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徐铮的指导下,留在黄金山的匠人们几经修改,蒸汽轮机再次运转起来,虽说马力没有增大多少,但是漏气的情况大为改观,基本上可以满足长时间运行。
徐铮看到这个成果异常高兴,不仅给匠人们发放了额外补贴,而且再次开炉,安排匠人们熔炼传动轴和齿轮,改造了炼钢风扇和铊的传动机构。
钱姓师傅和赵姓师傅看着不用脚踏也能飞快转动的铊盘,连呼“神物”,心存敬畏,不敢上前操作,最后还是徐铮按照两人的指示步骤,亲自演示过后,才肯亲自动手。
考虑到学员的训练需要配置一些武器和盔甲,于是徐铮再次发挥天才想象力,设计出动力铁锤和磨具,同时仿照欧洲胸甲的样式,给学员们配备半身甲和头盔,黄金山武备学堂至此才算是名副其实。
张养默则是和徐铮不时的探讨医理和医术,三番五次下来,徐铮肚里的干活被掏的一干二净。好在医学方面除了必要的理论指导,生下来的绝大部分是反复试验和临床验证,这样一来,牵制住了张养默绝大部分的时间。经过不断的深入研究,张养默已经基本上接受了细菌致病的理论,并开始对症研究相关的治疗方案。现在张养默才真正相信徐铮并不是“癫狂”患者,而是一个胸怀万千的有识之士,于是再也不提起来要离开的事情,而是安心待在黄金山,一门心思进入到新的医学领域。
若论专业知识,徐铮不可能比得上这个时代的很多人,但是就眼界而论,绝对是远超同时代。
徐铮见张养默专心留了下来,经过再三考虑,终于下定了决心,跟张养默提出设立解剖学科的建议。
张养默当时听说要解剖尸体,面露难色,道:“作为医者,敬畏生命,尊重死者这是最基本的品德。如果设立现场教学,只怕引起非议,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徐铮言道:“为了中医学的进步,些许麻烦是情理之中的,跟救人相比,解剖学的设立理所当然。”
最后两人商量半天,采取了这种办法,在学员中选取几个有医学天赋的学员,作为张养默的助手,秘密开设解剖课程。
徐铮也是无奈,要知道解剖学的鼻祖安德烈维萨里刚开始解剖的时候,曾偷过尸体,盗过墓,这才积累了一定的知识,写出的《人体的构造》一书,自己总不能让张养默带着学员们去盗墓吧!就算不如此,一旦解剖尸体的事情被泄露出去,作为一个旧的传统观念如此盛行的时代,估计最后等待徐铮和张养默结果不是上火刑柱,而是被砍头。
徐铮对着张养默说道:“先生以及令师,绝对是大明朝中医学的巨匠,日后功绩绝不再医圣医神之下,天下人都将铭记你们师徒二人为医学发展所付出的巨大努力!”
张养默连忙摆手,道:“言过了,言过了!”
徐铮坚定的说道:“不,一点都不为过。今日之事对于以后的医学和天下人的生命来说,所起到的影响,我相信在你的有生之年,你一定会亲眼看到!”
“只要能救治更多的病人,这点付出算不得什么!”张养默说话时眼神坚定无比。
“不过你的很多想法,早已远超我师!昔年乡里有人曾称我师父王肯堂‘王疯子’,我看你才是名副其实!哈哈哈!”张养默一脸的戏谑。
徐铮摸了摸鼻尖,然后坏笑着说道:“你是长江后浪超前浪,更浪!”
“我擦!”张养默学着徐铮,爆了一句粗口,还比划出一个中指。
“这你都会••••••!”徐铮只得落荒而逃。
“初阳兄,这就是黄金山了!”释雪花指着外面的山峰。孙元化顺着释雪花的方向观察了一会,道:“此地山势虽非险恶,但是丘陵连绵,层峦叠嶂,易于隐蔽千军万马,绝对是一个打游击的好地形。”
释雪花翘起拇指,赞叹道:“初阳兄果然高见,几乎和我师父所言相差无几!”
孙元化惊讶的问:“令师还善于兵事?”
释雪花矜持的一笑,道:“我这个师傅啊,好像就没有什么能难得住他的,而且往往‘语不惊人死不休’!”
孙元化闻此言,不禁笑道:“这么说令师真的是无所不知?”释雪花点点头,孙元化继续问道:“既然如此,就刚才的此地地形,我想听听令师又如何评价!”
释雪花回忆了下,道:“记得我师父曾经说过,此地适合游而不击!”
孙元化奇道:“何谓游而不击?”
释雪花整理了下思绪,慢慢的说道:“记得我师父曾言:其一此地尽管山势层叠,看上去适合隐蔽伏击,然而本地无所产出,大兵团一旦隐蔽于此,后勤给养必然供给不上,必然拖累大部队行动;其二地形限制了大部队队形的展开,顶多适合五百人规模以下的战斗;其三还是跟地形有关,由于地形限制,此地最适合声东击西,用大量假目标迷惑对手,然后主要依靠特种作战的方式,从指挥体系、精神压力击垮对手。”
孙元化听的嘴巴张的老大,结结巴巴地说道:“释兄,打住!何谓特种作战?”
释雪花苦笑着,双肩耸了下,说道:“师傅跟我解释了半天,我也不得其解。后来再三思索,师傅的意思应该是于千军万马之中取上将首级,我估摸应该是这种含义。不过也不完全,我记得师傅还曾经提过这个特殊作战包纳了化妆、潜伏、伪装、刺杀、暗器、跟踪、通信以及基本战术素养等之类的,是越说我是越糊涂!”
孙元化被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咬着舌头道:“那岂不是常山赵子龙般的人物?”
释雪花摸了下下巴,道:“估计,也许,应该是!”
孙元化把释雪花的话语咂摸了半天,道:“令师对此地见解比我高明十倍,真乃个中行家也!尤其是对争战之见解,新颖老辣,一语道破实质,实在高明的很!”
释雪花再次耸了下肩膀,意思是我早就说过了吧,就是这个样子。
马利的马车见前面的停了下来,也跟在后面停车。马利下来之后,先是伸了个懒腰,紧接着脖子、长腿和腰部做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弯曲动作,长呼了一口气,叫到:“哇,空气真的太好了,这可真是一片神奇的土地,神奇的子民!”
记得自己的家乡也是青山碧水,不过小的可怜。与这个老大中国相比,自己国家的范围顶多相当于这个巨大国家的一个行省!恐怕只有整个欧洲所有地方加起来才能和这个大明朝相媲美吧!
这么多年的游历生活,早已磨去了自己贵族身份的痕迹,尽管没有入教,但是清教徒的虔诚修行甚至让自己忘记了性别,只可惜约翰叔叔坚决不给自己进行受洗,尽管自己问过很多次为什么,但是每次约翰叔叔都只是笑着摇头。
记得刚跟从约翰叔叔逃离欧洲的时候,就算船只漂泊在一望无垠的大洋上,自己每个夜晚几乎都被噩梦中惊醒,从小自己就喜欢新派思想家、科学家的观点,经常参与他们的沙龙,但是以宗教为代表的守旧势力,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想尽办法迫害他们,最后牵连到自己,要不是父亲卖尽了家产把自己从监狱里赎买出来,只怕自己早已腐烂在裁判所的绞刑架上了。
记得父亲临终时候的话:走吧,跟着约翰叔叔,远远的离开这片罪恶的土地吧,它早已被愚昧和迷信腐烂透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