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藤太郎让阿思冷离开他的山洞后,想着第一部计划已经圆满完成,马上就得启动第二步计划,于是他就走出了他的寝室兼办公室的房间到了议事厅,登上了议事厅东北角的原来远藤美子放办公桌的木台。
在议事厅里早已到来的他的所有的护卫和勤务“一”字排开站在他的前面时,他用冷峻的目光扫了一眼面前的八个人,最后落在护卫一班长的脸上,说:“护卫一班长,火速到石门暗堡,用战备应急方法,通知各纠察巡逻队火速向石门集结,守住石门,不许任何人从石门出入,有违者格杀勿论,你办完事回来后,就站在我身后的右面。”
护卫一班长听完后先说了一句“是”,然后又给远藤太郎立个正,敬个军礼,转身走了。
远藤太郎把护卫一班长打发走了后,把目前的七个人又一一地安排了所执行的任务和执行完任务后回到他的山洞后所站的位置。
七个人领了任务走了之后,远藤太郎就站在木台上静等。静等执行任务的各路人回来。
护卫二班长的任务是率领他的唯一的下属先请二炮头哈斯巴根,然后再去请水箱阿思冷到议事厅。他们在走到二炮头哈斯巴根山洞时,站在洞口的田占山高声说道:“大当家的两位护卫来啦。”
护卫二班长说:“来了,二炮头在山洞吗?”
田占山迟疑一下说:“可能还睡觉呢。”
护卫二班长疑问道:“还睡觉?”
田占山说:“是还在睡觉。”
护卫二班长说:“任务紧急,睡觉我们也得见二炮头传达大当家的指示。”
田占山说:“你们传达啥大当家的指示告诉我,等一会二炮头醒来,我传达给二炮头。”
护卫二班长说:“不,军务紧急,大当家的让二炮头马上跟我们去议事厅。”护卫二班上说完就不容置疑地和他的下属说了句“进”,就一起向哈斯巴根的山洞走进。当他们走进哈斯巴根的山洞后,所见到的,不但哈斯巴根没有睡觉,反倒神情严肃地跟阿思冷合计着什么。护卫二班长说:“二炮头,大当家的请你到议事厅议事。”
阿思冷瞅了远藤太郎的护卫二班长一眼,说:“你们先回去吧,二炮头马上就去。”
护卫二班长说:“我们本来是先请二炮头,然后再请水箱,正好水箱你也在这里,就跟我们一起走吧。”
阿思冷说:“你们先回去吧,我和二炮头马上就到。”
护卫二班长说:“大当家的指示,务必让我们和你们一起去。”
阿思冷说:“难道我的话你们也不听吗?”
护卫二班长说:“水箱,你别难为我们,按着《山规》大当家的指派护卫的的任务完不成,那么护卫的脑袋就别想长在脖子上。水箱,你为了心疼你的两位下属的脑袋还是按大当家的要求办吧。”
哈斯巴根问:“是先请我?”
护卫二班长说:“是,是先请二炮头。”
哈斯巴根又问:“议啥事?”
护卫二班长说:“我也不太清楚,听说什么苏长啸的事。苏长啸是那个绺子的?”
哈斯巴根听了先跟护卫二班长说了句“吊肏的”,然后说:“阿思冷你别难为属下,你的事没有这个事大,走和我一起去议事厅。”
阿思冷问:“那,咱们的……”
哈斯巴根说:“别这那的,走跟着他们走。”
阿思冷又叫了声“二炮头”。
哈斯巴根没有理会阿思冷,又骂了一句“吊肏的”说:“老子等了你这些年,到底冤家路窄。”说着就一脚轻,一脚重地向山洞外走去。
阿思冷想,哈斯巴根离开这里去议事厅,他不在原来的计划就很难执行了,与其这样还不如跟他一起去议事厅,当场揭露远藤太郎的骗局,让哈斯巴根清醒过来,然后再做反水的文章,于是就说:“二炮头,我听你的,我跟你一起去。”
护卫二班长舒了一口气说了句“水箱,请吧”,远藤太郎的护卫二班的两个人就同哈斯巴根和阿思冷走出了哈斯巴根的山洞,一路到了议事厅的洞口护卫二班长向里喊了一声“报告”。从山洞里面传出一句远藤二郎的“进来”的回话。
远藤太郎护卫二班两个人把阿思冷和哈斯巴根带到议事厅后,护卫二班长就站在远藤太郎身后的左侧,护卫二班的另一个人就站在山洞口里面的右侧。
居高临下的远藤太郎只是默言地看了阿思冷和哈斯巴根各一眼。
山洞里沉默肃穆。
在远藤美子和包玉金被勤务一班的两个人请到议事厅后,勤务一班长就站在了议事厅门口里的左侧,勤务一班的另一个勤务站在了议事厅的西南角,勤务二班两个人站在了山洞口外面的左右,护卫一班另一个人站在了议事厅的东南角,这样就形成了目光交织的网,在议事厅里站着的人,不管哪个人有微小的动作都能被清楚的发现。
终于,远藤太郎打破了沉默,语气沉重地说:“我把各位请来是商量一件与咱们绺子有生死存亡的大事。”远藤太郎说完就等对面四个人的回音,然而没有一个人吱声,就又接着说:“昨天我和二当家的去高山那边山崴子祭奠一位去秋战死在那里的我们的朋友,在那里看到几个可疑的人,我和二当家的抄小路回来后,就连夜派军师带人去侦察,结果军师挂了花,究竟怎么回事我还不太清楚,把各位请来就是一起听听军师的汇报。”
远藤太郎说着就让已经站在身后右边的护卫一班长去请黑球子。
在山洞里又沉默半个钟头之后,头上缠着绑腿的黑球子被护卫一班长领到议事厅。
远藤太郎满脸歉疚地对黑球子说:“军师伤势咋样?随你去的护卫二班长回来一说你挂花了,我就感到了局势的严重,就忙把主寨的诸位兄弟请来商议,把你请来就是让你详细地说一说昨夜我派你带人去侦察所发现的情况。军师你能坚持介绍吗?”
“不要紧,我挂的花是皮里肉外的事,权杖王石头兄弟了,要不是他舍生取义,今天就不能站在这里和各位议事了。”黑球子说着就从眼里滚下两颗泪来。
远藤太郎问:“是王石头救了你?”
黑球子说:“我领人去明水河屯落实情况时,王石头说他也得到从山外传来的消息,从西部调来的由苏长啸当团长的剿匪骑兵团进入了大兴安岭剿匪。我说正好,我把这个信给你捎回去,他说,我要亲自回寨汇报,他还请示换人,他没法子在明水河屯干了。”
阿思冷忙问:“他没说为啥不想在明水河干了?”
黑球子听了阿思冷的问,就想,这个阿思冷真的把手插到王石头那里了,就说:“他没说。当时我就说,那就正好咱们一起回山寨。我和大当家的两个护卫还有王石头就一起往山寨里来。”
阿思冷问:“你出山寨不带自己的勤务和护卫,你凭啥带大当家的护卫?”
黑球子说:“我也带了姜不辣和王二狗了,当时大当家的怕人手不够。大当家的就让我带上他的两个护卫。”
阿思冷问:“去王石头那里咋没带姜不辣和王二狗?”
黑球子说:“在山寨走时,大当家的就嘱咐一定要注意高山那边山崴子的南帮,当我们要从石门暗堡的山脊往西走到了由西往北拐的时候,我望着那片原始森林想,大当家的可疑人一定是八路军的探子,这八路军的探子能不能是我常听说的原阴山绺子议论的什么阴山游击队呢?我就让带有西部口音的姜不辣喊他们,果然森林里的人把姜不辣当成他们的人,从林子里走出来,”
阿思冷问:“你可真会想呀,一想就想到苏长啸阴山游击队。”
黑球子说:“水箱,你也不用用那种口气问我,我想的苏长啸也不是瞎想的,在我没碰上两位当家的去蛤蟆沟之前,我在我原来的绺子的盘子大青山上就碰上了我们大青山的绺子大当家的上灶,他是随大青山绺子去了化德投奔李守信。从李守信那儿回来的,我是从他口中知道李守信和苏长啸有交往。”
阿思冷说:“他一个上灶能知道李守信的事?”
黑球子说:“大青山郝大当家的愿意吃爆炒猪肚,李守信也愿意那一口,所以李守信经常到大青山团部喝酒吃饭,在席间他们的话当上灶他能听不见吗?他们就议论过苏长啸。”
阿思冷听了又想了想,问:“姜不辣看见从森林里走出来的人了吗?”
黑球子说:“没有。”
阿思冷问:“他为啥没看见?”
黑球子说:“因为按大当家的指示,我们还得去常山屯去找孙勾子再探听一些消息,为了不耽误时间在我向大当家的护卫安排怎么处理苏长啸的探子时,就让马步慢的王二狗和姜不辣先走了,我办完事在后面追。”
阿思冷问:“你看见了吗,从森林走出来的人的长相?”
黑球子说:“黑灯瞎火的我看他们长相干啥,再说苏长啸的人跟别人也不多鼻子多眼睛。水箱,听你的话,你认识从森林走出来的人?”
阿思冷说:“我怎么会认识他们呢。”
远藤太郎说:“那么,水箱你问这些有什么用?”
阿思冷说:“我想万一是咱们的人发生误会呢?”
远藤太郎说:“如果是咱们的人,也得有人向外派呀,不然也不能擅自离开山寨呀,难道那几个人是你派的?”
阿思冷听了虽然心里有怵,但是却装出一脸气愤的样子,说:“这是什么话,方才军师说我认识那几个人,现在大当家的又说我派出去的。”
远藤太郎说:“水箱不要激动么,我也不是只问你一个人,你没派也许别人派呢。”说着就把目光落到哈斯巴根的脸上,问:“二炮头你可曾往寨外派过人?”
哈斯巴根说:“我吃饱了撑的?没事往外派人挨冻呀,那几个人一定是苏长啸的探子。”
远藤太郎说:“既然这样就没人往外派了,二当家的跟我出了山寨,大炮头忙于今天我交给他的管理山寨的事务,他也没必要往外派人,这就是说,正如二炮头所说,是苏长啸的探子。”
阿思冷说:“我看这事没那么巧。”
黑球子问:“水箱,你说这个‘巧’是啥意思?”
阿思冷说:“是不是大当家的说的可疑的人就暗指苏长啸的探子,让你去碰苏长啸的探子?你到那就碰上了?”
黑球子说:“水箱,你这不是在众人面前侮辱我吗?你是说我向大当家的撒谎请功呗。”
远藤太郎瞅着阿思冷说:“水箱,你不信军师的话有情可原,毕竟我们是一起去蛤蟆沟的,你说你最信谁的话,我让人把他找来。”
阿思冷想了想,说:“把姜不辣找来吧,姜不辣是大家公认的不会说谎的人。”
远藤太郎问黑球子说:“军师,姜不辣在哪?”
黑球子说:“现在他在勤务护卫住的山洞里睡觉。”
远藤太郎对身后右边的护卫一班长说:“你去把姜不辣找来.”
远藤太郎的护卫一班长对远藤太郎说了一句“是”就走出了议事厅。
山洞里的人在等中各想各的事陷入了沉默。
在沉默中过了半个小时后,护卫一班长把姜不辣领到了议事厅。阿思冷抢先问姜不辣说:“你在西南原始森林里见到什么人了?姜不辣你可是从来不撒谎的人呀,你可不能不跟我说真话呀。”
姜不辣说:“那当然,不说真话还是我姜不辣吗。”
“好。”阿思冷说“你在西南原始森林里见到什么人了吗?”
姜不辣说:“人是没见到,不过那里面的苏长啸阴山游击队的探子是我喊出来的。”
阿思冷说:“你没见到人咋知道是苏长啸的阴山游击队?”
姜不辣说:“是军师告诉我的。”
黑球子把目光落到了姜不辣的脸上想,本来想借姜不辣不会说谎的嘴,把阿思冷安排原始森林里的人骗出来没想到他那不会说谎的嘴在这儿说漏了水。
“没看见是没看见,不过那苏长啸阴山游击队的探子是真的”姜不辣谁也不顾突然冒出一句。
阿思冷问:“你凭什么说?”
姜不辣说:“我听孙光棍说,已经有苏长啸的阴山游击队探子进山了。”
远藤太郎问阿思冷说:“水箱,这回你终该相信了吧?”
阿思冷想了想,说:“姜不辣虽然说是个不会说谎的人,可是他毕竟是军师的人,现在孙光棍在哪?”
远藤太郎向姜不辣说了句“你先回去吧”,然后又问黑球子说:“军师,孙勾子在哪里?”
黑球子说:“孙光棍回到山寨就去了第二分寨的当家的宝振江那里了。”
远藤太郎虽然不知道孙光棍是什么态度,但是从不会说谎的姜不辣的口中得到的情况看来,孙光棍的态度是有利自己的,就对阿思冷说:“再不把孙光棍找来核实一下?”
阿思冷想,这个孙光棍一向和宝振江好,从宝振江对自己的倾向来看,他是绝对不会让孙光棍骗自己的,于是就说:“那就把孙光棍找来对证一下吧。”
远藤太郎又对自己身后右边护卫一班长说:“你去第二分寨宝振江那里把孙勾子找来。”
护卫一班长说了句“是”就又走出了议事厅,朝第二分寨走去。
山洞里又陷入了各怀心腹事的沉默,在沉默中又等了一小时,才把孙光棍等来。
孙光棍近来议事厅后,就直奔远藤太郎,到了远藤太郎跟前,说:“大当家的,我有话跟你一个人说。”
孙光棍这举动,不但远藤太郎、哈斯巴根、包玉金和远藤美子还有黑球子没有想到,而且更没有想到的是阿思冷,他想,这个孙光棍在宝振江那儿呆了不到一个时辰咋有了这个举动呢?他这个举动对自己是有利还是没利呢?
远藤太郎见了孙光棍的举动想基本符合自己的预料,让他单独和自己说还不如让他向大家公布这个不是事实的事实,就说:“孙勾子,在这个议事厅里的也没有别人,除了我的寨主就是我的护卫和勤务,你有啥话就说吧。”
孙光棍说:“昨夜就是军师不去找我,我也得到山寨来找大当家的。”
远藤太郎问:“为什么?”
孙光棍对远藤太郎说:“大当家的你是听不出来我说话的口音是哪的人?”
远藤太郎说:“凡是在中国这块土长大的我都听不出来是哪的人。”
黑球子忙说:“你是蒙古西部口音。”
孙光棍说:“对了,就是阴山一带的口音,我的家就在阴山一带,光棍一个人出来这些年乡音没改。你说巧不巧,那天我去山寨北石崖下哈拉哈河北岸河湾地按军师的指示巡查时遇见一个人,他一说话我就听出来是同乡,到跟前一看是我的堂弟,在说话间我知道了他是苏长啸剿匪骑兵团的探子,当然我没把我的身份告诉他,我对他说我在北山里靠贩卖山货过日子,我让他到我家住,他也没去,后来我就不知道他去哪里了。我为啥要跟大当家的一个人说呢,我就是怕我说的是事不太准,不准那不是谎报军情了吗?”
孙光棍的话音刚落,还没等远藤太郎向孙光棍说话,哈斯巴根就发了言,说:“我说孙光棍你不能忘恩负义么,我哈斯巴根没看错人,从黑大庙去蛤蟆沟的道上,宝振江捡到你,把你领到我的跟前,我一搭眼就看出你是个重情义的人,你在你的堂弟和绺子选择之间你还是选择给了绺子。狼日的苏长啸,老子这些年找还找不到你,你还送上门了,这回老子绝不会饶你。”
远藤太郎听了哈斯巴根的话跟孙光棍说:“孙勾子你先回去吧。”
孙光棍听了远藤太郎的话就离开了远藤太郎的山洞。远藤太郎避开阿思冷对大家说:“我看这事已经清楚了,再也没必要询问了,中国人有句老话,事不过三,现在已经三个了,我想八路军之所以派苏长啸来大兴安岭剿匪,可能因为他在蒙古西部区积累了剿匪的经验。”
阿思冷不由得冷笑一声,说:“看起来,好像是大当家的原来没有听说过苏长啸这个人。”
远藤太郎说:“我怎么可能知道苏长啸这个人呢。我从日本来到中国后就先到王爷庙,后来到大兴安岭怎么有相识苏长啸的机会呢。”
阿思冷说:“难道北平姑娘你也不相识吗?她没跟你说过?”
远藤太郎说:“北平姑娘是谁?”
阿思冷反问:“你不知道北平姑娘是谁?”
远藤太郎说:“我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还是从你嘴里听到的。”
阿思冷又问:“你不知道北平姑娘,你咋知道游爷?”
远藤太郎说:“你说的游爷是什么意思?”
阿思冷说:“话说到这个份上,你装糊涂我告诉你,首先我要告诉你北平姑娘本不是八路军阴山游击队苏长啸派到阴山绺子的什么卧底,而是你们日本人派到阴山绺子的奸细,二我要告诉你的是,北平姑娘和你不是一般的关系,不然你咋那么恨游爷?”
远藤太郎说:“你说话要有凭据,我想方才你所说的话就像你的占卜术那样的推侧、分析和判断而得出的结论。根本没有什么凭据。”
阿思冷说:“首先我要说的是,野狐岭那次伏击,伏击我们阴山绺子的人,根本不是八路军苏长啸的阴山游击队,而是日本人干的,在位的有点中国国情的人都知道,连正规军的八路军都没有在绺子遭伏击时的那样的精良的武器,何况苏长啸的阴山游击队是一支游击队。只有有着精良装备的日本军队才能打出那样的火力。日本人之所以能得到那样准确的《情报》不正是卧底在阴山绺子里北平姑娘发出的《情报》吗?何况在战场上,北平姑娘也出现过,二炮头之所以右腿致残,不也是北平姑娘开枪打的吗?能说我所说的一切是我的占卜术推侧的吗?这不是凭据吗?其次我要说你恨游爷的凭据,在沟下的白桦林里有一块平地是你天天练刀的地方,你的刀,刀刀砍在写着‘游爷’两个字的牌子上。这不是恨游爷的凭据吗?”
哈斯巴根听了阿思冷的话虽然依然认为那次野狐岭的伏击不是日本人干的,而是是苏长啸的阴山游击队干的,可是使他想不通的是远藤太郎为啥刀刀砍在“游爷”两的字上,这不是远藤太郎和我哈斯巴根有不共戴天的仇恨吗?于是就说:“远藤太郎,咱们都是爷们,爷们就的直来直去,别背后干不仁不义的事,今天你不把刀刀砍在我游爷头上的事讲清,你别怪我哈斯巴根不仁不义,是你不仁不义在先,我不仁不义在后。”哈斯巴根说着就把身子的重心从支撑左腿上换到受过伤的右腿上。
远藤太郎说:“方才我从水箱的话中就听到了‘游爷’两个字,这回二炮头又提到了‘游爷’两个字,这游爷究竟是什么?游爷是怎么回事?”
哈斯巴根说:“游爷是我在阴山龙绺子里当大当家的时的字号,游爷就是我哈斯巴根,我就是哈斯巴根,哈斯巴根就是我,这回你明白了吧?我问你,你为啥刀刀砍在我的头上?”
阿思冷紧接着问:“是啊,大当家的你说说吧,你能说清楚吗?”
远藤太郎说:“这纯属是巧合,因为日本字和中国字形同意不同,你们问我在白桦林里我连刀砍在写在白桦木板子上的那两个字,在日本字中是靶子的意思,没有想到是它是代表二炮头原来字号的游爷,二炮头,日本字和中国字形同意不同的事,你不能不知道吧?”
哈斯巴根说:“你们是你们,我们是我们,你们日本字咋和我们中国字一样呢?”
远藤太郎说:“中日文化源远流长,这是几千年历史形成的,我骗你历史能骗你吗?”
哈斯巴根把身体的中心又从受伤的右腿上换到左腿上,把目光落到包玉金的脸上,说:“老弟,你字笔深,能文能武,你说日本字和中国字是像大当家的说的那样吗?”
远藤太郎也把目光落到包玉金的脸上,问:“大炮头,你学过日文吗?”
包玉金说:“我只上过几年私塾,中国字都没认几个哪能认日本字呢。”
远藤太郎又把目光从包玉金的脸上移到阿思冷的脸上,问:“水箱,你学过日文吗?”
阿思冷说:“我看这跟会不会日文没啥关系。”
远藤太郎说:“方才我不说过吗,中文和日文有很多形同意不同,你说的‘游爷’两个字,在我们日本人的意思是靶子。”
阿思冷没有理会远藤太郎,而是问哈斯巴根说:“游爷,你说这事咋办?”
哈斯巴根说:“别看我老弟方才那么说,就凭在黑大庙说出那些药名,我就不信他不知道中国字和日本字的事,老弟你跟大哥说说,远藤太郎说的是不是真的。”
远藤太郎瞅了包玉金一眼想,这包玉金虽然说不懂日文,但是他要凭着哈斯巴根对他的信任,就看他是不是自己信的过的人,就看他在这最关键的时刻的态度了,他要把真相说出来,自己的一切对策就破产了,如果他不把真相说出来,那就又一次证明他对自己乃至对远藤美子的《大兴安岭军需库分布图》也没有任何的想法了。日后一定重用他,于是说:“大炮头,二炮头最信得过你,别看你只念几天私塾,念私塾不等于不懂中日文化。”
包玉金想了想说:“我虽然不懂日文,但是在古书上也有记载,,日本字是从中国借鉴过去的,因而有很多字形同意不同,虽然我不知道中国的‘游爷’两个字在日文里意思是什么,我也不敢肯定方才大当家的说的对不对,可是我敢肯定中国‘游爷’两个字,在日本字里绝不是中国‘游爷’的意思。”
远藤太郎又一次肯定地说:“中国‘游爷’这两个子,在日本字里就是靶子的意思。”
哈斯巴根说:“我不管‘游爷’这两个字在日文里是啥意思,不是中国字里游爷我的意思就中。”
阿思冷说:“这就奇怪了,大当家的你砍的牌子上‘游爷’两个字不是阴山龙游爷哈斯巴根的字号,那你说日本人和北平姑娘就没有关系了?”
哈斯巴根说:“那能有啥关系?”
阿思冷说:“那么在合计苏长啸阴山游击队的时候,是绝对保密的,怎么合计的事让日本人知道了?怎么遭到日本人的伏击?”
远藤太郎问:“你说日本人伏击了你们,你有什么根据?”
阿思冷说:“根据方才我都说了,我就不重复了。”
远藤太郎说:“至于你们原来阴山绺子在野狐岭遭到伏击方才水箱也没说出确实的证据只不过是推测,他说中国的八路军没有那么精良的武器可是我认为有精良武器的也不一定就是日本人的军队。我作为原来日本军队中尉的军官,深知日本军队的方针战略,日本人战略的目标很明确,一是国民党的中央部队和地方其他部队,二是共产党领导的正规部队和地方武装,至于那些不够一击,构不成敌对的土匪根本不去理睬,更不能派什么北平姑娘做卧底的间谍。”
哈斯巴根说:“就别再说了,都是秃子脑袋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咱们就跟苏长啸干吧。”
远藤太郎把目光落到阿思冷的脸上,问:“你说呢?水箱。”
阿思冷只回答远藤太郎一个冷笑,然后就沉默了。
远藤太郎又把目光从阿思冷的脸上转到包玉金的脸上,说:“现在事实清楚了,大炮头从目前看,咱们石门山寨的绺子已经是生死存亡的时候了,你看这事咋办?”
包玉金没有马上表态。
哈斯巴根很着急地对包玉金说:“老弟,大哥打起根就听你的,你说咋干就咋干。”
包玉金说:“既然大哥听我的,我就说说我的看法,咱们不能坐以待毙按大哥的办法跟苏长啸干,落实春天军师去草上飞那里与草上飞达成协议的联合计划,只有咱们联合对战胜苏长啸的剿匪骑兵团才有希望。”
哈斯巴根说:“只要能把苏长啸撩平,联合就联合。”
包玉金说:“最后还得大当家的定夺。”
远藤太郎听了包玉金的话想,幸亏这个包玉金不是当年的那个宝玉石,这个包玉金要是当年的宝玉石,这台戏就杀不了场了,就说:“包玉金大炮头让我定夺,我就决定,立刻落实春天军师去草上飞那里定的联合计划,在先与各兄弟绺子联合的基础上,在与苏长啸决一死战,你说呢?二炮头。”远藤太郎不能不时刻抓住哈斯巴根的心理。把目光从包玉金的身上转移到哈斯巴根的身上。
哈斯巴根说:“大当家的定的包老弟的这个夺,我没二话。”说完转而又说:“可这还不够。”
远藤太郎问:“还需要啥?”
哈斯巴根说:“眼前我们没有,我们叫的瓤子,你们叫的子弹。”
远藤太郎说:“二当家的不是开山库了吗?咋没给大家分子弹?”
哈斯巴根说:“发是发了,发的都是骡子屄白费的东西。”
远藤太郎又问远藤美子说:“二当家的怎么回事?”
远藤美子说:“究竟怎么回事,我不能向任何人说,这是我曾经任过的职责所决定。”
远藤太郎想既然远藤美子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就不好说啥了,就面对大家说:“咱们总不能扛着跟木棒子没什么区别的日本精良武器跟兄弟绺子联合吧。”
“大当家的我有办法。”黑球子摸了一下头上的“伤”说“二当家的发给兄弟们的子弹就是里面没有装药,要是把药装进去,就是好子弹。今年春天我去老头山草上飞那里时,为了避开路上的危险,没有走大路,是拉荒走的野道,有一天夜里我住在一个孤零的人家,家里只有两口子,他们有六包枪药,托我打听什么白茬皮袄老头队,要是我好好地跟他说说,把他们的药买下来,装进咱们的子弹壳里,不就中了吗。”
“行,军师,你这办法想得真好。”远藤太郎说完又为难地问“得多少钱?”
黑球子说:“咋说一包也得十块银洋,六包也得六十块银洋。”
远藤太郎说:“可是我的兜里只有两块银元。”
“我那里有,不就是六十块大洋吗,到我那里去拿。”哈斯巴根说着又把身子的重心放在了受过伤的右腿上。
远藤太郎说:“二炮头,那银元就算绺子借你的。”
“为了打苏长啸,啥借不借的,说实在的,我要那玩意也没啥用,顶不了火烧子和女人有用。”哈斯巴根一本正经地说。
“好,一会散了之后军师到二炮头那里去取银元,马上带人出发,先落实联合后去买枪药,其余的人做拔寨前的准备。”远藤太郎说。
“大当家的,拔寨前晨训还训不训了?”包玉金问。
“你说呢?大炮头。”远藤太郎反问。
“要以我的意见,训还得训,人一呆下去心里就愿意想事。”包玉金说。
“那就训,不过不论任何人,不通过我和大炮头的同意,都没有权力调动兵员。”远藤太郎说“除此之外,我还要宣布一项重要的规定:在此期间任何人的山洞的人都不能离开山寨,如果有人私自派人出山寨,一经发现山洞里的主要负责人的脑袋就别长在脖子上了。这事也包括三个分寨当家的,此事由大炮头负责通知他们。明白吗?大炮头。”
“明白。”包玉金说。
“议事结束。”远藤太郎说。
该出山洞的人,都出了山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