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武十二年冬,那日中原天降大雪,皇帝躺在寝宫内,病入膏肓,太医已言,只在朝夕之间。
太子跪在床边,眼中饱含泪水,身后的嫔妃更是泣不成声。这个节骨眼上,早已是为了自己的身家性命了,二皇子跪在太子身后,眼神呆滞,看不出一丝悲痛之意。屋外的百官顶着大雪皑皑,跪在门外。
皇帝醒了,醒来第一件事便是让屋内的人出去,召常叔德进来。
这对患难君臣共同经历了不知多少个春夏秋冬了,从那日广安王继位,常叔德做了当朝首辅,他不分昼夜,勤政之君,常叔德变法,造福天下,两人缔造了史称“兴武之治”的盛世局面。
刘昱紧紧握着常叔德的手,说道:“叔德,今后的武朝,就靠你了!”
常叔德跪在地下,掩面痛哭……
长安
宇文白鹿带领着陈介跨过平遥山,一路向东走去,来到了六百年前的大楚古都——长安
长安城略显古老,城内的皇宫依旧保留着,只不过现在叫秦王府,秦王刘孝被分封在此地,虽说他现在前往北疆领军备战,但他的妻儿一直居住在长安城中的王府里。本就有些古老气息的秦王府有了大雪的衬托,显得到有些悲凉的气氛。一年前死在平遥山的楚废都,不对是宇文浊,他昔日便是住在秦王府的毓庆宫中,一国太子,道不清的可惜啊!
此时远在匈奴的何虞,没有看到这场大雪,不然她的梦想就此达成了。
陈介与宇文白鹿来到一处客栈,这处客栈正对着的是那雄伟的秦王府。陈介点了几道小菜,还有他最爱喝的女儿红。这是他第一次坐下来,仔细观察着宇文白鹿那张倾国倾城的脸庞。没想到不到二十岁,便生得如此艳丽,她的那双眼睛,如秋水,如朗星,更如娇娇明月。不禁使得陈介想到了何虞。他问道:“宇文姑娘,一会可否伴前去秦王府中?”“吹牛吧!”宇文白鹿说道。“真的,别不信啊!”陈介又再次回答。“好啊,你要是能进去,以后记得那两柄剑,我给你负!”宇文白鹿好似发怒般叫道。陈介看着她有些生气的模样,忍不住笑着说道:“一言为定!”
二更天,两人来到秦王府的宫墙上。“这王府这么大,这么多护卫,如何进去,还有你闯人家门做甚啊?”宇文白鹿说道。“见个人。”“见谁?”“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说完,陈介一把拽住宇文白鹿的手,一个跃步跳了下来,宇文白鹿则是吓得不轻,刚要说话,陈介瞬势捂上了她的嘴。两人来到这深宫当中,想到那些一辈子只能待在这王宫里的嫔妃,替她们感到凄凉。两人继续向里走去,奇怪的是,诺大的宫殿,除了府外的侍卫,王府内竟无一人把守,突然那一处宫殿内传出了一阵声音。陈介刚要上前查看,被宇文白鹿一把拽住,陈介对她说:“无妨,去去就来。”说罢,他来到窗前,用手指戳破了窗户上的纱布,一眼望去,尽是不堪入目的景象,只见一对男女于那床榻之上,行那房中之事。宇文白鹿刚要上前,陈介立马拉着她的手,向宫墙边跑去,突然屋中传出一声:“何人在此?”那人穿着好衣服,重出房门,此时陈介已将宇文白鹿送上了宫墙,自己正准备离开之时,那人手持两杆大锤冲向陈介,陈介防不胜防,被锤心击中,一时间倒在地上,血流不止。宇文白鹿见状大声喊道:“陈介!”
“快走!”陈介站起身喊道。
随后,陈介拔出阴阳剑直指那人,此时身受重伤,自然施展不出全力,他突破阴阳第八重,一招将其打入房中,陈介跳上宫墙,与宇文白鹿离开了那秦王府。
回到客栈内,宇文白鹿看着陈介腹部的这处血流不止的伤口,不是心疼他,还是惊吓过度,竟哭了起来。陈介见状,安慰她说:“放心,哥死不了!我师傅说我有五十岁阳寿,今年我才二十九岁呢!”说完便突然面色发白,瞬间晕了过去。
那秦王府内偷情的一对男女,其实是秦王妃与长安城的守将,这秦王妃不知廉耻,心生寂寞,才出了这等丑事。谁知让陈介与宇文白鹿这两个“闯宫”的人发现了。
武当山
顺天真人下凡赴五年之约与武当山掌门张中天下棋论道。当他得知徒儿时日不多后,便请求张中天救徒儿一命,毕竟张中天,凡是这世间有的他都精通,医术更是高超。
那日,张中天前往长安城为陈介续命,什么阳寿五十岁,只不过日夜算的罢了。
京城
皇帝驾崩了——
举国上下,为其吊唁!
十六岁的太子刘景权灵前继位,改元建安,常叔德仍为首辅,陈长文任大将军,陈长武任礼部尚书,徐衡任户部侍郎。
此时远在北疆的秦王刘孝回到长安,得知妻子偷情一事,一剑杀了二人。随后率二十万大军回京奔丧,二十万,这分明是居心叵测,意图谋反啊!
得知此事的常叔德立即召全国各地兵马前往京城,此时全国各地也就不过十万人,加上京城守军六万,足已与秦王大军一战!常叔德深刻认知到,此次秦王清君侧,清的是自己,此次秦王造反,自己也是罪魁祸首,想想如果没有把北疆几十万兵权交给他,也不会造成今天的局面。
常叔德仰天长叹道:“先帝啊!老臣对不起你啊!”
秦王大军已到达京城,只见城上的守将是先大将军之子陈长文,他身披鲜红披风,率领六万轻骑出城门应战。
他与两军前喊道:“武朝男儿!誓死不退!杀————!”
说罢,鼓声震天动地般响来,六万大军冲向对方阵地,陈长文手持一杆大刀,胜似当年武圣的青龙偃月刀般砍对方大纛,刘孝手持一杆长枪,与陈长文正面交锋,二人身轻如燕,在战马上打来打去,顺势打了十几个回合后,却仍不分胜负。战中的士兵将士,皆如猛虎般,狠狠地死咬着敌方的血肉,长枪刺入敌人的言咽喉,可一不留意,一柄长剑刺穿自身的心脏。只见远方狼烟四起,不足一个时辰,黄土地上,已满是阵亡的将士与战马。两边士兵拼命厮杀,陈长文又是一杆大刀挥去,刹那间,人头落地,刘孝见状一杆长枪刺穿三个士兵的胸膛,又驭马朝陈长文奔去,两人再次刀戈相见,陈长文一刀劈斩在刘孝的黑色烈马上,刘孝踉跄倒在地上,陈长文再次一刀挥去,刘孝手举长枪拼命挡住大刀下亡魂猛烈的进攻,有一枪刺穿陈长文的大腿,将其击落在地,随后一枪直入陈长文腹部,那场面简直惨不忍睹。
三个时辰后,各路大军集结冲向刘孝的大军,可刘孝的北疆军身经百战,丝毫是百战不殆,依旧如猛虎般发起进攻,将士一个接连一个死去,刘孝已然是身受重伤,可他仍再次扛起倒下的大纛,喊道:“随寡人攻入城门!”他身后的大军过关斩将般,直追城门下,奋勇撞门,最终北疆军攻入城门,江山易主。
刘孝浑身是血的走入了大殿,他身后的是数万大军,他一步一步走上台阶,他的眼睛如恶狼般死死盯着那至尊之位。他一把抓住那刘景权,问道:“皇上,不认识六叔了?”皇帝颤颤巍巍地说道:“认识……认……识!”随后刘孝一把将刘景权推到一边,坐上了那梦寐以求的皇位。
朝中大臣皆跪拜,惟有常叔德一人站在那,一言不发,紧闭双眼。
刘孝问道:“常首辅,为何不拜!”
“刘孝,不肖子也!谋权篡位,祸乱朝纲!天下共诛之!”常叔德说道。
刘孝则坐于龙椅之上,放声大笑道:“常叔德,你信不信朕诛你九族!”
常叔德又是一言不发,紧闭双眼。
“来人,将常叔德押入诏狱!”
天牢内
常叔德向典狱官索要了纸笔,写下了一首诗:
自认清白于人间,世间污垢不可言。
天下苦乐已尝尽,何惧乘鹤游西天。
常叔德及其常氏一族,皆被斩首,无一人生还。那个为了江山社稷,不惜得罪宗室朝贵,实行变法造福百姓的常首辅,含冤而亡。遥想当年,寒门出身,于武英殿前大喊道:“愿世间天阔任鸟飞,大海无限,任鱼化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