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之豹早就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带着人偷偷靠近。
也许是这次被骗的经历对他打击太大,那商贩竟想不开要投海自尽。
只见那商贩向着海边爬去,最后身体摇摇晃晃地便要掉了下去,他不想在世上受苦了。
郑之豹见状立马喝止,身边的蒲查身手矫捷,冲上去一把将那商贩给抱住,用力给其拖拽到了安全位置。
假如蒲查这时候不出手,想必那商贩真就掉进海里了,再想去施救难度可就大很大了,众人都十分佩服蒲查的身手,郑之豹也投入了赞许的目光。
然而那商贩却迟迟没有缓过来,楞楞地看着众人,半响才道:“是……是你们救了我吗?”
众人也是冷漠地看着那商贩,都闭口不答。
商贩看向刚刚抱起他的蒲查,蒲查愣了愣,看向一旁的郑之豹,郑之豹点了点头道:“小兄弟,我看你年纪也不大,为什么想不开呢?”
说到这,那商贩顿时泪如雨下,手指着远处海面上的那艘货船,哭诉道:“他们……都是他们,白拿了我的货物……”
不等他说完,已是崩溃大哭,“为什么……为什么要骗我……我只是想卖出这批货物。”
郑之豹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小伙子要振作一点,哭是没有用的,老夫当年经历过比这更残酷的事情,但最后都咬着牙挺过来了,所以你要想办法变得更强,这样才能让看不起你的人后悔。”
那商贩看着年纪也不大,听完郑之豹的话后便将眼泪给抹掉了,勉强笑道:“谢谢您,如果没有你们的帮助,我现在怕是已经死了。”
郑之豹微笑道:“没什么。”
那商贩说道:“我叫刘仲喜,十六就出来港口干活了,刚开始是帮人家捕鱼,后来攒了点钱就做起了小买卖,这次用了所有的钱投资了一批货物,结果好久都没卖出去,为了尽快赚到钱我到处在这里推销,好不容易卖出去了却被那王八蛋给跑掉了。”
郑之豹闻言好似想起了什么,唏嘘道:“这么说来你确实不容易啊,这么多年的心血都付之一炬了,实在可惜啊。”
“哎……”刘仲喜一摊手道。
郑之豹这时突然说道:“刚刚听你说你一家人都没饭吃了,不如来我们那工作,别的不说至少是有饭吃的。”
刘仲喜来了兴趣,笑道:“害,那是糊弄人的鬼话,我打下就一个人,父母把我送出来打工后就找不到了,家里一个人都没有。”
蒲查插嘴问道:“那你怎么会说汉语,难不成你也是汉人?”
刘仲喜笑道:“做我们这行的当然得会说各种语言,别说是汉语了,就连荷语和日语我都会说,不然我怎么跟别人做生意啊!”
刘仲喜随即又说道:“反正我自小就是在朝鲜长大的,是地地道道的朝鲜人,至于是不是朝鲜族就不知道了。”
众人点点头,表示认同。
“这么说你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蒲查开玩笑地说道。
“那是当然的,”刘仲喜欣喜地说,“你们应该是大清国来的商人吧?”
郑之豹看了看周围的人,“这可不好说,不过我们确实是来做生意的,也可以说是商人。”
刘仲喜激动道:“太好了,你们看起来很强啊,我也喜欢经商,不如让我加入你们吧?”
郑之豹为难地说道:“我刚才又想了想,你去做生意比跟着我们有前途多了,你要是执意这样倒也不是不行,不过老夫事先说好,咱们所有的人都是暂时没有薪水的,不过饭是可以有的。”
刘仲喜毫不犹豫地说道:“反正我现在身上一分钱都没有了,家里也都是一堆破铜烂铁,回家也是没饭吃的,还不如跟着你们了。”
郑之豹见这小伙子说话挺伶俐的,人长得也挺帅,特别是还会说几种语言,待在身边倒也能充当个翻译,于是点了点头道:“好好,以后你便跟在我们身边吧,等有机会了我再告诉你我们的身份。”
蒲田笑道:“老爷,这小子不知道我们的身份都敢随意跟着我们,不得不说十分地有心机啊,好好培养说不定是个人才。”
“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好苗子,”郑之豹认可道,“老夫出来了这么多年,识人还是有一套的。”
众人纷纷表示他们是捡到宝了。
刘仲见状也不好意思地说道:“哪里哪里,也就是一点小聪明而已,没想到被你们给看穿了,哎呀真是不好意思。”
众人嘻嘻哈哈,全然没有了刚才的严肃气氛,刘仲喜也不似刚才那般要死要活,反倒是寻着了新的希望。
就在此时一辆马车朝着这边驶来,还有一人快步走来,众人定睛一看这人甚是眼熟,原来是刚刚那个中年人。
原本几人还以为这人多半是拿钱跑了,哪里有人会这么老实巴交地干活啊,更何况他们还是最好欺负的外地人,只是没想到这人现在又回来了,看来郑老爷确实没说错。
中年人急忙上前邀功道:“老爷您看,这是小的给您叫的马车,这港口又没有客店,只有条件简陋的民房,不如乘坐这辆马车进城住酒店。”
郑之豹心想他们已经好久没下馆子吃饭了,这次出来正好打打牙祭,于是便说道:“倒是想得周全,好吧我们进城。”
“哎,是是是,请老爷上车。”中年人拿出板凳当做梯子方便郑之豹上车。
郑之豹点了点头,见马车装不下这么多人,便只带了几个亲信,其他的人就打发回去看船了,并且他还可以将蒲查留下,吩咐他盯紧船上的银子。
郑之豹踩上凳子,拉开帘子进入马车,中年人却是开口说道:“老爷,船商已经给您找到,明天下午在这个码头会面。”
“只是……只是您要的翻译没找到,不过小的也会汉语,实在不行让小的充当翻译也行。”中年人试探着说道。
郑之豹不在意地摆了摆手道:“没关系,我已经找到翻译了,就是那个小伙子。”
说着郑之豹便指向了刘仲喜。
刘仲喜笑道:“王管事是我。”
中年人虽然有些错愕,但还是没说什么。
一行五人都坐进了这辆马车,不过马车很大,内部空间也足够宽敞,因此也不算很挤。
在确认所有人坐稳后,马夫便抽动缰绳,将马车驱动了起来,向着东方缓缓驶去,那是去平壤郡城的路。
几人虽然不舍,但还是回到了船上,几人私下悄悄商量偷点银两,反正没人发现,却都被蒲查发现了心思,并且严厉警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