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此刻的埃德蒙有点慌张，但并未流露在表面。

　　“那天夜里，我住在朋友家里，结果门外闯进来了两个催债的。我费劲全力将门堵住。”

　　“虽然他们还是闯了进来，并在我手臂上留下了伤口。但是我也将时间拖到了八点钟。”

　　“他们害怕吸血鬼，所以急匆匆地跑走了。可在他们离开不久后，我看到远处有一双翅膀在天上拍打着”

　　“出于好奇心，我走出去看了一眼，只见地上躺着他们两个的尸体——很快，吸血鬼也盯上了我。”

　　“就在此时，一个巫师从天而降，与吸血鬼打了起来，我这才有机会逃脱。”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

　　听完埃德蒙的描述，米歇尔沉默片刻，随即说道：“你的话，有很多漏洞……”

　　还没说完，远处跑过来一个身影。

　　“埃德蒙先生。”莉莎今天早上才得知对方的真名。

　　“女士，”米歇尔也打断了一个话题，“你住在附近吗？”

　　莉莎这才注意到这里还有一个人。她带着歉意点头示意。

　　“昨晚他在你家吗？”

　　等到肯定的答复后，米歇尔又问道：“昨晚埃德蒙离开屋子后，回来大约用了几分钟。”

　　莉莎看了眼埃德蒙，埃德蒙眨了眨眼。

　　“三分钟，他很快就回来了，回来的时候脸上还留着冷汗。”

　　“好的，”米歇尔顿了顿，“最后一个问题，死者二人为什么宁愿冒风险跑回家，也不愿意在你这里住一晚。难道你家有什么比吸血鬼还要可怕吗？”

　　空气蔓延着紧张的气息，埃德蒙已经将心提到了嗓子眼。

　　“当然是因为门被他们撞坏了，本来我们都差点死掉了。”

　　埃德蒙松了一口气，眼睛看向莉莎，满眼都是赞赏之情。

　　“嗯，感谢您的回答。你可以走了。至于埃德蒙先生，我还要和他聊一聊巫师的话题。”

　　米歇尔拍了拍埃德蒙的肩部，转身朝最近的餐厅走去。

　　“吃饭。”

　　进了餐厅，坐在靠玻璃的角落里，米歇尔点了两份豌豆粥。

　　“只有豌豆粥吗？”

　　“我们已经吃过面包了。”

　　“……”

　　此时，埃德蒙将头靠在玻璃上，观察这个时代独特的人文风景，现在大概九月份了。

　　他突然想到，鲁尔城并不是什么大城市，居民的生活水平也算不上好，几乎每个人都做不到抬头挺胸。

　　可就是这么个小城市，却还要遭遇吸血鬼的侵扰。现在吸血鬼只袭击在路上的人，只是他们还没饿到那个地步，如果不尽早将他们消灭的话……

　　“你说是巫师救了你。”

　　米歇尔打断了埃德蒙的思绪。

　　豌豆汤已经放在桌子上了，米歇尔舀了一勺，随后听埃德蒙回答：

　　“是的，或许，巫师也并不是所有都是坏的呢。”

　　“这可说不准。或许他救你只是碰巧，他自己另有……”

　　“我可以证明给你看。”埃德蒙打断了米歇尔。

　　“你怎么证明？”

　　埃德蒙这才意识到自己不小心说错了话。

　　但毕竟已经说出来了，米歇尔没那么好糊弄，这他知道。

　　“如果我说，今后你每一次遭遇生死之际，都会有一个巫师来救你。你能够和他和谐相处吗。”埃德蒙硬着头皮说道。

　　“不，我不喜欢那样，如果这是真的，那他就是在监视我，我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埃德蒙轻轻叹了一口气，对方的回答模棱两可，自己无法猜测他的真实想法。

　　“你觉得吸血鬼现在藏在哪里。”埃德蒙换了一个话题。

　　“贫民窟。那里没有光亮，有很多隐秘的地方，最有可能的是拿来拐卖儿童的大型箱子，那种可以同时容纳好几个小孩。”

　　“拐卖儿童你们不管吗？”埃德蒙有些惊讶。

　　“我们是处理巫师和吸血鬼的。你不应该问我们。不过我猜测，是那些权贵人物已经能够只手遮天了。警探抓不住他们。”

　　眼见埃德蒙脸上布满着疑惑，米歇尔接着说道。

　　“你是不是还想问，为什么我们不直接全员出动扫荡贫民窟？”

　　埃德蒙点了点头。

　　“好吧，第一，因为平民窟太乱太小了，我们大批人进去的话，会影响那里自然而成的秩序。”

　　“第二，我们的人并没有什么崇高的理想，他们怕死，他们也有家庭要养。”

　　“现在最稳妥的方式，便是摸清吸血鬼的作案路线，将他们逐一击破。这已经成了我们巫师调查局心照不宣的策略了。”

　　“所以你们这是在利用普通人的性命？”

　　“别无选择，我们认为，死一个普通人，比死一个警员好。毕竟培养一个普通人容易，培养一个警员难。”

　　埃德蒙的表情变得复杂，但想到这确实是无可奈何的事，眼神又变得寂寥，面对着这与过去相同的现实，他有点想退缩了。

　　米歇尔察觉到了埃德蒙状态不对劲，补充道：“这只是他们的想法，并无法拿来解释我的行为准则。我这个人只是喜欢办案而已。如果是为了一个真相，或许我也能付出生命。”

　　“……”

　　二者吃完午饭，缓步走了出去。两碗豌豆汤，只要半便士。

　　时间开始变得缓慢起来，天空下起了小雨。

　　埃德蒙的声带，缓慢发出了声音，最终挤出来了一句话：

　　“我想要改变这个世界。”

　　米歇尔似乎被埃德蒙情绪的迅速转化惊讶到了。

　　“不久后，我将以自己作为诱饵。你会来看吗？”

　　说完，埃德蒙自己都忍不住笑了出来。此刻，他的眼中映着的是未来。

　　米歇尔就这样看着他，也不说话。他猜到了，他口中的巫师，就是他自己。

　　雨越下越大，双方别过，各回各家。

　　埃德蒙回到了莉莎的小屋。盘腿而坐在地上——剩下的时间，他都用来冥想，来提升自己的实力。

　　夜晚的主场，他定在了市中心，那城市里最繁华的地方，他将把自己的巫师身份放到明面上来，即使这会违反巫师条例。

　　下午，米歇尔给埃德蒙带来了礼物，里面是一把手枪。

　　临走前，米歇尔告诉了埃德蒙，巫师调查局里的每个重要人物都会配置一把手枪，这是工业革命的产物，甚至还没多少人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