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拉迪亚帝国天耀五年,扎古帝国隆庆十年。
三月初,昭阳港码头,白帆万千,身材庞大的海船在港口中任由海浪拍打自佁然不动!高大粗壮的桅杆上,秦、宋两国黑、青色的旗帜为海风吹的发出金戈铁马的声响,为远征奏起激昂的旋律。
不远千里,秦政出现在昭阳港,和导庆一同为远征军送行。
秦政和宋王庆都是一身漆黑、漆青的重甲,秦政鹰锐的眼神充满不舍、爱意和感谢。
老夫老妻了,侍从从旁端过酒盏,与章采一口干了,秦政挥挥手,侍从再来,双手平举捧着一把刀。
不见刀身,只见包裹着的的刀鞘。其黑如墨,通体乌黑,略有弯状,别似于一般的兵器。刀鞘上好像是用金漆渲染,印刻的复杂花纹和图样,仿佛是个妖魔鬼怪给禁锢住了,泛透着股屡屡邪性。文印的邪性加上通体的黑色,使之如有杀气蕴含在其中。
秦政郑重的亲手捧过怀中,手掌仔细抚摸着刀鞘,每一个印记、纹路由尾至首一次抚摸个遍,认真的程度就是给章采按摩时都没有过。
“帝国戎事,皆付与卿,赐刀〔断危〕,以令诸军,但有不服,卿可斩之,便宜行事,尔后再禀!”
秦政说的严肃,说的认真,语气的程度与前日大相径庭。这把刀很重要似的,章采压下心头疑窦,一掀下甲裙摆,玄色披风随之飞舞,单膝跪地,躬身垂首,一双玉手高举过头顶。
“微臣领命,必取参土!”
章采应答完,秦政郑重的将断危放在章采的掌中,章采玉手合十握紧,麦黄的手指搭在刀鞘的纹路上,猛然的胸口发闷,有一种吐血的举动,有一种要把自己的心挖出来的冲动!
这种冲动只是数秒,刀鞘上好像是有什么东西侵入体内一样,先是手掌、再是两臂、再是五脏六腑、最后是腿脚,那如同火焰,熊熊燃烧着章采的体内,烧的章采汗如雨下,烧的章采俏脸嫣红。
在章采自以为要熟了的时候,又一下掉入了冰窖里。体内一切的感觉没有了,哪怕是力气都抽的一空,身子显股冷,脸色蜡黄的艰难站起。
秦政顺势把她扶起,牵着她的手助其站稳。外人看来是秦政众目睽睽腻乎呢,许多人心中〔赞誉〕秦政风流。
“帝国!万年无期!!!”
“万年无期!”
“万年无期!”
“万年无期!”
…………
声声呐喊,帮助了章采恢复部分力气。秦政松手,章采手持断危刀,躬身行礼罢,与秦宋诸将返身,踩着木板登上了高大的船舶。
“起锚!!!”
铁锁声声,破水而出,万千帆船井然有序的驶离出港,背对着太阳越来越远。
“陛下,这……好吗?”
回过头看向释農,秦政诧异道:“相国,这话怎么说?”
“断危这把刀,给伊候,恐有不妥。”释農劝说道。
“不,很妥当!”
回过头撇了眼远方的点点,秦政道:“〔得知,或得天下,或者惨死〕星雨是个女子,交给她,女子之身能得了天下?她聪明,懂趋利避害,交给她保险。”
“再说了,星雨是将军,手头没有一把利刃,这可不行。”
…………
海船上,再也看不到陆地了,松明霞收回深邃的眼光,只是嘴角的怯笑还没有落下。
【居然是这把刀啊,真的是天意啊。哈哈,女主江山,我辈女子也能与男儿平等而待。】
【章星雨……你可要加油了…………】
目光抛向宽广的甲板,松明霞如此想着。
甲板上,章采正在发呆出神。
【昭阳港……当年我来到这里看到的第一个港口……当时的我是从西向东,这时的我从东向西……那么……我还能否再回厉州,再吃青厉山的竹笋呢?】
吹拂着海风,凉凉的感觉不能让章采脑子清醒。
“主上所思,或是战事,或是私情。”
某苍老又中气足的声音传来,章采扭头,凝眉关切道:“你怎么跟来了?海上波涛汹涌,航海疲累,乘船辛苦,一大把年纪了,还要来冒险!你要是有闪失,汪洋之中可救不得你!”
荆济不以为意,再欲开口,眼尖的看到章采细腰旁的配刀,怔怔的看着。
章采发现荆济的不对,港口上的不妙感觉还在脑海里盘旋,一把扯下断危刀来,抓着横在荆济眼前。
“这把刀,有问题?”
荆济长长的吸口气,问道:“主上,这把刀主上是怎么得到的?”
“港口,陛下亲自放在我的手上!”章采如实回答。
“刀名:断危。常供奉于帝陵的名刀!断危,断绝危难。断绝危难,无人能迫害,必是帝王,口悬天献;危难不绝,身死志消。主上是这把刀的主人,主上的命运,要么为皇,要么身死。”荆济严肃的说道。
“主上刚才是说,这把刀是陛下给的对吗?!”
章采面无表情的静呆,良久后大声道:“一把刀而已,你这老物竟扯的那么邪乎!”
说完,悄声道:“此事,莫要再提!”
“总管!”
章采眼中闪有一丝惊容,回过头一看,是部将麻贵麻休然。
暗中打个手使让荆济退下,章采闻声道:“怎么了?”
麻贵抱拳道:“禀总管,于吉将军和鲁肃将军飞鸽传书,已经按照预订路线前进!”
章采点头道:“知道了,将我方状态告知二位将军,下午再报动向。”
“诺,末将告退!”
〔大总管〕是章采号令征参国卡拉迪亚军部队的头衔,此次卡拉迪亚帝国出动军队的第一批次是十万人,其中秦国六万,章采、于吉各两万人;齐国由章隆带队,两万人马;鲁国由鲁肃带队,两万人马;宋国由虎将导弘带队,也是两万人马。
这规模,比起至少二十万的兵力数目要好多了。
但,仍旧是吃力。
别人兴许不清楚,章采知道,海面上航行的三路军队是六万人,还有两万在港口呢。
只章采这一路,船多,但运人少,运粮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