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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头场雪

那年那酒那群人 温酒和 2611 2024-11-15 07:48

  罗宁走的时候看了眼李严,从对方眼中看不出有撒谎的意思,就连一点的眼神飘忽都不曾出现,反而是哀求中夹杂着怒意,盯着罗宁始终不离开分毫。

  大概是觉得时间差不多了,罗宁没有开口直接走出牢房,然后唤来守卫笑着吩咐了几句后,彻底踏上返回的路途。

  而就当罗宁离开不足半盏茶功夫,关押李严的牢房后一片漆黑处,出现了一个人影。

  “我一切都按照你说的做了,什么时候可以放我出去?”

  “安德禄是你的人,亦忠心与你,你这般让我将所有罪责推在他身上,难道不怕他倒戈相向坏了你的计划?

  还是说你根本不在意他的死活,一直都是在利用他达成你的目的。”

  李严坐着的位置刚好可以看到,藏在暗处人影半张脸,看着那熟悉又陌生的脸,李严一时间心中五味杂陈。

  “想活命就咬着安德禄不要松口,也只有这样你才可以活着走出去,除了这些外,要是让我听到其他动静,那你就没有这般还能好好坐着跟我说话的机会。”人影沉声说道。

  “等这一切结束,山寨依旧会有你一席之地,但前提是识时务,不该知道的休要打听,否则你应该知道后果。”

  之后大牢内一片寂静,听不到任何交流,而那人影同样消失不见。

  ……

  距离罗宁去大牢看望李严,已过去半月,时光匆匆,转瞬即逝,冬季如约而至。

  花瓣大小的雪花纷纷扬扬散漫大地,从一开始的接触地面便害羞融化,到逐渐可以接受大地的拥抱,为大地母亲披上冬日的新装。

  而山寨今日更是美不胜收,一片银装素裹,远处山林被白雪覆盖后,装饰成一排排守卫寨子最忠实护卫。

  罗宁依旧只睡了五个小时便起床,走到院中发现鹿青崖居然也醒的这般早,这是以往不曾发生过的情况,估摸着是头场雪的缘故,连这个平素看着性格内敛的读书人,也不禁踏足雪地里,踩出“咯吱”响声,然后脸上出现一丝天真的笑容。

  唐有缺算是个武人,至于这武力值到底多强,罗宁一直没机会刨根揭底,毕竟以他自己的身手完全不是对手,而山寨其他人又不熟悉,自然便没机会展示。

  同样,唐有缺也醒了,对于他罗宁不算陌生,两人都有早起的习惯。

  最后一个出房间的是唐有缺那个远房弟弟,后来罗宁也差不多了解清楚,对方姓唐,名信,听说也是来自偏远农村,家里人希望他出人头地,言而有信,便取名唐信。

  只是后来那个村子土匪横行,加上粮食越来越缺乏,家里仅剩的母亲因无法挨过冬天的寒冷,眼睁睁当着唐信的面冻死。

  要不是唐信生来力大如牛,身子骨强劲,或许那年也跟着母亲走了。

  三个人皆仰望着天空,大雪飘落在他们脸上,可没人理会或者抵触,每个人心中都想起了很多事,有欢乐,有悲伤,也有前半辈子的平平无奇。

  就比如唐信此时仰望着天空,嘴角露出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最真实的笑容,他似乎看到了母亲,看到了那个永远任劳任怨,哪怕那个男人丢下他们母子二人,也不曾说话他一句坏话的女子。

  唐信的母亲没有文化,终其一生也没有学过半个字,可自打唐信记事,母亲在他耳边传输的永远都是与人为善,切勿动怒等字眼。

  只是唐信生来便很少开口,小时候一度被人当成哑巴或痴呆儿,心中也不知记下多少。

  而今日他似乎又听到了母亲的呢喃,所以唐信笑了,笑的很开心,以至于连罗宁看着都觉得奇怪,但片刻后又觉得些许可怜。

  除了罗宁三人,春秋寨上上下下所有人差不多都站在房间外,看着今年的头场雪。

  每个人心中亦有着多少烦心事,或者不为人知的秘密。

  ……

  杨柳县县衙也下着雪,县令李规啼走出屋子,来到县衙外,看着漫天飞舞的雪花,眼中因每日操劳而导致过度虚晃的眼珠,这时候逐渐变得漆黑,有了一丝生机,而嘴角同样露出笑容,暂时卸去前一年所有的负担,全身心接受大自然的洗礼。

  他走过一条条街道,看着这些年自己打理瑾瑾有序的杨柳县,心中更是多了一丝温暖。

  前方是一座拱桥,李规啼站在一头,瞧不见另一头,他歪着头看了眼拱桥两边的湖水,湖面风平浪静,但这是因为大雪的缘故,导致出现了错觉,其实湖底早已暗流涌动,杀机四起。

  他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前方的拱桥就在眼前,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安然走过去,或者又有什么动力能使自己走过去。

  良久,李规啼叹了口气,摇头苦笑,转身正欲离开。

  突然,自拱桥另一头出现一位女子,生的柔弱纤细,脸色如这漫天的雪花般苍白,可哪怕如此,依旧遮不住其脸上坚定的气势。

  “李规啼,你就这么没胆子,连见我一面都不敢?”女子看着李规啼背影,虽面容显瘦,可话语苍劲有力。

  李规啼又叹了口气,继续向前走去。

  “只要你肯点头,又何苦守在这里半生无寸功。凭你的才学能力,仅仅一个县令如何能体现,又如何能施展你的抱负,难道你心里就没有为自己有一点惋惜吗?”

  女子冲过拱桥,转瞬来到李规啼身侧。

  “非是我不愿,只是这杨柳县我待了十几年,岂会没有感情。”

  “今年更加不同于往年,如若我就此离去不管不问,试问谁又肯在这偏僻之地逗留造福。”

  “在加上有件谋划了数年的事情,眼看着就要有点好眉目,如果就这么走了,谁知道会发生什么,是会变得比如今好,还是更加恶化?”

  李规啼终究不忍就这么将女子晾在一旁,苦笑着帮对方束紧了衣裳。

  “这些事难道就比我们的终生大事还要重要?”女子带着一丝近乎哀求的颤音,说道。

  “这……唉……”李规啼叹了叹气,终究没能开口。

  大雪将整个大齐笼罩其中,所有人不约而同走出房屋,看着天空,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心事。

  而这其中,尤其是以那座皇城中的人们想的最多,因为没人知道这场雪会下多久,也没人知道这宫墙内的争斗何时会停歇。

  大雪越来越肆无忌惮的下着,人们纷纷走进屋子。

  只是春秋寨中有一人,却没能活着走进自己的屋子,而他就是五当家安德禄。

  大雪天,似乎正是杀人的好时节,一场大雪过后,什么都像是没有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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