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孝天实际上根本不是很像见这个小商号的东家,原因自然很简单,这种人大概率是某个县令为背景,主要职能是为了第一时间得知知府老爷的一切动向。可是被琪琪拉着,韩孝天也不好当着外人甩脸色,也只能跟着走进小院,从后门而出,七拐八拐的往巷子深处走去。
韩孝天有些不耐烦的说道:“到了没有,怎么很像跟个细作碰面一样?”
掌柜的笑着说道:“就在前面,您看见那个门了没有,门前有两棵槐树的那个。”
韩孝天这才抬头看去,百步之外还真有两棵槐树。眼看着到了,也就耐着性子往前走去。
推门而入,看到的却是一个寻常到不能再寻常的农家小院的模样。韩孝天生活养尊处优的习惯了,看到眼前的景象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舒服。微微皱眉,想说什么,但是还没有说出口的时候,小茅屋里却传出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声音,“现在的韩孝天真不是当初了,想见上一面还要如此费时费力。”
韩孝天浑身一抖,愣了一下,连忙快步走到门前,轻声说道:“臣不知太上皇在此,未能远迎,万请赎罪。”
“进来吧,什么时候学的这么客气了。”
韩孝天摆摆手,示意琪琪和众护卫在院中等着。自己推开房门走了进去。看见赵构坐在破旧的屋内,坐在普通的农家小桌子旁边,韩孝天也是感概万千,不由得笑道:“臣真是没有想到,能在这普通的农家小院中见到太上皇。您这品味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赵构指了指身边的小凳子,说道:“这里可比野外强多了。只是听人说林子空气好,野味多,却没有人告诉我蚊虫也多。第一次进林子,险些被那些蚊虫给咬死,也算是教训吧。”
韩孝天坐下来,拿起大茶壶,给赵构倒上茶,笑道:“所以古人说的,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虽然片面,但也不算全错。不过对茶您还是讲究的,连我这不懂茶得,都闻着香。”说着给自己也倒上一杯,拿起来抿了一口。
赵构看着韩孝天,突然说道:“你也老了,头发都有些白了。”
韩孝天摸摸自己的头发,笑道:“毕竟四十多了,再不显老就成老妖精了,倒是您,红光面面,身姿挺拔,倒很像一个五十多岁的壮汉。”
赵构把双手抬起来,低头看看自己,笑着问道:“壮汉?虽然有些言过其实,但是我也感觉自己确实比年轻时不逞多让。”
韩孝天故意把白眼的动作做的很大。“太上皇不辞辛苦的跑到这里来,不是就想听我这么几句恭维话吧?”
赵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说道:“红月商号虽然是几个不争气的子侄在管理,我和我哥在这些年也不常露面,但这毕竟是皇家的产业。居然还有人胆大包天的对皇家产业动外脑筋,我刚好到了附近,自然要过来看看。”
韩孝天沉默了一会,说道:“太上皇,严格说起来,这是您哥哥的产业,您这么多事会引起兄弟不合的。以后可能会给王爷们留下祸事的。”
“现在的红月商号由我哥的八子赵文涛东家,我的六子赵安民总管,总之相安无事。而且我这次过来是跟我哥说了的,据说过几天,赵文杰也就到了。”
韩孝天皱着眉头问道:“那个小纨绔过来干吗?捣乱吗?”
赵构一撇嘴,说道:“你这人怎么说话呢?文杰可是个王爷,而且在管理济南府方面还是有建树的。”
韩孝天冷笑道:“有建树?要不是有他师父在那里镇着他,济南的天和地都能让他倒过来。”
赵构撇撇嘴,说道:“你这话说的太重了,他还是个好孩子的,只是缺乏锻炼而已。总之这次过来就是让你管管他的,你要认真一点。”看着韩孝天满脸的不乐意,“这都不乐意那我让你办件事是不是也不行啊?”
韩孝天皱着眉头看着他,问道:“你会有什么事?你儿子是皇上,你不去找他,找我干吗?缺钱啊?”
“我怎么会缺钱呢?我是说赵安徳,他去年考中的进士,等你的案子搞清楚了,能不能把他放在这里做一任知府?”
韩孝天用力揪了揪自己的胡子,“一个刚考上的进士就来做知府,这起点有点高吧?做县令吧,总不能因为他是皇子,就搞得这么特殊吧。”话刚说完,就看到赵构的笑容,“我是不是上当了?”
赵构笑的很开心,说道:“县令就县令吧,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你等一下,你到底来这里干吗来了?怎么又是安排侄子,又是安排儿子的?”
“两个孩子都是有真材实料的,在你手底下做事,还委屈你了?”
韩孝天翻着白眼,说道:“臣怎么敢有这种想法。不过等他们到了,让他们到我通判衙门报到。”说着站起来就要往外走。
赵构赶紧说道:“等一会,我问你,案子进行的怎么样了?有什么进展没有?”
“你真当我是神仙啊,这才几天就有进展?”韩孝天一边开门一边说道,“我找到了一个不错的账房,正在查账呢。再过段时间估计就有结果了。”
“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些人?”
韩孝天转过来,问道:“太上皇难道有什么指示?”
赵构不由得笑道:“即便是有,估计你也未必会听。总之有什么难办的事,我会给你撑腰的。但是安德的位置你一定要给我记在心上。”
“知道了。走了。”
琪琪坐在另外一间屋子里看到韩孝天出来了,迎了出来,看着他面色铁青,有些担心的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韩孝天摇摇头说道:“我本以为太上皇过来只是为了看看热闹,但是他却刻意的安排了二个皇子进来,这个案子有些麻烦啊。”
“麻烦?什么意思?太上皇都来了,就证明皇家很重视,这难道不是好事吗?”
“赵文杰身为济南知府,看似胡闹,却将济南府管理的井井有条。赵安德考试时的策论也是出类拔萃。这两人即便走正规渠道,都可以得到更好的位置,却偏偏安排到这里来,说实话,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