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计都星官
薛老头一眼就认出了这是那日大榕树村的那只黄鼠狼。
“这是咋回事?”
薛老头像是忘记了腋下挣扎的田二郎,朝李大力问道。
李大力看着那焦黑的黄鼠狼,当即就明白了这才是那妖怪,于是拍了拍腿,满脸歉意与羞愧,道:“唉,这叫啥事?薛老哥,都是一场误会啊!先前这妖怪变作了你的模样,将咱骗了一顿。”
李大力将经过一五一十告知。
薛老头这才恍然,咧嘴一笑:“缘啊,妙不可言。”
那日,他追了这黄鼠狼半天,都没能捉到,没想到今日,这妖怪和他前后脚到了大荒村,还变作他的模样行骗,被大荒庙神给收拾了。
他没有疑惑为何明明跑掉的黄鼠狼精会被大荒庙神这小庙神给捉回,毕竟都能到别村去打杀曲水龙王那样的大邪祟了,这还值得惊奇?
“咳咳,仙人,我这小儿没礼数,我好好收拾他,就不劳仙人你了。”田有粮也很是尴尬,刚才他也笑得畅快。
“哦哦。”薛老头这才想起还夹了个辱他的娃,手一翻,一把将其立在了地上,站如松。
“你还像我爹不?”薛老头笑眯眯地拍了拍田二郎的头。
“不像,不像。”田二郎摇头如摇鼓。
“我像仙人不?”薛老头又扭了扭田二郎的耳朵。
“不像——不,像,像!”田二郎点头如捣蒜。
薛老头收回手点点头,他很满意,这面相和骨头都是对的。
“十方世界,真我洞见……”
他低低地嘀咕两句,然后一抬头,看见了神庙之上的虚影,外表看上去与寻常小庙神无甚区别,但应到了小庙神之最了。
他也不在意旁边还有村民围观,也一改漫不经心神态,端端正正行了个揖礼。
他修功德,听闻大荒事迹,自然敬重。
村民们见状,都散开了,众所周知,仙人与庙神的谈话是不能听的。
薛老头不假说自己是钦天监巡察使了,开门见山道:“老道薛一丁,属南兴国大雁山,计都星官道统门下,见过大荒庙神。”
“计都星官?”苏凡轻吟了一声,这是来到此界又一次听到一个熟悉的神名。
九曜星官:金乌、太阴、金、木、水、火、土、罗候、计都。
计都乃虚星,土之余气,主孤寡。
一系列信息从苏凡脑海中冒出,这当然不是穿越前他便了解的,而是这段时间在贴吧搜罗的。
以苏凡自己的整理划分,以九品来区分天庭神仙,九曜星官应在中三品,已是很不俗了。
这老道竟然来自一位星官的道统?
“嘿嘿。”谁知听到苏凡的轻吟,薛老头却领会成了其他意思,“这其实是祖师爷们往自己脸上贴金,根本就是捡到了幅计都上神的画像,从中得传诸法。”
薛老头毫不害臊地揭自己老底,因为他对大荒有所猜测,与其被他拆穿,不如自己坦白。
捡到宝贝画像?什么小说套路……苏凡心里吐槽,好奇问道:“你功德之法,也来自那计都画像?”
“正是。”薛老头砸吧砸吧嘴,没想到自己根底被一眼看穿,是大荒神通广大,还是自己身上功德积累太多,功参造化了?
说完,他看了看此时在自己脚边,想跑却无力的黄鼠狼精,搓了搓手,嘿嘿笑道:“大荒庙神,不知这精怪可否易于老道?愿用宝贝相换。”
“哦?”
“这黄鼠狼才刚成精,还未沾人血,未食人肉,非罪大恶极。而它精通变化,虽有形无实,但用之得当也是游历世间的一大助力。”
薛老头见大荒不语,从衣服内一阵摸索,掏出一颗圆圆的、皱巴巴的、呈枯黄之色的莲子。
“大雁山也算周遭各国有名福地,这莲子产自山顶莲池。”
薛老头没多赘述,将莲子放在了供台之上,又行了个揖礼,以表供奉之意。
苏凡感受着香火涌入,同时以自己的独门方法鉴别这莲子的品阶。
应该比完整的鸡血石都要好些,但不如田大郎那白玉……
用一只刚成精的精怪,换这样一宝贝,对苏凡来说自然是赚的。
“有道是有教无类,望你好好管教这精怪。”得了便宜的苏凡语气上没表现出丝毫波动。
“那是自然。我救下这精,若是日后它惹出祸端,那也要损我功德,到时候我打它来吃。”他一面说着,一面笑眯眯地从腰间抽出一根形似稻草之物,将其套在了黄鼠狼精脖子上。
那精怪无力地挣扎一番,就再也反抗不了了。
“唉,眼下权衡之计,还是得回趟大雁山,拿真货‘麻绳’才锁得住妖。”
……
入夜,月越发明亮,已圆了过半。
月下大荒村众人没早早地回到各自棚子里,而是都围在了篝火边,在他们中央,正是薛老头,正绘声绘色、一惊一乍、九分假一分真地讲着他的游历见闻。
“仙人,南兴国在哪?”
“从这儿一直往南走,你们走路得走个一年半载勉强到边上吧。”
“老仙人,南兴国也这么多邪祟吗?”
“邪祟哪儿都是,不止你们这儿和南兴国,我去过的地方遍地都是。嘿,是不是咱占了邪祟的地儿?”
“那再远一些呢?我听之前来的仙人说,咱这儿这么多国,都在一个洲里,往外还有嘞。”
“呃,那些地方,老道我现在还不想去,等我什么时候要死了,就去替你们看看,要是活着回来了,就来告诉你们。”
“那你什么时候……”有稚童脱口而出,当即被一旁他娘给捂住嘴一顿揍。
“莫急莫急,老道我还能活一阵。”
一位畅所欲言的仙人给大荒村所有人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门,他们既惊奇又害怕,外面的世界可也一点都不舒服。
听了这位老仙人描述的一些故事,他们越发庆幸能遇上现今这位仁慈的庙神。
等到村民们散去睡觉,薛老头跟上了田二郎。
这位少年郎先前就坐得离他很远,现在发现他跟着,越走越快,简直都要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