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德不仅放走了老哈,也放走了西辽驸马萧朵鲁不。
临安流血夜当晚,国师府的地牢内,萧朵鲁不并没有喝那被下了迷药的酒水,不过他被人打晕了,醒来后就一直关在地牢内,只不过与老哈相隔甚远,二人互不知道罢了。
秦天德没有杀他,是因为萧朵鲁不是西辽下任皇帝耶律夷列的人,而且萧朵鲁不的父亲在西辽位高权重手握重兵,因此他决定将这个注定要被自己弟弟带上绿帽子,死在自己女人手里的可怜人放走,以此来交好西辽。
同时他也托萧朵鲁不带话给萧塔不烟,让他们不要再以齐妍锦的身世来要挟自己,否则将会遭到自己疯狂的报复,耶律崇就是最好的例子,而且宋人皇帝赵昚已经知道了一切,而他秦天德为了表明心意,斩杀了老哈。
事实也如同他所料想的那般,萧塔不烟知道使节团被全灭,皇子耶律崇被秦天德折磨的不成人形,献给金国后,勃然大怒,想要报复秦天德,可是却被耶律夷列劝阻了。
耶律夷列肯定不会直接替秦天德说好话,只是阐述了一些事实。西辽与宋并不接壤,而且西辽还希望宋能够重开丝绸之路,秦天德在宋庭位高权重等,最终使得萧塔不烟放弃了发兵报复的念头,转而向金人要求归还耶律崇。
不顾她曾经斩杀过出使西辽的金人使节,所以金国岂会那么轻易的就将耶律崇归还?两国之间开始了较长时间的扯皮。
放走老哈后,秦天德就立刻将耶律崇交给了完颜宏达,看着面目全非的耶律崇,完颜宏达不得不命人扒掉了耶律崇的裤子,看到了他事先做好的标记后,才最终肯定了眼前之人就是耶律崇。
秦天德交给完颜宏达的功劳不止耶律崇这一件,还有老哈做出的牺牲。
他不能确定开罪西辽,将耶律崇交给金人是否能够抵消他一手导致的范同之死,为了保险起见,也为了转移金人注意,避免金人发现今年夏秋时临安城内的某些变化,他诱导老哈,做出了一些牺牲——将少量支持祈丹教,支持辽国复国的契丹将领出卖了。
有了这些消息,足以暂时打消完颜亮对他的疑心,而且还能分散完颜亮的经历,而且死的还是契丹人,又获得了完颜宏达的友谊,这对秦天德来说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完颜宏达感激涕零的暂时返回了金国。原本押解耶律崇返金并不需要他亲自返回,不过秦天德告诉他的那些关于祈丹教的信息,以及参与其中的部分契丹人将领,却让他不得亲自返回。既是为了防止消息走漏,也是为了能够当面领赏。
朝中部分官员的调动很快就完成了,秦二也从淮阴返回了临安。一个下人,成为了知县,又成为了京城的府尹,对于整个官场来说,秦二已经成为了一个传奇,一个被秦天德一手创造出来的传奇,只说“秦二”这两个字,这种下人才会有的名字,就足以让官场中人侧目。
“小的参见少爷!”身为临安府尹,秦二有自己的栖身之所,不过他一回到临安,还是直奔国师府,依旧像一个下人一般,来拜见秦天德。
秦天德接待秦二的地方是书房,眼见秦二以下人身份请安,他连忙站了起来,绕过书案来到秦二身边,将其扶了起来:“二字,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了,你早就不是我秦府的下人,如今你是大宋的的朝廷命官,以后不许这么说,万一传扬出去,你将来如何面对官场众多同僚?”
“小的能有今日,全靠少爷大恩,若非少爷宽宏大量,小的恐怕早就。。。总之不论小的以后变成何种模样,都是少爷的下人。”
一番话说得秦天德心中暖烘烘的。他看的出秦二这番话发自肺腑,而这番话让他放心也安心,暗叹自己没有看错人,将自己将来的安危托付到秦二手上,应当没有问题。
“灵儿可跟你回来了?”秦天德没有在矫情二人之间的称呼。
“贱内暂时还在淮阴,毕竟莺莺楼的生意需要安排一下,她可能推迟半个月返回。”说道这里,秦二顿了一下,“少爷,您为何要将小的调回临安?小的知道自己的身份,能够当上县令已经是不敢奢求之事,如今还升任临安府尹,恐怕此事给少爷添了不少麻烦吧?
而且少爷不是吩咐小的暗中打理莺莺楼,小的这一返回临安,以后大理莺莺楼的事情,恐怕很难了。”
“那件事情不用你操心了。”秦天德明白秦二口中所说的“打理莺莺楼”真正含义是什么,秦二主持淮阴政务期间,除了继续保证宋金以往的生意来往,例如走私战马、两国擂台等最重要的一件事情就是通过遍布金国境内各大城市的莺莺楼,收集有关金国的情报。
收集情报的任务,自从完颜亮强行占有了莺莺楼绝大部分股份后,秦天德就让秦二停下来了,并且还将人手撤回了宋境。
秦二一直以为秦天德会有什么后招,耐心等待这秦天德的吩咐,哪知道最后等来了他的升迁,调回临安升至临安府尹。
对于秦天德来说,老哈和秦二都是他最重要的棋子,老哈等于重新担负起秦二以前的重任,而秦二,则成为了他将来能否顺利逃出临安城的关键。
“对了,元晦怎么样,你认为他能接手淮阴么?”秦天德又问道。
元晦是朱熹的字,虽然朱熹还不到弱冠之年,但当他步入仕途,成为淮阴县丞后,家中便提早给他赐了字。
“元晦非常不错。起初刚到淮阴时,显得有些心高气傲,不过经过一番打磨,而且亲眼看到了淮阴的变化,听到了县中百姓对大人的交口称赞,如今已经完全转变了,他接任淮阴县令一职,少爷尽可放心。”
从这番话中,秦天德听出了秦二的变化。朱熹是朱淑真的堂弟,算起来也是自己的小舅子,可秦二提到朱熹时,直接平辈论交,称呼其字,而且眼眉之间闪过一丝异样。
秦天德想象的出,朱熹刚到淮阴的那段时间,秦二是怎么将他收拾的服服帖帖。秦二如今也成长了,当他与外人在一起时,身上都会流露出为官的架势,只有和秦天德在一起的时候,才会变回钱塘时的秦府下人秦二。
秦天德没想过让秦二一辈子都当自己的下人,他需要秦二帮他脱身,将来他离开之后,并没有想过要将秦二带走,所以他需要送秦二一场功名富贵。
“二子,你觉得廷秀如何?”秦天德又问起秦二对杨万里的看法。杨万里如今已经从淮阴主簿升为县丞了。
秦二对杨万里的印象明显好于朱熹:“少爷,恕小的冒昧,小的认为,杨大人其实比元晦更适合担任淮阴县令,甚至淮阴县令都有些埋没杨大人的才能了。
如果可以的话,小的倒是想替杨大人开口求情,求少爷将杨大人调回京城,就像周大人先前那般,担任监察御史,也能在朝中帮上少爷的忙。”
“二子,少爷我何尝不知道廷秀之才,不过眼下却不适合将他调回临安,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适合。”秦天德无奈的摇了摇头,然而下一刻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二子,你跟少爷我说实话,你回来之前,廷秀是否跟你说过什么?”
秦二脸上闪过一丝犹豫,面对秦天德询问的目光,终是一咬牙,开口说道:“少爷勿恼,小的回京之前,杨大人曾经跟小的密议。他说,他说,他说官家将来可能要对少爷不利,说少爷将来恐会有大难。
他还托小的找机会跟少爷说一声,让少爷尽快将朝政归还官家,迟则恐生变数,会危急到少爷的性命。
还请少爷不要责怪杨大人,小的看得出,杨大人言辞之间,是一心替大人着想的,绝对没有任何恶意。”
“呵呵。”秦天德笑着拍了拍秦二的肩膀,“二子,廷秀说的没错,少爷我的确是遇到了天大的麻烦,将来恐怕会有一场劫数,任何跟我关系亲密的人,恐怕都难以避免。
可我还是在这个时候将你调回了经常,虽说将你升做四品府尹,不过却令得你身处危险之中,你害怕么?”
“少爷毋需试探小的,小的已经错过一次,今生再不会犯同样的错误,对少爷的忠心绝不会改变!”秦二慌忙跪在了地上。
秦天德再次将他扶起,二人携手走到一旁落座:“二子,如今已经贵为朝中四品,你的名字的确是难登大雅之堂,你可曾想过改名?”
“请少爷赐名!”秦二欠着身子一本正经的说道。
秦天德摆了摆手:“我可不想替你改名,也没有资格这么做。将来会有人赐你姓名,那人也会给你一场天大的造化,能否把握住就看你自己了。”
秦二一愣神,思索了片刻立刻有些迟疑的说道:“少爷是说。。。官家?”
看到秦天德点头不语,秦二再次站了起来:“少爷但请放心,小的晋升绝不会背叛少爷,哪怕是官家,小的也愿意陪少爷一同面对,万死莫辞!”
秦天德一把拦住了又要下跪表忠心的秦二:“二子,我相信你,否则就不会把我的性命交付到你的手中了。实话告诉你吧,我力排众议一意孤行将你擢升为临安府尹,其实就是为了保证我将来能够顺利离开临安。”
“有什么需要小的做的,少爷尽管吩咐,小的绝无二话。纵使让小的献上这条小命,小的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好端端的说什么死活!不过我的确有件事要你去做。。。”
“少爷请讲。”
“我需要你,再背叛我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