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高丽的铁矿
王启山沉吟好一会儿,最后答应了毛文龙的要求。
而毛文龙见王启山答应了,就继续说道,“如果从东江镇内部选人,以陈继盛最为年长,性情忠厚,而且位居副总兵,扶他上位,我再保驾护航一年半载,当可平稳过渡,还请兄弟能全力支持他。”毛文龙说出自己钟意的人选。
王启山回忆起这个陈继盛,确实如毛文龙所说,虽然其战功不显,但资历深厚,假以时日,在社团的支持下,应当是成为毛文龙继承人的最佳人选。
王启山不知道的是,在另时空毛文龙被袁崇焕诱杀之后,就是陈继盛继承毛文龙的衣钵,但因为势单力薄,且部下为袁崇焕分化瓦解,最后死于军中,东江镇彻底分崩离析。
“既然大帅力挺陈副总兵,我等将全力支持,只是大帅还须安抚好部下,大帅的几位部下,都是人中之龙凤,让谁心里不满都不好啊!”王启山全力支持。
“内部无须担心,一个是陈继盛年长,与人为善,虽然不是杀伐决断之人,但维护安定团结的局面应该不难,二来其他几人互不服气,个个尾巴翘上了天,从他们中选一人的话,另外几人肯定不服,但是陈继盛就好说了,光年长这一条他们就挑不出啥来。”毛文龙笑道。
“那将来陈继盛挑选继承人的时候可就头大了,哈哈。”王启山也笑道。
“那就不管了,是他陈继盛头大去了哈。”毛文龙心情畅快的说道。
“朝廷那边会如大帅所请么?”王启山问道。
“这个嘛,应该会吧,一是陈继盛不是我的亲戚子侄,可以避嫌,他在军中日久,资历足够,军国大事不是儿戏,相信皇上和阁老们应该知晓其中的厉害,二来不还有王老弟嘛,以社团的资源,影响这么个小小的人选还不是小菜一碟?”毛文龙眨巴着眼睛说道。
“大帅真是高看我等了啊!”王启山也笑道。
也是,以社团在京师的关系,还有上上下下的利益链条,影响这么个人选太简单了,何况还有正当的理由呢。
“大帅,那就如此这般,此事也不着急,大帅身体康健,尚且龙精虎猛,慢慢来就行,回头需要我等和建州部沟通的,提前书信告知我等。”
“好啊,解决了此事,心里如一块巨石落地啊,感觉浑身轻快许多,接下来我可以逐渐让陈继盛接替工作,我也好好休息下,想到此处,感觉身体还轻快许多了,这真是一剂良药啊。”毛文龙高兴的说道。
王启山接着也不谈此事了,开始和毛文龙说一些轶事,两人谈笑风生,笑声不绝入耳。
东江镇因为制造假丝绸而变得更繁华了,从毛文龙引入杭州那边的丝绸工坊开始,东江的柞蚕茧便不再直接卖给社团,而是在东江缫丝、纺织成丝绸,柞蚕丝比较短,纤维粗糙一些,质量比桑蚕丝要差,但是价格上很有优势,很多人用不起桑蚕丝绸,用这种“黄绸”也能满足一下自己享受丝滑般的感受。
柞蚕丝的颜色微微的发淡黄色,纤维粗一些,金河集团一般用来和羊毛混纺,做出的“雪纺呢绒”手感丝滑厚重,在明、日、高颇受追捧,而东江的“黄绸”现在已经成为发运天竺的抢手货,是淡马锡公司的重要贸易品。
据说这种“东江黄绸”因为价格便宜,在天竺西海岸那边已经挤占了波斯绸缎的市场份额,葡萄牙人被淡马锡的做法搞得非常恼火。
王启山听毛文龙说这些趣事,心里不禁感慨,这个时代真的已经面目全非,毛文龙也开始涉足全球贸易了。
在东江和毛文龙谈完之后,王启山并没有马上离开东江,他在社团驻皮岛商站的商务代表陪同之下,转乘内河船溯鸭绿江而上,前往鸭绿江南岸的义州铁矿视察。
因为大员工业的发展,大员的冶炼行业也飞速的发展起来,原来的铁矿来源是海西和老本部那边,那边的运输距离太远,送过来的成本太高。
一个偶然的机会,社团的勘探人员在高丽鸭绿江畔的义州山区发现了品位甚好的铁矿,这个好消息让社团的冶炼企业顿时喜出望外。
义州的铁矿虽然在山区,但是可以通过鸭绿江的支流运输出来,然后在皮岛装海船发运给大员,运输费用非常便宜。而义州地区距离东江镇仅有一江之隔,毛文龙当然要插手此事了。
于是在社团的牵线下,社团、毛文龙和驻守义州的金自点达成协议,共同开发义州铁矿,把铁矿石销售给社团,金自点负责疏通高丽朝廷的关系,双方四三三分账,大家皆大欢喜。
如今这义州铁矿已经出矿石一年有余,眼瞅着东江镇也越来越富裕啊。
船进入鸭绿江,王启山便见到不时有船只和木排从上游飘下来,船只装的都是黄色的铁矿石,满满当当的,水面几乎到达船舷的顶部,这家伙,真敢装啊。
木排就是上游伐下的巨木编成的,在皮岛就被解散了,然后会做简单的加工,最后捆在海船的边上,发运到大员的造船厂。
“王书记,铁矿石我们今年已经发运了将近五万吨了,不过天气渐冷,估计还有三个月,鸭绿江一封冻就该停产,所以必须抓住最后的机会发运。”商站的代表戴云京在船上向王启山做汇报。
“产能和运输量还要扩大啊,这点矿石还不够北港的炼铁集团使用的,一年十万吨可以勉强够用。”王启山说道。
“王书记,如果直接在这里把矿石冶炼成生铁,再把生铁发过大员,这样还省运费啊。”戴云京提议道。
“现在冶炼优质钢铁还是使用木炭,此地的木材资源虽然丰富,但是此地寒冷,木材生长不易,而且都是良木,用于制作木炭太可惜了。”
“而大员天气炎热且雨水丰富,林木生长快,但是那些木头质量差,做不了船材,不过用来烧炭是最合适的,烧炭的工作岗位可以用于安置等待去本土的移民,让那些移民在大员中转期间也能有收入,小戴你不知道,就在大肚溪的上游,得有近百家烧炭的炭场给大员炼铁集团提供木炭,连同烧炭的、伐木的、运输的人员,能安置一万多人。也是一个不小的产业。”王启山说道。
“就这么大规模的烧炭,那不把木材都烧没有了?”戴云京问道。
“是啊。”王启山肯定的说道,“所以现在大肚溪上游的山区已经被剃得光秃秃了,炭场转战到浊水溪上游,不过不要紧,大员气候温暖湿润,适合树木生长,过两年又起来了。”
“还有一个好处,把上游山区剃了一遍,原来躲在山区里面的土著部落都被挖出来了,那些都是不稳定因素,于是迁移的迁出来,或者分化瓦解,基层社务工作人员也能进驻,可以把他们整合起来啊。”
西岸炼铁的这种工艺流程是故意而为的,其实穿越者早就知道把煤炭炼成焦炭,也可以炼出优质的钢铁,但是守着大员中央山脉这个木材宝库不用也太可惜了,焦炭虽然便宜,但煤炭在社团的控制区储量低,还不如用大员的木炭,虽然价格高点但是能够销售出去啊。
现在大员的木炭已经成为一个产业了,大员炭场因为大规模生产的优势,借助丰富的资源和内河运输的便利条件,其成本比内地的木炭要便宜一截,目前除了自用以外,甚至还卖给佛山、福建、徐州等炼铁厂,尤其是徐州的铁厂,一些高等级钢铁必须使用木炭来冶炼,当地根本没有资源。
西岸高层更是把烧炭当做一个开拓殖民的法宝,就算大员的木材全砍完了,估计下一步这帮人就该跨海去吕宋岛砍树。因为这个原因,用焦炭的技术得雪藏一段时间了。
王启山一行人从鸭绿江干流进入铁矿所在的支流,一进去就觉得变样了,河水已经变成了淡淡的赤红色,看来此地开采铁矿的企业环保意识很薄弱啊。
“这个河水颜色是铁矿的选矿厂流出的污水导致的。”戴云京看见王启山对着河水出神,便解释道。
“哦,我明白了,”王启山回答道,“只是这个颜色还不够浓啊,说明这个产业规模还不够。”
周围的人听完不禁一阵吐槽,河水都城这样了,王大官人还不嫌事儿大,要提升产业规模,加大污染。
其实王启山也是着急,现在本土那边正大搞基础建设,刚开始的时候铁矿堪堪够用,但如今就不行了,北美的铁矿要不就是在地质活动剧烈处,要不就是埋藏太深,美河流域更是一点铁矿也没有,所以对西岸的钢铁需求日渐扩大。
西岸的铁锭作为压舱物销售给本土,成本上也是比较合算的,现在跑移民航线的船越来越多,作为压舱物的铁锭量也涨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