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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县尊大人,小人也觉的非常奇怪!从两处破损的情形来看,应该是遭受重击或撞击形成。但如果是该种情形,那么必然在皮肤表面留下痕迹,肌肉骨骼也会有损伤,但是这二人外表丝毫无损,甚至连肌肉骨骼也没有伤到,偏偏是里面的内脏被震碎了,真是神乎其神!小人做仵作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怪异的情形!”仵作解释了半天。
陈文瑞皱着眉头道:“那么有没有这样的可能性存在呢?”
仵作迟疑了下,说道:“小人乱说一句,大人勿怪,以前听说书的提到过,武林高手有会隔山打牛的,也不知是真是假,反正小人从未碰到过!”
陈文瑞白了一眼仵作,道:“说书的话你也相信?再说会武功的我们县衙就有几个,但是从未听说有这么厉害的。”
“是,大人,小人无知!”
“没事了,你下去歇息把,辛苦了,回头去领几钱银子。”
“谢县尊大人!”仵作告退。
旁边衙役上来把棺材抬下去。
“你有什么话要说吗?”陈文瑞问徐铮道。
徐铮道:“没有!”
“人证、物证具在,足以证明纺织厂二人杀三命,这是事实吧?”陈文瑞说道。
徐铮点点头表示无异议。
“这砑工三人虽说身揣利刃,破门而入,但终究没有伤到任何人,却反而被纺织厂的人取了性命,本官以此判定纺织厂败诉,你可有反对意见?”陈文瑞问道。
徐铮道:“我不仅有意见,还大大的有!知县大人:第一,这三人虽然行凶未遂,但那是纺织厂员工竭力反抗的结果,倘若纺织厂反抗不力,那么最终肯定是纺织厂的员工被杀。换句话说,我们不能因为歹徒行凶未遂就去否认他的目的和企图,您说是吧!更何况当我纺织厂员工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他们完全有理由进行自卫反击,这难道不合乎道义?试问在场诸位,当你们的生命或财产受到威胁时,你会怎么做?”
旁听的很多人也纷纷表示同意徐铮的说法。
“第二,这三个死者根本不是砑工,而是歹徒,强盗!包头李在供词里已经说的很清楚,他们是‘惠人织布行’李老板派来的杀手!”
“休得血口喷人!”甄秀才差点从凳子上跳起来,手指着徐铮叫到。
“证据呢,口说无凭!”陈文瑞摇摇头说道。
见徐铮扔不服气,陈文瑞大手一挥,道:“传包头李过堂!”
被流风等人活捉的包头李,在供出来李老板之后,后来被作为证据一同转交给巡按衙门的人。
包头李刚被带到院子里,突然挣脱衙役,猛的冲到陈文瑞面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喊道:“大老爷,小人冤枉啊!小人被人屈打成招啊,冤枉啊!”
周围人们的兴致再次被调动起来,好多人都在心里感叹:要是天天能有这样的官司看,那就太好了,真是一波三折,惊险刺激!
徐铮见包头李这幅样子,心里立马就明白:包头李这是翻供了!
陈文瑞道:“那供词又是怎么回事,为何你前后两次言行不一,莫非欺本官未曾动刑吗?”
“大老爷,小人不敢。实在是被纺织厂严刑逼供,迫于无奈才招了。现在到了青天大老爷面前,小人才敢说实话!”
甄秀才趁机瞟了眼徐铮,得意洋洋的翘起兰花指,捋了两下下巴的三两根胡须。
徐铮笑了笑,没说什么,只是看戏。
陈文瑞接着说道:“从实说吧!”
“回大老爷,小人是砑工的包头,前几日因为没了活做,所以才去纺织厂讨要说法。哪想到纺织厂紧闭大门,根本就不理会我们。到了最后一天,竟然派了几个人手里拿着兵刃,从里面冲出来,还好我们砑工里有三条好汉,挺生而出,拼死抵抗,最后虽然丢了性命,但是却保住了我们大家的命。”
“那么这份供词呢?”
“大老爷!我在慌乱中被他们拿住,关在小黑屋里,不各吃不给睡。不仅如此,他们还用奇怪恐怖的刑罚折磨我,我最后不得不按照他们说好的画押,才得以活命啊,大老爷,你可要为小人做主!”
“你的意思是说,纺织厂动用了私刑折磨你?”陈文瑞问道。
“是的,是的,一点都不假,小人不敢撒谎!”
“你脱了衣服,让本官验伤!”陈文瑞说道。
包头李顿时被吓得差点趴到地上,结巴了半天,说道:“大老爷不用验了,小人身上没伤!”
“那为何口口声声被言行逼供?”陈文瑞被包头李气的火冒三丈。
“回大老爷,他们确实动用了好多怪异刑罚,小人不敢撒谎!虽然小人身上没留任何伤疤,但是小人实在撑不过,真的太吓人了!”包头李急的差点哭了。
“讲来!”陈文瑞不想再多说废话。
“他们把小人下身扒光,然后把小人绑在大竹篓上,竹篓里放了好些老鼠,据说都饿了五六天的!小人,小人•••••!”
“嘶!”旁听的人群里顿时集体发出倒吸气的声音,就连陈文瑞都觉得两腿间冷飕飕的。
“这法子,真是!”
“谁想出的馊主意?”
“还有,他们用一个铜碗,把一只大老鼠罩在小人的肚脐眼上,然后用火烤铜碗,说老鼠会打洞!”包头李真的哭了,这辈子也不会忘记自己把屎和尿全部拉在裤裆里的情形,简直就是噩梦!
“我干!”
好多人不约而同伸手护住了自己的肚脐眼。
“太恶毒了!”
知县陈文瑞咽了口唾沫,然后盯着徐铮,问道:“可有此事?”
徐铮抬起头,笑道:“知县大人,刚才您也说过了‘口说无凭’!”
“你!”陈文瑞被咽的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大胆,竟然对县尊大人这么无礼!”甄秀才跳了过来,叫到。
“既然你也知道口说无凭,那么你又凭什么断定这三个人不是砑工?”甄秀才很会转移话题。
“县尊大人,倘若晚生有证据说明这三人不是砑工,那么他们身怀凶器,前来滋事,就必为歹人,请问知县大人是否同意晚生的论点?”徐铮没理睬甄秀才,而是追问了陈文瑞一句。
“只要你的证据确凿,本官绝不偏袒!”得到了陈文瑞的保证之后,徐铮朗声说道:“知县大人,晚生要求二次开棺验尸!”
“啊?”甄秀才被吓的嘴巴没合上,一个大大的0形。
“什么?”陈文瑞开始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莫非听错了?
御史徐吉条件反射般,从袖口再次抽出一块崭新的布。
旁观的人群猛的发出一阵议论。“还要验尸?”“太夸张了吧?”“这个讼师是否失心疯了?”“黔驴技穷?”
陈文瑞道:“你确定你的想法?”
徐铮点头,道:“如果二次开棺验尸毫无结果,我们纺织厂直接承认败诉。”
“好!本官今日倒要看看,你能玩多少花样!”陈文瑞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