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我商地有带甲之士数万,与那秦军尚有一战之力,为何要降?”一青年怒视面前的男子问道。
男人缓缓走到窗边,俯视看着窗外城中的景象说道:“战端一开,即为死战,你我皆知如若秦国举全国之力来战,数万甲士也不过是螳臂当车罢了,况且你有没有想过那些将士跟随于我是为了用自己的命为家人来搏一个好前程,如若开战,那他们就将背上叛国之罪,前程路就成了他们家的黄泉路了呀,而且看看这些城中的百姓,如果开战你又让他们怎么办呢?”男人回头望向青年又说道:“况且十年变法得此之景,如若开战十年之功也就付之东流毁于一旦,我不忍心呀!”
“你每天为这个想,为那个想,你有没有为你自己想一想,为爱你的人想一想呀,他们都要杀你了,你还在为他们想,卫鞅你是不是傻啊!”青年怒骂着那被叫卫鞅的男子。
谁知卫鞅转过头来看着青年笑道:“你不一直都说我是个傻子嘛。”
青年听后脸色一变,略带哭腔的说道:“卫鞅,算我求你了好不好,我们走吧,和白雪和起儿一去齐国,去赵国或者隐居山林也好,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
卫鞅看着窗外的天缓缓说道:“天下之大,那无我卫鞅之地,天下之大,那有我卫鞅之地!”
这年是公元前338年而我的故事却要从公元前362年的那个秋天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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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前362年秋,秦魏两国于黄河西岸少梁之地展开了一场恶战,最终以秦献公身死,河西五百里归魏国而收场。
黄河北岸魏国国都安邑是魏国的文明中心同时也是天下文明的中心。
安邑最幽静的一条小街——天街,小街为南北走向,北口是王宫之地,南口是丞相府和上将军府,东西各有两条小巷通往繁华的街市。这条小街没有民户和店铺,只有三十多个大小诸侯国的邦交驿馆建在这里。街边绿树成荫,街中石板铺地,行人衣饰华贵,馆所富丽堂皇,远离了因为尘世的风华喧嚣,处处透出天堂般的富贵宁静和风雅,所以被安邑人称为天街。
在南口的丞相府中一出院落,齐思手扶还隐隐作痛的脑袋从床上坐了起来,睁眼看到四周的环境一片茫然,古朴的家具,陌生的环境,让他愣是没缓不过神,掀开被子,走出房门明媚的阳光直射进来,令他下意识地伸手遮挡了一下,从门口看出去,美轮美奂的园林建筑、池塘与山石在眼前延伸开去,直接让其下意识的爆出粗口。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立刻便有声音响起:“呦,你醒了。”
齐思转头就看到一个身穿粗葛布衣的少女手持木盆走了过来,脸上挂满了疑惑,因为他确信他不认识眼前的少女,而且他看着眼前的一切也都是确信自己从没有来过这里。
“这是哪?”齐思问道。
“什么这里是那?这里是卫先生的庭院呀。”
“卫先生?那个卫先生?”齐思皱着眉头又向少女问道。
“你是不是烧昏了头,就是你家先生卫鞅卫先生呀!”少女没好气的回道。
“我家先生?我爸姓齐,我妈姓唐,没有姓卫的呀,况且我也不认识叫卫鞅的人呀,你是不是搞错了。”
“什么呀,我看你就是烧糊涂了。你先回房睡下,我去喊卫先生。”说罢少女就将木盆放下转身跑去,留下站在原地的齐思。
看着少女离去的身影,左虚回到房间却没有回到床上,而是走到那摆满竹简的桌子前坐下,看着竹简上的一切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认识但脑海中突然有一个自己已经穿越了的想法,而且这个想法很是强烈,不由得一阵骂娘,心想别人要不就是兵王被追杀穿越,要不就是救人一命自己身死穿越,哪有自己这种在家里睡觉都能穿越的,而且越想越气。
就在他想事的这个空挡,刚才的少女又跑了回来,只不过身后又多了一个身穿白衣的青年跟了进来,少女的声响也打断了齐思的思想,回过神,齐思才看到那个跟在少女身后的白衣青年只见他身材修长,一领长长的白布袍几乎要盖住脚下的靴子,白色丝带将头发扎束,一支白玉簪横插在发束中。他虽很年轻,但却有一双锐利深邃的眼睛,脸庞棱角分明,沉稳的举止中又透出一种冷峻高贵,给人以超脱红尘之感。
齐思心中了然,明白眼前这个不俗的青年就应该是少女口中的卫鞅先生了,既然穿越改变不了,就随其自然,所以齐思随即开口说道:“卫鞅先生好!”
卫鞅突然笑了起来,这一笑属实把齐思搞的摸不着头脑,下意识的问向还在喘气的少女:“他也有病吗?”
少女听到齐思的话,捂住嘴笑了起来,而齐思面前的卫鞅笑着说道:“来之前,九儿还说你好像脑子烧坏了,我还感觉是她夸大了,现在看却是有问题了。”说完有不自觉的笑了起来,齐思看着在狂笑的二人瞬间感觉自己仿佛穿越到了傻子堆里。
就在两人的笑声中,屋外传来一女声,
“卫鞅先生,丞相请你即刻前去。”
闻声两人也停下对左虚的嘲笑,卫鞅整了整自己的衣领,恢复成刚在那出尘的样子,走了出去,在跨过门槛的时候回头又朝齐思说道:“大病初愈,记得多休息,我马上回来。”
说罢,便跟随侍女前往丞相的寝室小院。留下九儿和齐思在房间,九儿也告诉了齐思,两人笑的原因是因为齐思虽说书童但却从来搞的卫鞅更像书童一样,见到卫鞅从来都是直呼其名,大大咧咧的,所以他称卫鞅为卫先生时,两人才会感觉搞笑,这让齐思一阵懵逼,感情是自己这前身还是个虎子。
匆匆来到丞相寝室,卫鞅拱手作礼:“卫鞅参见丞相。”后便站在那里不再说话。
丞相公叔座挥了挥手示意身边的侍女全都退下,然后起身走到卫鞅面前,卫鞅又拱手作礼,公叔座一手放在卫鞅行礼的手上,示意不必,然后说道:“你可知六国会盟?”
卫鞅跟在公孙座身后说道:“六国会盟由上将军庞涓提出实施的,而且一切方略也都是由其提出实施的。”
“万物皆有始,万事皆有因,你可知为何会有六国会盟的提出?”
“鞅,不知”
公叔座看着卫鞅笑着说道:“你那是不知,只是不好意思说罢了。”但又说道:“这也没什么好说的,当年少梁之战,秦国国君秦献公身中毒箭身亡,而我却被擒,赢渠梁继位,为了缓解国内压力,才和我商议,欲以秦国河西之地割让给魏国,以求与魏国罢兵言和谋求发展,所以当时自我回国就开始不留余力地撮合魏国与秦国议定罢兵合约,但庞涓却坚决反对。”
“鬼谷高徒。”
“是呀,鬼谷高徒,对于庞涓来说打了几场不算小的胜仗毫无意义,只有牵动天下之格局的事情才是他所追求的,所以庞涓才力主对秦国继续用兵,想要一战天下名。但大王却认为我与秦国议定的罢兵合约对魏国大大有利,不用打仗就能重新占领秦国的河西五百里,何乐而不为?于是庞涓就谋划出了这六国会盟这一手妙棋,借六国之手而灭掉秦国,既有功名又有利禄,而且大王对庞涓的谋划也是大加赞赏,认为魏国既未负约,又得到了更大的利益,何乐不为?”
“所以我想听听你对这件事的的看法?”公叔座站在窗边看向窗外天空中展翅的雄鹰问道身后的卫鞅。
卫鞅开口直接说道:“六国会盟乃上将军一手策划,如若成功那他就将会是魏国霸业的奠定者,很有可能出将入相成为魏国继吴有史以来第一个上将军兼丞相,那到时候丞相和其将相分权的局面我想也就不存在了。”
公叔座一手摸着胡须一手负后回道:“丞相?我看他一个外姓人还差的远呢。”
卫鞅嘴角微扬轻蔑一笑,但又恢复正常说道:“相国大人,我想你要知道在这种可以令魏国一举称霸的伟业面前,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姓氏问题无非就是再嫁一个公主的事。所以相国大人不要觉得卫鞅是在危言耸听。”
公叔座思虑良久,问道:“那你有什么建议?说来听听。”
“我认为我们应该帮着庞涓促成会盟的成功。”
“什么?”公叔座惊怒的转过头来看向卫鞅又问一遍:“为什么?”因为他真的不解,卫鞅为什么这么说。
卫鞅看着阴沉着脸的公孙座,走到书桌前扶着桌子说道:“相国主政将军主兵,六国会盟虽说是庞涓提出,但只是提出相当于只为魏王画了一张大饼,那如果我们帮着庞涓把这张饼给弄实了的话,那着功劳就该对半了。”
公叔座听后脸色缓和了许多,但随机又提问道:“这是庞涓想出的主意,我们横插一脚,庞涓不会退让的。”
卫鞅笑着说道:“相国大人,不要忘了六国会盟可是属于外交政务,而身为主管全国政务的相国,怎么叫横插一脚呢?”说罢公叔座开怀大笑连连点头道:“是这个理。”
然后走到卫鞅身边拍了拍卫鞅的肩膀说道:“得鞅若此,夫复何求。”
“哪里,哪里,相国大人谬赞了。”卫鞅低头谦虚道。
公叔座看着卫鞅脸上堆满了笑容,有说道:“那鞅啊,我就不留你了,我先进宫面见魏王,等我回来必赐你重赏。”
“相国客气了,这是卫鞅的分内事,那我就不打扰相国大人了,”卫鞅说道,然后行礼离开,而公叔座看到卫鞅离开直接朝外吼道备车,我要进宫。
离去的卫鞅回到庭院,看着屋内谈笑的九儿和齐思,也没进去只是站在池塘边,呆呆地看着池中的锦鲤不知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