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一板一眼的讲着道理,倒是把那个星君给说愣住了,只听他有些尴尬的笑道:“你说的挺对,星云诀这种被阉割过的半吊子功法,的确动静太大,并不适合你修炼。”
“那俺适合修炼啥功法?燕姑娘就教了俺这一种功法,听说还是隐门烟雨谷的不传神功。”青年连忙解释,他还真的是修道之路上的小白,懂的东西太少,功法也就只会星云诀。
那人略一沉吟,有些惋惜道:“可惜你的三曜星体早先被人动过手脚,是个废体,加上这本星云诀残缺,废体修炼残缺星云诀,确实无法做到收放自如,气息内敛。”
“是谁动的手脚,给俺说说......”苏翎听说自己的身体曾被人动过手脚,心中一紧,面色也是一寒,觉得太过匪夷所思,所以他摇头不信。
他可是黄坡村土生土长的乡下孩子,那些山民们都是砍柴打猎的乡下人,没啥其他本事,让他们给自身上做手脚,只怕他们有这个心,也没这种本事。
而若说是山精鬼魅,则更不可能,苏翎打小就独自一人进山,吃人的野兽的确见过不少,但神神奇奇的怪异事情并没有见过。
何况,他父母早年双双病亡,虽说村子里也有秉性不好的乡邻欺负他,但终究是好人多,所以,他才能够吃百家饭长大。
再后来,就是他遇到瞎眼爷爷,两个可怜人相依为命,春来暑往,转眼就是十年,更何况,苏翎自小去过的最远的地方就是小齐镇,一个乡下小子虽然能打架,但就是一个乡下莽夫,并不引人注意,谁又会用术法神通过来害他?
青年摇头,关于他身体不妥的说法,从里到外,他都不信。
“除非,要害他的人隐藏很深,而且神通广大,让人毫无所觉,而那块地界贫瘠,根本就没听说过修道之人,除他爷爷外,还能有谁懂得术法神通?除非是......”
想着想着,苏翎的心中忽然跳出来一个可怕的念头,让他不禁有些毛骨悚然。
这绝无可能,绝对不可能!
只是刚有这个念头,青年便立即将其扑灭,因为他根本不会相信,那个与他朝夕相处、相依为命的至亲会出手害他。
不过,由于说话之人让他生出了这个可怕的想法,所以青年非常生气,他于是厉声斥责道:“混账东西,你少在这里造谣生事,俺可不管你是人是鬼,还是什么狗屁星君,你的嘴里全是胡说八道,俺根本不信。”
那人听闻之后,并不意外,却也不再说,而是将话题一转,用一副颇为嫌弃的口吻说道:“姓苏的,你别总是‘俺俺俺’的,真是够土的,让人听着不舒服,以后,你要习惯说‘我,在下’这两个词,毕竟,你也算是个读书破万卷的人,注意谈吐、讲点风仪,好不好?”
那人直言青年是个乡下土包子,故意摆出很有见识的欠揍模样,竟是开始指点青年的言谈举止。
“俺就这样说了,咋啦?我觉着舒坦就行,你能咋样?”
青年心情不好,懒得再多说,而是直接把那人的话给怼了回去。
那人见苏翎言语无状,应该是心中有了魔障,得意的一笑,道:“好了,你也不用给我脸色看,我且问你,你到底要不要恢复修为?这周边可有好几个不怀好意的对头再找咱俩,你需要尽快恢复修为。”
苏翎心中一凛,但他此时心情不好,便是连连冷笑,并不答话。
那人见状,暗自一笑,便挑青年想要知道的问题又问,“姓苏的,你难道就不好奇我的来历?不想知道我是谁吗?”
“你不是说过了吗?你是一位星君的神念,我虽然不懂,但知道你的确有些古怪,至少,我现在就看不见你。”
这倒是青年的实话,他如今对这个喋喋不休的清朗语音有些头痛,他的神识能够清楚的听到此人的一言一语,但眼睛却是看不见他身处何处。
清朗声音好像猜到了青年的想法,笑道:“说的很对,我便是星君神念所化,你与我相交,好处多多,如今,咱们就先做个交易,我教你真正的术法神通,而且若是你能够拿出足够的本钱,我还会替你祛除体内的道法污垢,让你成为真正的三曜星体,你觉得如何?”
此人谈笑风声,说出一套诱入言语,只可惜,他虽说的起劲,但青年却是听的稀里糊涂,不明所以。
“我的三曜星体有啥不妥吗?难道三曜星体还有假的吗?”
其实,听到那人说话,苏翎就是一愣,因为他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便是当初燕姑娘曾经对他的星体也有质疑,燕姑娘曾说,三曜星体吞噬的全是星空之力,而他不仅吞噬星空之力,还能吞噬夜色黑暗。
“哼,你的星体是废体,别人看不透,我却看的透彻,你天赋神通大自然法的先天符文,终日被一道黑气所缠绕,所以,每当你修炼之时,阴力全会被吸收,而阳力则被隔于体外,这种取舍,就会让你无法做到阴阳相济,五行相生。”
那人的口气忽然再度一变,用更加端方的语调说道:“还有那个卢集山的伪星体,他的情况与你有几分相似,他的大道之基是被一个了不得的存在给斩去了一角,虽说有了成为无敌星体的可能,但道基有缺,很难做到真正的圆满,所以,他才会打你的主意,不过,以他当时的境界,这种做法太过冒险,否则,斗王槊的饕餮神通也不会轻易得手。”
那声调说着说着,声调猛得变的高亢起来,显然是非常得意。
对他来讲,让斗王槊吞掉一个伪星体看着简单,实则凶险无比,以斗王槊的神通,若是面对一个真正的无敌星体,到时到底是谁吞噬谁,可真不好说。
所幸,让他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整个过程一帆风顺,斗王槊不仅顺利吞掉了伪星体的大道之基,让其神通大涨,随后又借势吞掉了卢集山的土地神灵,可谓是福缘深厚。
而青年听到此人的得意之语,不禁更加担心起自己来,此人一直藏着他的体内,终究让他感觉寝食难安,所以,苏翎便将问题带回到起始之点,追问道:“你到底藏在我身体的什么地方,为何俺看不到你?”
他心中焦急,所以说话便是官言中夹杂着土话,显得不伦不类,让人听着好笑。
那人笑了,答道:“姓苏的,还记得你爷爷的铜烟袋吗?”
“当然记得,烟袋最后不是变成那柄斗王槊了吗?”苏翎心中也是一动,于是立即答道。
“对,斗王槊其实就是铜烟袋,如今成了你的兵器,而我自从开灵以来,便一直寄居在一张虚空兽的兽皮当中,后来,这张兽皮被人炼制成了一个烟荷包,与斗王槊炼制的铜烟袋祭炼成为一体,随后便是我俩相偎相依数万年,最后落到你爷爷的手中。”
“啥,你俩都认识几万年了?”青年惊道。
“对,我俩自开灵之后便相互认识,待在一起,后来,我化身为图,靠着偷偷摸摸汲取的星空之力慢慢修炼,只想成为真灵。”
“真灵是啥?”
无知青年又听到新鲜名词,于是立即恢复成往日的好学模样,抱着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心思,连连追问,一点都愿意放过机会。
那人略微犹豫了一下,本不想说的太多,但他想着以后还要借助这位青年,只得继续耐着性子解释道:“世间万物皆有灵性,真灵其实是灵修一个修炼境界,相当于你们人族修士的元婴境,有了真灵境,灵修的法心便可脱离本体,凝练肉身,如人族一样,成万灵之长,可自由行走于天地之间,能与天地大道契合,换句话说,就是灵修的法心能够自然进出他的本体,再也不惧这世间罡风,而且可以汲取这个世间的大道之力。”
那人说的清楚,但却见青年双眼发直,呆若木鸡,他知道青年见识太少,再说下去也是对牛弹琴,干脆也就不再解释具体细节,而是直接说出了答案:“总之,我的法心如今以秘法寄居在你的气海之中,七颗主星则分居于你体内的七大窍穴,以你为鼎,修炼法心,所以,咱俩暂时是相依相生,但若是你以后能够助我凝聚出一道真灵之身,让我的法心离体,以后我自然会离你而去。”出身乡野的青年似有所悟,他点头表示明白。
苏翎虽然出身乡村,但他毕竟在卢集山陆家的藏经阁的第一层,读书万卷,其中关于草药丹石、气血经脉之说,他都进行了重点阅读,细细品味,虽说内容不能融会贯通,但其中的基本规则和真理至义,他懂得可不少,全都知道。
“如你所愿。”青年答道,“但你得教我,我可不会打造什么真灵之身。”
“那是自然。”那道声音得到肯定答案,语调中带出一抹欣快笑意,“既然我们达成了协议,咱俩之间便有了因果,你若不能践行这份诺言,等待你的可没啥好结果。”
说话之人讲明了厉害,见苏翎在低头思量,于是并不给他反悔的机会,而是他接着说道:“以后,你就叫我魁公子,因为我以后并不会以星君自称,还有,我的七颗主星入住了你的七个窍穴,以后的很长时间,咱俩在实际上是相依相生的。
说到底,我也只是一缕星君神念,而且神识海残缺不全,应是被人有意斩掉大半,所以,我除了使命和几部功法外,其它的也是所知不多。”
这位自称魁公子的俊朗声音说完,也不征询苏翎的意见,便开始在他的脑海中,自顾自的诵读一片经文,先后三遍,叮嘱青年一定要牢牢记住。
苏翎自然不会怠慢,而是用心听记,对于不懂的地方,只是稍微留心,留待以后询问,并不去打断魁公子的侃侃而谈。
总的来讲,苏翎对于此次天降好事是真心喜欢的,因为,这是第一次有人用最正式的方式为他布道传功,让他有了一种真正为人弟子、修炼术法神通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