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欠!”
牛有道捂着嘴,打了个哈欠,无精打采,昏昏欲睡。
这两天没别的事,从早到晚,各种论道诵经,讲的什么内容,牛有道完全听不懂,也提不起任何兴趣。
如牛有道这样的人,还有不少,大多都是年轻道士,全都一脸无奈,苦着张脸,如坐针毡,或者干脆神游天外,心早就不知道飞哪儿去了。
“你哪个道观的?”
一个面相威严,神情认真,发须梳的一丝不苟的中年道士指着牛有道喝问。
这个道长是某府道教领军人物,今次的交流讲座就是以他为主,他自认为讲的很好,没想到还有那么多人听的哈欠连天。
这对他来说,有些难以接受。
这些天,有一定地位德行的道长,都会开坛讲座,交流修道经验,传承道教文化。
毕竟,这年头修道难道还真的是为了追求长生?
还不是为名为利!
而这一次盛会,聚齐了天下大部分同道,还有官方最高层莅临,正是扬名立万的最佳时机。
时不我待啊!
所以,大部分自认为有一定实力的道士,都极尽的表现,赚取名声,说不定被大人物青睐,那就是飞上枝丫变凤凰,得道升天!
而像牛有道这种小道士,想要躲避这种所谓的交流会都不行。
因为,所有人的活动范围都被限制了,只能随大众,听讲座。
不然就是不合群,是另类,会被所有同道排挤打压。
“凤阳府还真观弟子牛有道见过吴道长。”
牛有道起身,行了个道礼,恭敬答道。
见牛有道态度还算谦逊,行为还算得体,吴道长便没有死抓着牛有道不放,只是严肃的批评了他几句,说他不该打哈欠,让他用心听。
对此牛有道还能说什么,只得孙子似的连连点头。
“吴道长,听说运往武当山的贡品被劫了三次,你认为是谁这么大胆?”有人突然出声问道。
听到这个问题,吴道长脸色很难看,这让他怎么回?他要是知道是谁做的,还会在这里瞎扯淡?
“今天我们的主题是给真武大帝歌功颂德,从经文中将真武大帝认真仔细的梳理一遍,不作其他。”
吴道长淡淡的瞟了一眼那个提问者,默默记住了那人的样子,心中暗恨,
这哪里来的小杂毛,前几天别人讲的时候不提这个问题,轮到我讲的时候,炸出来,这是诚心砸我的场吗?
那人淡淡一笑,不以为意,继续说道,
“吴道长此言差矣,这批贡品主要就是供奉给真武大帝的,接连三次被劫,事关重大,此等丧心病狂之人不捉拿归案,我等有何颜面在这大放厥词,歌功颂德?”
场面哗然,没想到这么尖锐的问题会在今天提出来。
之前,大家虽说都知道这个事情,但都不敢在公众场合谈论,生怕触犯忌讳。
毕竟接连三次发生这样的事情,这是在公然打皇帝的脸啊!
现在,事情被挑出来了,现场气氛很压抑,可以预见的是,一场暴风雨即将袭来。
“这等事情,自有朝廷去查,不是你我能关心的!”吴道长冷哼一声,沉着脸道。
“第二次被劫,就是发生在吴道长的地头上,吴道长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那人不依不饶,继续纠缠着吴道长。
“我没什么好说的!”吴道长一甩衣袖,强忍着心中的怒意,一脸不愉。
“据说,吴道长有徒七十二,徒孙过百,手下的伪道更是不计其数,个个富得流油,不知传言是否为真?”那人站了起来,盯着吴道长缓缓的说。
什么?
听到这,众人惊诧莫名,全都看着场中的吴道长。
“我们那里的百姓崇道好学,贫道好为人师,我于道教的发展是有大功的!”吴道长色厉内荏,强自镇定。
他没有解释个个富得流油,这年头,还有穷道士吗?
道士不纳税,不征粮,不服劳役,还有香火钱,不流油才怪!
像他这种执一府道教牛耳的高德大道,有一点资产,怎么了?在座的各位,哪个不是如此这般呢?
“我怎么听说,你们那的百姓视道士为洪水猛兽,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那人继续说,毫不在意吴道长那能杀人的目光。
“你是谁?哪个道观的?”吴道长冷声喝问道。
“我想,你没必要知道了。”那人淡淡道。
“什么意思?”吴道长双眼凝视那人,寒声问。
“因为,你要跟我们走一趟!”
一个面白无须的年轻男子走了进来,声音阴柔,眼神锐利。
“你是谁?”
吴道长声音有些颤抖,嘴唇哆嗦,似乎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是吃人的猛兽。
年轻人没有多说,挥了挥手,身后顿时出现几个小太监,手脚麻利的将吴道长制住,拖着往外走。
“你们,你们,我要见孙真人,你们凭什么抓我!”
吴道长凄厉的喊叫声,听的众人噤若寒蝉,都在猜测这个年轻人什么来头,竟敢来这里抓人,抓的还是吴道长这种身份不低的高德大士。
那个年轻人临出门前,还冲牛有道和煦的笑了笑,这让牛有道周围的人,都下意识的离牛有道远了一点。
“这死太监终于现身了。”牛有道小声嘀咕。
说好的保护他,到头来,连个鬼影子都没有,牛有道心中不忿,下意识的摸了摸腹部的伤口,这算公伤吗?得要赔偿啊!
“小道冠清,不知道友怎么称呼?”那个将吴道长怼下去的人,对牛有道行了个道礼,满脸笑容。
牛有道不知道此人的来路,也不知道其深浅,更不知道他跟那个死太监是什么关系,本不想理会,但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来问,总不能不答吧。
“贫道牛有道,还真观弟子。”牛有道回了个礼,淡淡回道。
冠清心中无语,刚刚牛有道被吴道长点名批评的时候,已经自报姓名了。
他这时候再问,其实是想知道牛有道跟崔公公的关系,谁知道,牛有道这么不上道。
他还想着,如果牛有道跟他是同道,那就好好亲近亲近,如果不是,那也没什么。
现在看来只得作罢,不好再贸然开口了。
“牛道友一表人才,前途不不可限量。”冠清敛起笑容,淡淡道。
“冠兄才是前途不可限量,今次立下大功,可喜可贺。”牛有道拱了拱手,笑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