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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家国事

  摆平胡大力后,我来到法租界警备队找洪浩。刚一进,只见一片乌烟瘴气、烟酒扑鼻。众队员打牌的打牌、喝酒的喝酒、吹牛的吹牛,完全没有一个办公场所应用的样子。我看了一圈,只有角落的办公桌上还有一个人正埋头认真看着卷宗,正是我的结拜大哥洪浩。

  我走到桌前,喊道:“大哥。”

  “二弟?”洪浩一抬头看到我,立刻起身,低声道:“我正要找你……”说完拉着我离开办公室,一直来到走廊尽头

  我不解的问道:“怎么啦大哥?神神秘秘的……”

  洪浩紧盯着我双眼问道:“雷碧春的死太过蹊跷,你可知道有何内情?”

  我叹了口气:“大哥……我……我也不知道……”

  知道我定有难言之隐,只好说:“先是雷碧春和薛二私奔,又有自焚在薛二旗袍店,这两个人死得实在是太冤了……二弟你人在雷公馆一定要万事小心!”

  我知道洪浩是真心关心自己,点头道:“我知道。”

  洪浩又问:“你今日找我何事?”

  我道:“我想你明日陪我去个地方。”

  “哪里?”

  “大运河清水湖,漕帮总舵。此一去我怕会有危险,所以希望大哥能在我身边以策安全。”

  洪浩想都没想就说:“好!”继而又神神秘秘道:“二弟,你这次去是不是又和那……有关?”

  我一愣,知道洪浩说的是有关革命的事。不过因为此事过于敏感,加上此地人多口杂,这才不敢直说出口。只好苦笑一声,说道:“没错大哥,就是和那……有关!”

  “好!”我点了点头:“以后有这样的事你都要叫上我,大哥一定义不容辞!”

  摆平洪浩之后,我又坐上黄包车,马不停蹄地赶往师傅老屋,找我的第三个队员。然而刚走到城门口,却发现门前布满了英租界巡捕和警察,对来往行人逐一盘查,审核森严。一时间城门口人满为患,几乎把城门堵了个水泄不通。

  我不知发生了什么,只好排队等候。正老大没趣的时候,见一名警察走了过来,拦下问询道:“这位大哥,前面是出什么事了?”

  警察瞟了我一眼,没好气地道:“干你屁事?”

  我赶忙掏出两张钞票,偷偷塞到警察手里,陪笑道:“我就是好奇那些个英租界巡捕怎么来帮你们把门来啦?”

  钞票在手,警察的脸上立刻露出和蔼的笑容,低声道:“还不是因为前些日子失踪的那几个神父修女?听说他们上面压得紧,最后三天期限,否则全部革职。”

  “哦?这么严重。”我低声道:“整个英租界的巡捕都要革职吗?”

  警察点头道:“对啊!听说已经开始招募新人啦!”我点了点头,只好继续等候。一直等了有足足半个小时,这才算排到位置。那些看门的巡捕警察倒也没为难我,查了证件身份便放他出城了。

  我让黄包车往郊区走,一直走到老屋,一进门正看见张立成在劈柴,师傅喝着茶,看似也是悠闲自在,师娘一直在大杂院帮忙,隔几天回来一趟。

  “师傅给您请安,师兄好”,我直接走向师傅。

  “徒儿今日有空来看为师了,坐吧”师傅看我来了还是有些激动,毕竟我也很久没有回来了。

  “师傅您老身体可好啊?徒儿不孝,这么久都没来看您。”我不好意思的说道。

  “身体还是老样子,老看我做什么?年轻人就应该奔波打拼。”师傅义正言辞的说道。

  于是我把要去请张立成和我一起去清水湖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师傅有些惊讶道“怎么?这么快就成了有头有脸的人物了?让你出去代表雷家办事了?看来当初杨守才对你却没有好意,我真是低估了杨守才!”

  我道“师傅都过去了,在英雄楼刺杀我们的人我还在调查,早晚让他们给我一个说法,您老就安心养身体。外边的事情都交给我吧!只是师兄和我走,怕是这几日不能照顾您了。”

  “正好,你带他走走,继续见见世面,怕是都给他憋坏了,小微这丫头整天也喊着要去找你们,正好你把他带回去,让你师娘回来陪我就可以。”师傅道。

  “师傅莫不如您今天就和我一起到大杂院吧,也在那边住些时日,我那得徐牧徐先生也是风趣幽默,会些奇异技术,您和他肯定聊得来,还有榜爷也是个江湖阅历及其丰富的人,你们三个在一起也不寂寞。”师傅听我说完来了兴趣,过会儿答应了下来,于是让张立成还有小微收拾些简单换洗的衣服和我一同回到大杂院。

  这下张立成也摆平了。

  有了洪浩、胡大力、张立成这三大高手的加盟,我还用愁大事不成吗?这回要是失败,那我真应该回家种田了。

  我又废了好多唇舌和钞票才又进了城。这一天里他几乎什么事都没干,就顾着找人了。还好没废多大周折就把人找齐了。

  晚上,刚一踏进大杂院大门,忽然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呼唤:“金少。”

  我一激灵,隐隐觉得这个声音好久没听到过了。回头看时,见一个青年男子的身影从暗处闪了出来,脸上带着自信果敢的笑容,正笑吟吟地望着他。

  “仇大哥!”我脱口而出。来者正是仇凌。

  仇凌点了点头:“等你多时了,今日想喝酒,缺个酒伴,不知金老板可否赏脸呢?”

  “赏,当然赏!”我颇为兴奋的上前,拉着仇凌的手来到附近一家小酒馆里。

  小二上了酒菜后,我倒满两杯酒,仇凌接过酒杯问道:“工会的事,你不怪我吧?”

  我举起酒杯:“来哥,敬你一杯!工会的事是好事,我是双手赞成……不过咱们也好久没见了”

  “是啊,我怕再出现你身边会给你惹麻烦。”说着,二人对饮一杯。仇凌又道:“但是我可是一直在关注你的动向,生怕会拖累你。没想到你小子非但逢凶化吉不说,反而越来越顺风顺水啦。不对,简直可以用精彩纷呈来形容!又是薛金羽又是和首富之女亲嘴又是雷凡赏识的……”

  我被说的脸色一红,苦笑道:“哥,你这是就看到贼吃肉,没看见贼挨打啊……”

  仇凌道:“我相信这各种背后一定藏着凶险万分。”

  我道:“简直九死一生!”

  仇凌微微一笑:“过去的事儿以后找机会咱们再慢慢聊,先说说当下的事儿……”

  我一愣,颇为警觉地问道:“当下的事?”

  仇凌道:“听说雷公馆烟路受阻,你要去漕帮总舵清水湖?”听到这话我不由一惊。他本以为自己这次行动是保密的,却没想到还是被仇凌探听到了消息。忍不住问道:“仇大哥,你消息这么灵通?”

  仇凌不答,只是追问:“你说是不是?”

  “是。”我点头道。

  仇凌一脸凝重,低头不语。半晌,我忽道:“哥,我们也算是过命的兄弟,有什么你直接对我说就行了!”

  仇凌长叹一口气,轻声道:“兄弟,你可知从前清到现在,我中华积弱列强横行,军阀割据民不聊生,这其中最大的毒瘤是什么?”

  我一愣,我知道但我却从来没想过这些。不过晚清时发生过的一些大事他却是知道的。那时候慈禧太后老佛爷也不知道哪根筋抽了,一定要跟全世界宣战,反被八国联军什么的打得屁股尿流。两次鸦片战争之后,非但没有赢回东方大国的尊严,却把自己国家的地方赔给了老外作为战利品。法租界、英租界,就是那时候输出去的。后来,日本也来火上浇油,在甲午海战中灭了大清的海军,又让大清赔了数不胜数的银子。这所有事件的起因似乎都有一个源头,那就是——鸦片。

  想到这里,我试探地问道:“是……鸦片?”

  “没错,就是鸦片烟土!”仇凌轻拍桌子,说道:“这些鸦片初始被英法等国包装成福寿膏,美其名曰强身健体,其实就是荼毒我中华的一剂慢性毒药。食者轻,玩物丧志;重,家破人亡!北洋政府现在虽然命令不许买卖鸦片,但是杨守才、雷地宝之流还是觊觎其暴利,背靠洋人势力,勾结地方军阀,买通水路陆路,大肆贩卖鸦片。他们中饱私囊富得流油,百姓却愈发的积贫积弱苦不堪言。当前军阀割据,各自为政,这些靠烟土牟取的暴利更是这些军阀势力的主要经济来源!所以我可以大胆放言一句:鸦片不除,中国不强!”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我开始佩服仇凌的眼界,却没想到,只是几日不见,仇凌的眼界居然宽到如此境界。一时有些傻眼,简直不敢相信面前的这个仇凌就是当日想要自己命的阴阳山大当家。我舔了舔嘴唇,低声道:“仇大哥……我只是想着如何办好上面交给我的事,真没想到那么多……”

  仇凌一脸严肃地问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你越往上走越有权势承担的责任也就越大。很多事,你不可再当作儿戏了,因为你日后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甚至会影响到整个国家和民族的安危。金少,你记住仇大哥的一句话,就算你不能心系苍生也不可以助纣为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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