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其下船,告诉老爹、兄长们自己平安回来了,穿过沾水,查访农田,一如洪世贤、周圆圆讲述的,干涸的不像话,甚至绝收。
“咱老家都这样,很难想济水、汶水又是怎样景象。”周蕊徽偶叹。
“君上勿忧,丞相坐镇益都,一个月定是救济百姓了。”
洪世贤对某人的没心没肺嗅之以鼻,早干什么去了!我五月月中月末到的保州,你硬是耗到六月最后一天才回不其,能怪了个谁?
周蕊徽玉首轻摆,很认真道:“绍定二年,吾继讨海军节度使帅位,初定不其、牢山;绍定三年,定即墨;绍定四年……绍定五年……绍定六年……端平元年…………细细算来,六年之间,吾兴兵戈,起战端,抗蒙、伐宋、入高丽年年有战,民困卒疲呀。呵,孟轲言:国虽大,好战必亡!吾今天到能感受了切肤之痛矣。”
“三年,明年开始,至少要有三年时间不起兵戈,与士卒休息,与国府积蓄钱粮。”周蕊徽很认真很认真很认真的说道。
洪世贤在旁不停点头应着,心中实则是信你个鬼!
屠夫不杀猪,你信吗?
渔夫不打鱼,你信吗?
和尚不撞钟,你信吗?
熊猫不烧香,你信吗?
王司徒不女装,你信吗?
周蕊徽能安分不打仗,你信吗?
我洪世贤就是个渣男!也不信你周蕊徽这个骚女人能安生哪怕一个月!不!一天!
“君上,大队人马护卫粮草还要入城,君上要体察民情的话…………”
“回吧。”
周蕊徽乖巧的策马回家。
下午到益都城门口,远远望着,城中一片炊烟,至少益都城没有断炊,国府内还有余粮。
“事情再糟,能糟过当初蒙鞑横扫山东如卷席?”
自己安慰着,营兵归营,粮食入库,打马回府。
才进府,周芷若洗澡水都没烧好,刘玄增、苗严辅联映觐见。
周蕊徽无奈,但也能看出事态到了紧急急迫的地步,黄金山文甲不脱,只摘了麒麟盔,靠坐在椅上。
“二位叔叔辛苦了,吾不在的日子里,多亏二位叔叔统筹,不至山东大乱,侄女谢过。”
刘玄增今儿个很莽,一脸劳累的拉起椅子坐下,直接了当道:“君上,总算回来了,属下不兜圈子,从五月中至今,滴雨未下,今年秋收必定绝收。府库存粮,尚有近两百万石,君上带回六十万石,属下遣人于江淮等处买粮,有五万石,红袄军杨节度处情况较好,又借十万石粮,总计府库有粮二百七十万石。粮食尚充足,然一旦旱灾,救济山东百姓、供给军队,远远不够支撑到明年夏收、秋收。”
两百七十万石,五十四万吨粮食,牢记这个数字,周蕊徽也直接问道:“山东两路大旱,刘叔叔的应对举措呢?”
刘玄增拱手道:“君上,属下与老苗彻夜商议,认为非国府调控全境治灾,粮食物资统一调配统一配给,则不能渡过灾年。”
临了,又道:“君上所设屯所兵真乃是高瞻远瞩之策,全境三百一十八个千户,所有军民都在国府管控之下,所有千户百户十户官长均由国府任命,乡间无宗族,村坊无豪强,没有隐匿户口,没有对抗政策,只要国府不出差错,天灾之后不会酿成人祸。”
刘玄增轻轻拍了拍嫩屁股,周蕊徽没有受用不受用,凝眉转思道:“吾相信二位叔叔的能力,上下一心旱灾必能挺过去!但有两点,其一不能再出现上下蒙蔽,其二是粮食。前者吾会命杜琼明督帅三大营将士,略兄长督帅济南军,景兄长督帅济州军,彦兄长督帅滕沂军,二叔督帅登莱诸军,介入赈灾事宜,武人执行能力强,充当赈灾主力,也防出幺蛾子!后者……两百七十万石粮食不够,少说要留出大军三个月口粮已应对蒙鞑等戎事,必须再捣出粮食来,尤其冬天和春天,野菜野草要么没有、要么是根芽,需要粮食填饱肚子,这两个时间段由为重要。”
撇了眼不念儿声的刘玄增,苗严辅接过话头道:“君上所言极是,边地不稳,有备无患。属下斗胆请问君上,君上要从哪里抢来粮食?”
刘玄增回过神来:“抢粮?君上又要征伐?南伐宋庭,掠两淮粮草?”
首要反应是抢emmm……周蕊徽对此不多做评价了:“伐宋不可,吾等与宋开战,是破坏大局,无异让蒙鞑坐收渔利。而且吾现在还是宋臣呢,蒙鞑要大举进犯山东,吾还需要宋庭川蜀、荆湖兵马帮助呢。”
刘玄增点点头,不知道是因周蕊徽的大局观还是专门的不打宋庭…………
苗严辅则诡异的眼神紧张问道:“君上要抢蒙鞑子的粮?”
刘玄增一怔,想起周蕊徽大掠辽东的事儿了,也紧张起来。
“咳~~苗叔叔,蕊徽还没有发疯,身子还羸弱着,吾不敢去捅老虎屁股。”
刘苗都松口气,然后疑惑升起,不宋庭和蒙古,那抢谁?高丽?难道是转性子不抢了?
“吾眼馋东海岛国扶桑久矣,欲发万余兵马征讨,抢粮、劫矿,损有余补不足。”周蕊徽贪婪道:“二位叔叔,扶桑国盛产金银铜等矿石,又产大米,扶桑国的大米入口糯软,不似江南占城等稻口感发硬,味道很棒!待吾抢来,好生让二位叔叔品尝品尝。”
刘玄增、苗严辅任凭周蕊徽说的天花乱坠,心里猛打算盘,核算成本。
东南西北四面八方,周蕊徽全打一遍,可真彪呼呼的。
“君上,是否先让将士们修整一二,再谈征伐?”苗严辅友善提醒。
刘玄增接过话头:“君上,赈灾方程该要拿个主意。”
周蕊徽头一下比自己屁股还大,内政什么是最麻烦的了。
“刘叔叔是丞相,丞相有何高见?”
“高见谈不上,愚见到有些。”刘玄增早有腹案,朗声言道:“属下提议,赈筑并济,大兴土木!”
苗严辅迅速扭过头,欲言又止。
“赈筑并济,大兴土木?”
刘玄增言:“为防再有旱灾,属下以为在国府赈灾同时,征发百姓修建沟渠等水利设施,有备无患。都是在吃国府的粮食,免得平白闲着,养出惰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