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孙承宗在,进入这个军事化管理据点,自然不费吹灰之力。
孙承宗的名帖送进去不久,只见一位副千户装扮的矮胖家伙快步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几个百户和亲兵,
“竟不知道督师驾临,下官惶恐至极!”说完两手捧着名帖,高过头顶,然后跪下来。
徐铮伸手接过名帖,开玩笑,孙承宗的名帖,哪个敢要!
孙承宗笑了笑,“您等不必如此,起来说话,老夫已不在其位,这次只是顺道来看一位故人!”
孙承宗丝毫架子没有。
但是孙承宗的身份摆在那,没架子就是最大的架子!
副千户哪里敢起身,“督师大人,李千户身有小恙,前去漳浦看病,所以堡内只有小的在,还请督师大人莫见怪!”
“无妨,无妨!你起来吧,怎么称呼你?”
“下官贱姓章,音十章!”副千户仍然趴在地上。
“哦,章千户,我有位故人,不知道是不是在你们堡中?”
“请大人明示!”
“茅元仪,字止生!”
名叫章副千户的稍微回忆了下,说到:“回大人,确有此人!”
“你起来,前面带路,老夫要去见见他!”孙承宗吩咐到。
“大人,茅总兵这会••••••。要不这样,大人还请入内,先喝茶歇息,待下官去请茅总兵,可好?”
徐铮听着奇怪,心说难道还有什么情况不方便说的?
孙承宗稍微迟疑了下,道:“也好,那就辛苦你跑一趟!”
“刘百户,你去请茅大人过来!”
一个矮小精干的中年家伙,利索的施了个礼,然后转身而去。
章副千户则是带着孙承宗和徐铮等人,进入堡内的会客厅。
功夫不大,刘百户回来了,只不过进门之后,嗫嚅了半天,也没说清楚人到底是请来了还是没请来。
徐铮暗自发笑。
孙承宗瞪了眼徐铮,然后转向去叫人的刘百户,“你有什么,但说无妨!”
刘百户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人,小人是请到了茅大人,但是茅大人似乎,似乎还没睡醒!”
“啊?”孙承宗吃惊的张大了嘴巴。
徐铮心说这都快中午了,还没睡醒?
“大人别着急,卑职把茅大人抬过来了,就在外面!”刘百户磕磕绊绊的说到。
孙承宗也有点生气了,“抬进来!”
;刘百户赶忙爬起身,出去让人把茅元仪抬了进来。
徐铮一看,果然是没睡醒。
脸红扑扑的,一股酒气扑面而来。
倒!竟然是醉酒!
孙承宗气的一句话说不上来。
徐铮赶忙对着章副千户说到:“劳驾请弄盆热水和布!”
一会功夫,水盆和布拿过来了,徐铮接过水盆,把布打湿,然后帮茅元仪脸上擦了擦。
果然,茅元仪有了反应。
徐铮不顾茅元仪反抗,再次用湿布,帮他擦了几遍。
终于醒了。
“你是谁?咋无故扰人清梦?”茅元仪醉眼迷离。
“茅大人,有人来看你了!”
“大人?哈哈,我不大也不小,顶多也就是个中人吧!”茅元仪的酒看样子还没醒。
徐铮回头忘了下孙承宗,只见孙承宗脸沉似水。
“茅老哥,真的有人来看你了,你快看看,那是谁?”徐铮把茅元仪的脑袋太高了,方便他能看得到孙承宗。
“额!”茅元仪晃了半天脑袋,最后脖子一软,又倒下睡着了!
“哎!罢了罢了,抬回去让他先睡吧!等醒了再说!”孙承宗无奈的摆摆手。
章副千户让刘百户再次把人送回去。
孙承宗看了眼徐铮。
徐铮笑了笑,“要不我们就先在这里待上一会,等他酒醒了再说,义父您看如何?”
“哎!”孙承宗一会,竟然连连叹气。
章副千户安排了午饭,但却不敢坐陪。
还是徐铮陪着孙承宗吃了顿午饭。
“好端端的一个人,竟然变成了酒鬼!”孙承宗饭吃到一半,突然间重重的把碗搁在桌子上。
“义父,您先别着急!茅元仪现在这样,确实也情有可原!堂堂一副总兵,被遣戍到这个离京几千里的小地方,怎能不郁结,借酒浇愁也属正常!”徐铮赶忙劝慰孙承宗。
“老夫不是怪他醉酒,而是心里痛惜,将军之才竟然被放在这里孤困海岛,实在让人痛心!”孙承宗这话的意思徐铮听明白了。
封建朝代就这样,谁也没办法。只要皇上不开心,任你有天大的本事,也没鸟用!
一句话:人家不用你,你能奈何!
历史上的茅元仪确实如此,在崇祯十二年,由于悲愤、郁结,最后纵酒而亡,终年四十六岁。
后人称茅元仪的《武备志》为“军事学百科全书”,可见评价之高!
这么一个人才,朱由检弃之不用,实为可惜!
徐铮是了解历史的,对于茅元仪这样的大才,自然不肯放过。
“义父,事情总会有转机的,您老人家别太着急!”徐铮趁机安慰了下孙承宗,
“等会我陪义父此处走走吧!”
好说歹说,终于让孙承宗吃完了饭。
等孙承宗稍作休息之后,被徐铮拉着在城里四处走走,散心。
六鳌堡本身就不大,没多少功夫,爷俩就转了个遍。
徐铮见孙承宗始终提不起什么兴趣,没办法,只好带着孙承宗回去稍作休息。
对于茅元仪的现状,徐铮并不是太担心。
茅元仪最大的困境在于缺乏实施展的舞台。
既然如此,那么我徐铮就给他提供一个。
不愿意跟大明做对,那就出去打外国人!
以后接着打建奴!
在徐铮这里,可以选择的空间要大得多。
迷迷糊糊躺了一会,没想到孙承宗却差人来叫徐铮。
等到徐铮到了孙承宗这里,“走,我们一起去看看那个酒鬼!”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这是孙承宗现在心情的写照。
徐铮再次陪着孙承宗出了门,直奔茅元仪的住处。
东面沿着山道往下走,一颗大榕树下面就是茅元仪的家。
两间低矮的房子,外面用一圈矮篱笆墙圈了起来,院落里正不断的传出一阵悠扬的琴声。
等到走近一看,只见一个素衣丽人,正坐在蒲团上,背对着篱笆墙,轻轻拨弄着眼前石台子上的古筝,石台子对面是仍在呼呼大睡的茅元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