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堂堂知府的住处,确实不是一个举人可以随意进出的。所以在打探到朱熹时,上至赵构,下至猎鹰,都是认为这个人要么被人利用,要么受人指使。何铸听到韩孝天说这个举子居然和金人有所接触,神情马上变得不一样了,冰冷的眼神看过来,问道:“朱熹,你是如何知道两个人深夜共处一室的?你又为什么要将此事散播出去?说!”猛的一拍惊堂木,把韩孝天都吓了一跳。
朱熹也是硬气,虽然说话有一点点结巴,但是还是梗着脖子,说道:“知府大人,韩孝天简直是一派胡言。我的师爷饱受金人迫害,我怎么可能和什么金人有所来往?至于我是如何知道的,哼,若非人不知,除非已莫为!”
韩孝天的脸色有些变了,问道:“你最好给我讲清楚你说的是什么意思,要知道当晚我和唐姑娘确实是在商量一件大事。”
朱熹想了好久,说道:“是你住处的一个厨娘,无意中说出来的。”
“这两天跟你接触的那个人是谁?别告诉我你不认识。”
“那个人是我师兄,武雪峰。是个宋人,根本不是……”话还没有说完,朱熹就听到人群中有人惨叫一声,紧跟着“噗通”一声,低头一看,武雪峰正爬在地上。“师兄?你怎么……”朱熹回头看去,只见一个女人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雪琴见过见过两位大人。”雪琴抱拳施礼,“这个人就是与朱熹接触的金人。刚才正打算逃走,被我抓了回来。”
唐毅欣瞪大眼睛,看向韩孝天,本以为这是他安排的,但是看到的是韩孝天也在看着雪琴和趴在地上的人发愣。
“朱熹,这位捕头你可还认识?如果说我韩孝天有可能撒谎,但是这位神捕就没有理由再骗你了吧?”瞬间韩孝天恢复了平静,问道,“雪琴,说说看你是如何发现这个人的?”
“刚出事的那天,薛捕头就断定这件事并不简单,所以命我仔细调查,查来查去也就查到朱熹这里,但是他身世平白,也无背景,平时也是很用功读书,当时我就把调查的方向转向他身边的人。这个武雪峰很快就浮出水面,经过调查,自从韩知府到了临安后,这个武雪峰就一直和韩知府住处的下人们有往来。武雪峰利用了朱熹举人的身份,开始中伤韩知府。至于他的身份,实际上也是由于他和金人商号过于频繁的往来才被确认的。”
本来是没有功名的人当众殴打举人的小案子,而现在却演变成通敌的大案,何铸不得不将所有人羁押,出于身份的考虑,在府衙内特别是空出一个小院。
唐毅欣直直的看着雪琴,“雪琴,那个姓武的真的是金朝人?”
雪琴点点头,说道:“这个人确实是金朝人。只不过他原来是辽国的汉人,在金朝打败辽国后,便在金朝的官府里做事。至于他是不是背影,就不是很清楚了。”
唐毅欣苦笑道:“牵扯这么深,居然一点都不知道。不过你也是够走运的,一只瞎猫居然碰上了死耗子。”
韩孝天呵呵笑了两声,说道:“这也多亏了你,要不是为了给你解围,我也不会这么说。”
薛凯和雪琴瞪着眼睛,吃惊的问道:“你们不知道吗?李爷没有告诉你们吗?”
韩孝天略显尴尬,说:“可能是出来的过于急躁,没有听完报告。哈哈。”
薛凯二人努力的瞪着眼睛,没有翻上去。“现在怎么办?要不要把那个鸿运商号端了?”
韩孝天摆手道:“不用,留着吧。这个鸿运也是宋金之间很大的一个商号,它们生意做的越大,金朝对我们的依赖就越大,这对于我们还是有些好处的。”
雪琴不解的问道:“我不明白,但是就这么放任不管,也不好吧?”
韩孝天想了想,说道:“彻底的查一下这个商号,如果只是为了商号之间的竞争,就由得他们去,如果背影也缠于其中…把背影赶走也就是了。不过这种事你们就不要参与了,让龙影和猎鹰去做就是了,免得增加无谓的伤亡。”
“是。”
李洪文坐在前厅悠闲的喝着茶,有一个微胖的男人擦着满脸的汗水,弯着腰站在那里,“这件事小的确实不知情啊,要是知道了,就是再给小的几个胆子,也不敢瞒着您呢。”
李洪文放下茶杯,慢慢的抬起眼,看着他,“不知情?身为临安猎鹰的大统领,你告诉我你不知情,这个有点说不过去吧?羊掌柜,你是真的把自己当成一个掌柜的了吗?”
羊贵田连忙摆手,“你误会了,这事发生的太突然,实在是反应不过来呀。”
李洪文眼神冰冷,“老羊,要不是看在你跟我这么多年的份上,你现在都是一具尸体了。”长出一口气,“说说吧,查到些什么没有。”
“有有。”羊贵田又擦擦汗,说道,“这个鸿运商号近期和东瀛人来往密切,这个东瀛人用一笔欠款威胁他们散布谣言,用意尚不清楚,但是据说这个人的房间里有很多唐姑娘的画像,所以会不会是这小子有了什么非分之想。”看着李洪文喝多眼神又变了,赶忙说,“明后两天就有明确的报告了,您放心。”
“只是这么简单,根本没有金廷什么事?”
“直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发现金朝有介入的迹象。”
李洪文摆了摆手,让他离开。羊贵田直到出了门,才如释重负。但是看到自己的手下,当时啤酒不打一处来,上去就在那人的后脑勺上狠狠来了一下。“老子让你看好少爷,你是怎么搞得?怎么居然会让人把事情传出去了呢?你是怎么做事的?怎么做事的?!”一连几个大巴掌打在后脑勺上。
那个人低着头也没敢说话。羊贵田揉着手,“脑袋还挺硬。我真后悔当初把情报的工作全交给你,你不是说有查到什么吗?先说说看。”
“那个东瀛人叫深田明安,除了在房间里的画像外,还有很多唐姑娘在坊间流传的侦查,审讯和练兵的手册。我想这个人很可能想让唐姑娘帮他称霸东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