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朱瞻基还这么嚣张,连他的面子都不给,蒋逸重重的哼了一声,心情很不爽。
这家伙是失心疯了吗?破罐子破摔?不然怎么敢以这样的口气对他说话?
“蒋大人息怒,咱们还是进去说话吧,别让广平侯爷久等了。”见情况不对,牛有道连忙道。
不管怎么说,蒋逸作为湖广都指挥使司同知,从二品的朝廷大员,能不得罪就不得罪。
不然事后,蒋逸不敢怪罪朱瞻基,却有可能对他牛有道心怀怨愤。
有了牛有道给的台阶,蒋逸这才冷哼一声,懒得过多理会朱瞻基,一甩袖袍,率先进入大帐。
“殿下。”牛有道轻声道。
朱瞻基对牛有道点了点头,他明白牛有道的苦心,所以没有再纠缠王通不放,跟着牛有道一起进去了。
中军大帐里面很宽敞,很暖和,一个中年男子身着常服,正伏案写着什么,先一步进来的蒋逸,站在一旁,没有作声。
“侯爷,崔公公跟张镛到了。”待中年男子写完,放下笔,蒋逸连忙道。
“嗯,你们……”
袁容抬起头,看到眼前的朱瞻基,脖子似乎被掐住了,脸上的表情很丰富,由惊讶到不可置信,再到一脸愕然,深色复杂。
“侯爷?”蒋逸试探着问。
袁容没有理会蒋逸,反而快步的走出座位,来到朱瞻基面前,一把拉住他的手,激动不已,
“殿下,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大姑父。”依着礼节,朱瞻基叫了袁容一声姑父。
“你,你是……”蒋逸哆哆嗦嗦的,嘴巴不利索,颤抖不已。
朱瞻基没有理会蒋逸的惊诧,他走到主位上坐下,神情自然,面目沉稳,太孙的气场此时暴露无遗。
“说下你的想法。”朱瞻基反客为主,镇定自若。
“这个……”袁容有些迟疑。
皇上这次派他过来救太孙,顺便平叛,现在太孙不需要他救,只剩平叛这个功劳可以捞了。
现在太孙平安无事,这次平叛简直轻而易举,天大的功唾手可夺,他不甘心放权给朱瞻基。
不然这次事了,有他什么事?回到京城后,估计会成为笑柄。
再想到赵王的殷切期望,袁容心绪有些烦躁。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朱瞻基淡淡问。
他之所以要反客为主,不是说不相信袁容,而是他要亲自剿灭这股叛军,他要为山下无辜死去的百姓报仇!
当然,力量掌握在自己手中,就无需看他人脸色了。
所以,他要打袁容一个措手不及,不容他细想,剥夺他的军权,否则缓个一两天,再想抢夺军权,几乎不可能。
就看袁容怎么选了,乖乖听话也就罢了,要是敢不满,这笔账就记下了,日后再算!
这,就是朱瞻基作为皇太孙的底气,这种底气,甚至比太子还足!
“各地的官军还没到,等他们都到了再说。”袁容找了个借口拖延。
此时武当山上分散着三十万大军,十多万叛军,他们都没有足够的粮饷。
面对这么多陷入绝境的饿狼,他们这些人根本不够看。
一个省的卫所连一万人都不到。
所以,周边几个省份的卫所都出兵了,正在火速赶来。
“现在有多少兵马?”朱瞻基问。
“这个。”袁容沉思不语,也不知道是不知道还是不愿意说。
“蒋大人,你来说!”朱瞻基道。
能做到一省卫所指挥同知的,哪里有愚蠢的人,蒋逸心中叫苦不迭,这他么神仙打架,殃及他这小鱼啊!
他是看出来了,朱瞻基对这广平侯可不是很友善,广平侯对朱瞻基也不是很热心。
两人之间有龌龊!
“牛兄,这两天住那破屋感觉怎么样?”朱瞻基笑着问牛有道。
“贫道觉得没啥,只是殿下身份金贵,实在是委屈了。”牛有道硬着头皮道。
他懂朱瞻基的意思,虽然觉得这样说有些不地道,对不起蒋逸,但他不得不这样说。
说句心里话,这两天,蒋逸已经很给他们面子了。
牛有道虽然不是个好人,但也没有脸皮做那过河拆桥的事情。
“看来,我不适合混官场啊。”牛有道心中暗暗感叹。
“这两天睡没睡好,吃没吃好,还被人威胁要杀我,真是长见识了。”朱瞻基喃喃自语。
听到这,蒋逸脸色变了。
其他的还好,他都是走正规流程,没有丝毫冒犯,坏就坏在王通那蠢货身上。
“殿下,咱们这里一共有精兵两千人,即将到来的还有三万精兵。”
将逸连忙拱手道,将这里的布局一五一十的都告诉了朱瞻基,希望朱瞻基看在他这么识相的份上,不要追究他的不敬之罪。
至于就此得罪了广平侯,不是什么大事,还是紧跟太孙步伐,抓紧太孙的大腿才是正道。
王通那莽夫,即使太孙大度,懒得计较,他也要识趣的让那莽夫消失,这就是为官之道。
广平侯自京城而来,只带了不到百人的精兵护卫,湖广都司许高带着三四千精兵上山救太孙去了,周围省份的官军还有一两天才能到。
所以,此时留给朱瞻基的人并不多。
见蒋逸转眼就将他给卖了,袁荣心中一阵不爽,没有蒋逸的支持,他那点人马实在不够看,他成了光头司令。
“殿下,我是这次平叛大都督!”袁容低声喝问,表达心中的不满。
“我知道,我又没剥夺你平叛大都督的身份,你慌什么?”朱瞻基淡淡道。
“殿下能够平安归来,我很高兴,陛下很挂念你,不如我派人护送殿下回京?”袁容道。
“回京?不急,等这次平叛后再回不迟。”朱瞻基笑道。
“这样太危险了,万一殿下再次被抓,有损我大明的威严。”袁容直视朱瞻基,毫不畏惧。
朱瞻基冷笑一声,看来他这便宜大姑父做出了选择,这是要坚定不移的站在赵王身后了。
“你听谁说我被抓住了?”朱瞻基冷声喝问。
他是真的怒了,不说他没有被人俘虏,即使被人俘虏了,这种丑事,怎么能传出去?
袁容这是在找死!
“是我失言。”袁容微微躬身,嘴角泛起一丝淡笑。
他相信,经他这么一说,太孙曾被俘虏的事情肯定会传遍天下。
牛有道也听出了一丝不对,朱瞻基宁愿死也不愿被俘虏,可是到了广平侯嘴里,怎么就变了味?
朱瞻基作为广平侯的晚辈,不能跟广平侯彻底撕破脸,但是他可以啊!
“广平侯,不了解的事情不要乱说,会死人的!”牛有道插了一句嘴。
袁容像是这才注意到牛有道,冷笑一声,戏谑道,
“这不是崔公公吗,怎么变了脸?有这本事,看来,下面也变了吧!”
牛有道被怼的哑口无言,妈的,这人说话也太难听了吧!
也好,这样搞起你来,就没有心理负担了!
“放肆!”
牛有道从旁边抽出一把长刀,握在手中,指着袁容,大声喝道。
“几个供奉拼死将殿下交给贫道,贫道不辱使命,安全的将殿下带下山,你竟敢信口雌黄,侮辱殿下,你这是要造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