家在益安堂里的力量便有些青黄不接。
然而,药材生意的利润极大,是崔家最主要的收入之一,容不得有半点闪失。
所以,崔东林才会不遗余力的招揽人才,不惜用崔家弟子这块金字招牌招揽有天赋的散修,目的就是要维持崔家在新安镇,乃至整个龙舒府的垄断地位。
有了实力,整个乌蒙泽中出产的各种珍惜药材,才会源源不断的汇聚到益安堂,才能让崔家赚的盆满钵满。
两人又是交流了数句,崔家弟子见青年有些意兴阑珊,一副不想再多说的样子,便又叮嘱了数句,嘱咐青年不要出屋乱走,然后就跑出去忙其它事情去了。
苏翎见崔家之人离去,便又开始翻阅起屋内的藏书,见中间有一本医书,便立即兴趣大增,仔细翻看起来。
此书是一本常见的启蒙医书,他倒是在卢集山的陆家见过,而且还进行了重点记忆,但此时静下心来细细品味,收获之大,自然与上次不可同日而语。
待到晚间,客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随即便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传来崔东林的问话:“苏公子,可曾歇息?”
如今的苏翎还不是正式的崔家弟子,做人十分四海的崔东林便没有过于强势,还保留着一些基本的待客态度,称其为“苏公子”。
青年放下书本,随手点亮室内的灯盏,便过去将房门打开。
门口外,黑胖的崔东林独自一人负手而立,一脸严肃,见到青年开门,便抬步入内,他一眼便看见桌上的书籍,神情有些讶然,问道:“怎么,以你的所学,还要看这些入门的医书吗?”
“在下出身于山野,曾经以采药为生,对于药材自然是熟悉的,但对于把脉寻疴,开方抓药还是不行的。”
苏翎并没有做丝毫隐瞒,来此学医也是他本意,所谓技不压身,能多学一些总是好的。
“你对于药材的熟悉程度让人惊讶,正是我益安堂最需要的人才,不过,益安堂树大招风,觊觎之辈并不在少数,我虽看中你的本事,但为了祖业的安危,还请你讲清楚你的身份来历,若真的是身世清白之人,明天便可入祠堂祭拜祖师,成为我益安堂的正式弟子。”
这位益安堂的掌柜开门见山,并没有落座细谈的意思,所以站着便对青年讲明了来意,静等青年的回答。
青年微笑,略微后退了一步,避开了崔东林有意释放的强大气场,拱手施礼,答道:“在下姓苏名慕白,环凉府人氏,所习功法乃是自家爷爷所授,外出历练之时,在下多被人称之为散修。”
“环凉府,你是北方人?”
崔东林按住心中的一丝波澜,不动声色的问道。
“正是,在下是环凉州秦中县人氏,的确处于北方边塞之地。”
自从青年得了大魏皇朝的堪舆图册后,便对大魏皇朝的地理方位有了清晰的认识。
他的家乡环凉府,正是大魏皇朝的北方边塞,灵气匮乏不说,还被叫做北方野地。
崔掌柜闻言则是心中微微一动,像是什么事情得到了印证,随即继续黑着脸道:“你是外来人,所以入门前还有一件事,便是查看你的资质根骨,若是同意,便伸出手来,若是不愿意,明日就请自便。”
其实,这位崔掌柜说的并不完全对,崔家收录弟子门人,还有一道保人作保的环节,被他有意忽略掉了。
不过,此人一身不俗的药师技艺让他非常欣赏,虽然说话办事看着有些莽撞,但有本事的年轻人轻狂一些也能理解,以后慢慢打磨便是。
苏翎见对方是要盘查他的根骨,其实他早有准备,于是就大方的伸出一只手腕,任由对方一把抓住。
崔掌柜见青年心胸坦然,伸出手腕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于是便安心了许多。
他按照以往的方法,伸手扣住青年的手腕,自身法力自青年的手腕脉门处,游走于青年的奇经八脉。
稍倾,崔掌柜放手笑道:“不错,凝气化液已遍布全身,所有窍穴均是打开,很不错的水属性体质,正是我崔家所需的人才。”
青年闻言,脸上立即露出欣喜的表情,他抱拳躬身道:“多谢掌柜的收留,在下一定会精研医术,造福乡泽。”
“不是叫你来学习医术的,而是要做好药师的本分。”崔掌柜闻言面带古怪之色,解释道:“我益安堂做的是药材生意,虽说有大夫坐堂,但也只是为了更好的做药材生意,你可别弄差了。”
“是。”青年倒是没有纠结这点些许差异。
据他所知,益安堂的大夫也是远近闻名,以善治疑难杂症著称,甚至有州府的人慕名到这里看病,以后无非就是自己勤快些,做完手头上的事后,多往大夫那里跑几趟就行。
“掌柜的,在下还有只代步的灵兽,是只梅花鹿,不知能否一起带过来?”青年接着问道。
杨二狗神色一怔,“勇哥,你该不会是想让你这头猪去跟杨天亮那条恶犬斗吧?”
开啥玩笑,一头蠢猪咋可能斗得过一条逮过小野猪的大狼狗?
苏翎嘿嘿一笑,“八戒当然斗不过杨天亮那条恶犬了,我只是想利用那条恶犬来让八戒消消食而已。”
“消食?”杨二狗一脸懵逼,“勇哥,我咋越听越糊涂了,不管你要干啥,你现在一定得救救我啊。”
“放心吧,有我在场的地方,就没有他杨天亮嘚瑟的份儿。”
苏翎丝毫也不害怕,反而心里还有些小期待。
本来他还正在发愁该如何帮肥猪消耗体力,没想到杨天亮竟然阴差阳错的打上门来了。
既然如此,正好把肥猪放出去,吸引杨天亮那条恶犬的战斗力。
如此一来,肥猪定会被大狼狗追的满村跑,到时候说不定还会被大狼狗咬伤。
但无论如何,最终的结果只有两种。
第一种,肥猪被追的气喘吁吁,消耗掉大量的体力。
第二种,肥猪被大狼狗咬伤,鲜血直流,间接性的帮自己达到了替肥猪放血的目标。
不管是哪种结果,对苏翎而言都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一想到这里,苏翎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哈哈哈,走吧二狗,跟我一起去门外迎敌,恭候杨公子大驾光临。”
“勇哥,你……你没事吧?”杨二狗的脸皮抽了抽,总觉得苏翎今天有些二不拉叽的。
大约过了五分钟左右,杨天亮果然带着他那两个跟班来到了苏翎的院子外面。
看着躲在苏翎身后的杨二狗,杨天亮脸上露出一抹讥讽的笑容。
“呦,我就说你咋朝着这边跑来了,原来是来找靠山了啊。”
说着,他将目光落在了苏翎身上,嘲弄道:“苏翎,看你这怂样,是不是上次的打没挨够?”
这要是放在以往,苏翎肯定二话不说就对骂回去了。
但是今天,他却并不打算这么做。
原因很简单,他要将仇恨拉到肥猪身上。
“杨天亮,你就别在这儿瞎几把嚷嚷了,别以为你牵一条大狼狗我就会怕你。”
“你可别忘了,上次这畜生可是被我吓得落荒而逃,难道今天你还想让往事重演吗?”
此话一出,杨天亮果然瞬间就被激怒了。
上次的耻辱他可没有忘记,就因为这事,他还将大狼狗狠狠地揍了一顿。
“苏翎,你他妈少在这儿乱放屁,谁知道你上次使了啥阴招,今天你既然也在,那就正好连你们两个一块收拾了。”
说着,他转头朝两个跟班使了个眼色,让他们对苏翎和杨二狗两人动手。
“等一下。”苏翎咧嘴一笑,“杨天亮,既然上次你的狗让你丢了面子,那不妨今天就让他为你赚回一次面子如何?”
“啥意思?”
“嘿嘿,我的意思很简单,让你的狗和我的猪打一架,生死不论,如何?”
杨天亮愣了一下,似乎没反应过来苏翎这句话的意思。
“苏翎,我没听错吧?你让你的猪和我的狗打一架?而且还生死不论?”
“你没听错。如果我的猪不小心被你的狗给咬伤或咬死了,我也不追究你的责任,权当是代替杨二狗给你赔罪了,如何?”
苏翎这句话让杨天亮略感诧异,因为村里人都知道苏翎很宝贝他这头小肥猪,就等着养肥之后卖了换钱的。
如果他的大狼狗能把苏翎这头猪给咬死,不但可以让他一雪前耻,还能断了苏翎的财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