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周必大无比失望的转身离去,秦天德真想叫住对方,然后将自己的所作所为解释清楚。可是瞥到矗立在一旁的秦二秦三兄弟俩,他最终忍住了。
“二子,你跟在本少爷身边多长时间了?”喝了口茶水,生生将到了嘴边的话压了回去,秦天德转向秦二问道。
“回少爷的话,小的打小就跟在少爷身边,有十几年了。”
“嗯,十几年的时间不算短了,少爷我也总不能让你做身边的跟班,这样吧,从今日起,你就升为府中的管家,月俸参照你父亲的,以后不用再跟在本少爷身边了。”
秦二脸色一变,慌忙拒绝道:“少爷,小的不图什么管家之位,只愿意跟在少爷身边做牛做马,伺候少爷!”
秦天德站起身,装出一副很欣赏的样子,走到秦二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二子,少爷我现在身边只有你能办事,这管家之位非你莫属,你就不要推辞了,你的忠心少爷我都清楚。
你这段时间抓紧安排,将这院中东头和西头的三间房子隔出来。还有陆周二人太过年轻,在记录那些百姓冤情的时候,难免会被一些滑头的百姓蒙骗,你去帮帮他们,替少爷我把好关,省的那些没有冤情的钻了空子,从本少爷手中骗取钱财,你下去办理这些事情吧!”
秦二看到秦天德注意已决,只能躬身说道:“是,小的明白了,小的现在就去。”
打发走了秦二,秦天德刚想回房休息,哪知道一旁的秦三兴冲冲的开口说道:“少爷,小的有什么安排么?”
在秦三看来,秦天德来到淮阴,从钱塘秦府中并没有带来太多的下人,能用的也就他们兄弟俩了。如今秦二被提升为管家,他也应当有所安排。
“哦?”秦三总是能够给秦天德带来些许快乐,听了秦三的话,他停下脚步,饶有兴趣的打量着秦三,“怎么着?你有什么想法不成?要不这样,你来当这个管家,如何?”
秦三没听出来秦天德是在打趣他,认真的摇着头:“少爷,小的干不了!临来之前翠儿叮嘱过小的,说小的憨傻,办不了什么大事,一定要紧跟在少爷身边才行,这管家一职,小的实在是干不了。”
给你个棒槌你还就当针了?看着一脸认真的秦三,秦天德险些笑出声来。
“那你是个什么意思?”
“嘿嘿,”秦三挠了挠头,讪讪的笑了笑,“那个,少爷,咱来到淮阴,怎么着也得有几个看家护院的人手吧,小的不求别的,只求白天跟在少爷身边,晚上就当这些看家护院的头就行了。”
权利还真是好东西啊,连秦三这脑子缺根筋的人都知道,不过这看家护院肯定是轮不到他的。
“这样啊,那你去跟秦武商量商量,看看他肯不肯让你做他们的头。”
“小的不去!”秦三的头摇得更狠了,自打在山阴县官道上,他从树林里拔了一颗小树想要痛打黑痣男后,这一路上秦武等人看他的目光都跟刀子似的,他现在躲都来不及,哪还敢自己凑上前去?
“小的还是老老实实跟在少爷身边好了。”
“哈哈,”看着秦三一脸悻悻的样子,秦天德终于笑出声来,“你这憨货!少爷我有更重要的事情交代你去办!”
“什么事情?”秦三立刻眉开眼笑。他的性子就是如此,一听秦天德说有更重要的事情交给自己,顿时心情大好。
秦天德有意顿了一下,这才说道:“这两天替少爷我照看好东头的两位小少爷,除了照顾他们的瓶儿,还有给他们上课的真儿以及教他们武艺的岳雷,其他人一律不许接近,谁敢接近你就给本官揍谁!
等到东头的小院盖好之后,除了少爷我刚才说的那三个人,其余任何人不许进入,还是那句话,谁敢擅自闯入你就给本少爷揍谁,明白了么?”
“少爷放心,小的一定不辜负少爷!”秦三拍着胸脯重重的点了点头,随后又加了一句,“那小的的兄长能接近两位小少爷么?”
“你这憨货!”秦天德笑骂着在秦三头上打了一下,“你那点小心思就不要在少爷我面前耍弄了!”
中午美美的睡了一觉,下午起来后只觉得神清气爽浑身舒坦。
左右闲着无事,正准备去看看岳震岳霆听课的情况,齐妍锦来找他了。
“官人,奴家有事相求。”
精神大好的秦天德看到齐妍锦脸上还挂着淡淡的悲伤,不由得心生怜爱,将齐妍锦拉到自己怀里,亲昵的说道:“锦儿,你是我的女人,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还说什么求不求的?”
坐在秦天德怀里的齐妍锦任由秦天德的双手环在自己的腰间,略带哽咽的说道:“多谢官人替锦儿报了家仇,锦儿这辈子做牛做马都报答不尽官人的大恩大德。”
秦天德不愿意看齐妍锦伤心,将她搂的更紧了,然后在她耳边小声说道:“你要想报恩,其实用不着做什么牛马,只要晚上……嘿嘿,锦儿你明白为夫的意思吧?”
“官人!”齐妍锦面色羞热,原本心中的悲伤也被这羞臊冲淡了。
秦天德在齐妍锦的细腰上轻轻揉捏几下,说道:“好了锦儿,说正事吧,你有什么事情?”
想到了自己的来意,齐妍锦这才褪去了羞热:“官人,家父被那狗官和恶霸害死后,尸骨都不知道给丢到什么地方了,所以奴家想让官人将祖坟要回,然后将父亲的衣冠葬入。”
衣冠冢?这个要求实在是在正常不过了。秦天德毫不犹豫的应道:“没问题,且不说你是本官的妻子,只说今日贴出的告示,那吕信和刘霸天霸占你家的所有东西都要返还,而且还得加倍。所以不仅是你家祖坟那块地,就连以往的店面、田地钱财也都一并要返还给你的!”
“官人!”齐妍锦还是没有忍住眼圈中的泪水,侧身伏在秦天德的胸膛上,不停地抽泣,“奴家别的什么都不求了,至于那些财物什么的,都算作官人的好了。”
“傻瓜,”秦天德轻拍着齐妍锦的后背,柔声说道,“那都是你家的东西,我怎么能要?再说了,即便你不要,还有你兄长呢,他将来是要成家立业的,总要有些财产才是。
对了,你尽快写一封书信,让人送到泉州,等你兄长返航后,让他速来淮阴。一是祭拜你父亲,清点你家财产,另一方面为夫还有事情要交代他去做。”
由于齐妍锦力主一切从简,所以齐博的衣冠冢没两天就修好了。
站在衣冠冢前,齐妍锦放声大哭,引得陪她前来的秦天德、朱淑真以及岳银瓶都有些伤心。
看着齐妍锦伤心的模样,岳银瓶实在是忍不住了,扯了扯秦天德的衣袖,将他拉到一旁,小声说道:“狗官,你不是说你能掐会算是个半仙么?那你怎么不替少夫人算一算,看看她父亲的尸骨如今在什么地方?”
你以为我是神啊!秦天德颇是无奈的瞅了眼岳银瓶,没好气的说道:“你还真以为我是半仙?我要是知道不早就派人去找了么!”
“那你当初是怎么知道我爹爹埋尸之处的?”
就知道你个女娃娃话里有话!
秦天德没有回答岳银瓶,反而威胁到:“你事情你不许乱说,尤其是不许跟锦儿说。你要是敢挑拨我们夫妻关系,小心我对你们岳家不客气!”
狗官!看着秦天德离去的背影,岳银瓶心中委屈到了极点。这一次她是真心的替齐妍锦考虑,因为在秦府中,她跟齐妍锦的关系最好,可是却被秦天德误会,通红的双眼中顿时滑落下一颗晶莹的泪珠。
祭拜完齐博的衣冠冢,秦天德一行人回到衙门已经快到正午了。刚刚进入县衙,秦天德就听到秦二正跟陆游争吵着什么,周必大则是站在一边劝解。
秦天德让秦三护送一干女眷返回上房,自己则是将陆游三人叫来,问明了争吵的缘由。
原来是秦二发现,有人谎称自家曾经被刘霸天抢夺,前来登记索要双倍返还。
陆游看来人颇是穷困,心中又对秦天德将查抄得来的财产送给秦桧不满,根本不多问,直接就登记在册,准备返还。
秦二原本就是奉了秦天德的命令,当然不干了,因此就和陆游争吵起来。
秦天德听完顿时大怒,这种歪风绝对不可助长!因此也顾不得指责陆游,当即吩咐左右,开堂审讯。
这算是秦天德第二次坐堂审案了,没一会在两旁差役的“威武”声中,一个不到三十身形瘦弱的汉子战战兢兢的走了进来。
“啪”的一声,秦天德一拍惊堂木,汉子立刻吓得跪坐在堂下。
“堂下何人,报上名来!”一身便服的秦天德毫不客气,按照记忆中县令审案的样子,大喝道。
“小,小民,牛二娃,参见大老爷。”汉子慌忙在堂下跪好,哆哆嗦嗦的回道。虽然秦天德并没有穿戴官服,不过前两日在菜市口监斩吕刘二人时,牛二娃也去看了热闹,所以见过秦天德。
“可是你说,刘霸天两年前抢了你家五亩地还有两头耕牛?”
“正,正是。大老爷,小的不敢撒谎骗你啊,小的句句属实!”
“放你妈的屁!”秦天德大为恼怒,破口大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