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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除夕

青锋三尺空泛寒 温酒三千 3212 2024-11-15 07:29

  “张将军在北城门和将士们待在一起呢,说一会儿就回来,让咱们先稍等。”

  柳诏东说着,几人一路走到指挥塔楼下,看到外面数名卫兵正在逐个点燃塔前堆放的烟火——这是落蛮城百十年来定下的的老规矩了。

  此时一楼的厅内,原本放置在中央的巨大沙盘已被抬到一旁,取而代之的是一桌热气腾腾的年夜饭。肖星雨正拉着刘素心坐在桌边说些悄悄话,不时传出一阵轻笑。

  华知仇将披风裹在身前,一脚踏出大门,感受着寒风凛凛,不禁大吸一口气,缓缓吐出。

  “不如咱们也去北城门一趟看看吧?”他转过身对柳诏东和高在洲二人提议道。

  “好哇!我正愁闲着没事呢,去瞧瞧热闹!”高在洲兴高采烈地应了下来。

  “也好,去透透气。”柳诏东虽也点头,却仍有些迟疑:“可是你的身子还没好利索,外面这么冷,万一再受了风……”

  “嗨!既然是知仇自己提出来的,那肯定没事。这样,我有办法!”大大咧咧的高在洲眼珠一转,不知从何处掏出一樽铜制的扁型酒壶来,跑到桌旁灌了满满一壶辽江烈。

  “一人一口,喝完通体发热,寒风不惧!”说罢,便将酒壶递了过来。

  华知仇接过酒壶,仰头喝了一口,顿觉暖火燃遍全身,后背甚至渗出一层汗来,本还有点昏沉的脑袋登时变得清明,不禁露出惊叹之色。

  其余二人也各自喝下一口,暖和了身子,便一同踏入街中,昂首走去。

  刘素心见状,不禁站起身子,面露担忧地想说些什么,却被身边的肖星雨拽住胳膊:“他们的事就不要掺和了。知仇也不是孩子,心里有数的。”便只好坐回到凳子上。

  三人出了指挥塔,沿着笔直的街道一路走过去,一炷香时间便来到城门处。

  此时的北城门大开,门外摆了一排长桌,足有数百张,几千安东军和两千莲花军将士围绕在桌边,推杯换盏、觥筹交错,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张长青已经巡到城门前的最后一张酒桌,桌边正是王文猛手下的一众士兵,所有人端起酒碗向他贺了一句,举起酒碗一饮而尽,而后大声叫好。

  张长青笑呵呵地转过身,正看到三人走来,面露惊诧,带着有些嗔怪的语气说道:“花宝,你怎么出来了?外面这么冷,身体也没好利索,快回去!”

  “不要紧的舅舅,我躺在屋里这么多天憋坏了,来瞧瞧热闹,顺便透口气。”华知仇微笑着答,手上拽着披风示意:“这些衣服穿在身上,暖和着呢。”

  王文猛见到他来,连忙起身,感激地道:“知仇,此番多亏了你,不然今天这张桌子上怕是也就没有我们了……虚的就不说了!来,兄弟们,敬我们的救命恩人,华知仇小兄弟一碗!”

  桌上大部分人都是同一个定春风队伍中的袍泽,自然与华知仇等人感情颇深,连忙端起酒碗,随着王文猛一饮而尽。

  其他桌的将士听到这边声音,也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这几天,华知仇的大名早就响彻了行伍间,他们对他都是十分敬佩。有些性格外向者,也端着酒碗过来,想要敬他。

  张长青替华知仇挡住了劝酒之人,高声对众人道:“大家猜得不错,这就是我的外甥,大名叫华知仇,小名花宝,因为他是我莲花军全体将士的孩子!只是……劝酒就不必了,他大病初愈,身子还有些虚弱。这碗酒,我替他干了!”

  说罢,他接过面前递过来的一碗酒,仰头喝下。喝彩声此起彼伏,张长青又对众人嘱咐了几句,便带着三人向城中走去。

  路上,他牵着自己外甥的手,沿街而行,脸上满满的都是高兴与自豪:“走吧,咱们也回去,吃年夜饭!”

  “咚!”

  指挥塔前又是一簇硕大烟花炸开,映着四人红润的面庞。

  ……

  眨眼便已是正月初六,而今正是民俗中开市大吉的日子,依照老样子,安东军将城北沿河两岸的积雪扫开,露出个数里长的商带,供百姓、驰洋人甚至还有雪蛮人之间直接互市交易。

  张长青有事,天还未亮便赶去了军营,并说好到时在集会上碰头。华知仇一行三男二女的五人,也在日头升起后溜溜达达地向城北走去。

  高在洲同肖星雨二人牵手并肩而行,吵吵闹闹,一副腻味人的模样。华知仇本想与柳诏东凑堆,却被其直接拒绝,并一把推向后面刘素心的身边,挠了挠头只好如此。

  经过几日的相处,二人之间的关系有了很大改善,不再似之前那般尴尬冷漠,甚至颇有些微妙在里头。只是二人都迈不过羞涩那道坎,表面看上去连普通朋友都不如。

  “那个……你早饭吃饱了吗?”华知仇傻傻地问了一句,却突觉后颈处冒出一股热气。

  刘素心“嗯”了一声,没有说话,两只手止不住地搓着,不时抬到嘴边吹上一口,看来有些抵挡不住酷寒的低温。

  华知仇见状,下意识伸出手想要抓一把——他小的时候爷爷余渊经常这么做来帮他暖手,可刚抬了一半却突然停住,似是觉得这样有些逾矩。而后便解下身上披风,将刘素心裹了进去。

  “这是……”刘素心愣了一愣,赶忙扯下披风想要换回去:“你身体还没好利索呢,不能受风。快拿回去!”

  “我早就好啦!倒是你,可别着了凉,不然刚起来一个又倒下一个,可就坏菜了。”华知仇拽着披风又往她身上添去,见其眼光中充满质疑,又原地蹦了两下:“真的好了,不信你看!”

  刘素心被他孩子般的做法逗笑,略为思衬,只好作罢,将披风紧紧地裹在身上,两只手揣在里面顿觉温暖无比。

  五人沿着街道一直走,不多时便来到城门处。此时的北城门来往人数络绎不绝。出了门,白泽江边摆着两排极长的集市摊位,更是一片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好些喜爱玩闹的孩童直接便在冻得结结实实的江面之上来回嬉戏打滑,好不快活。

  甚至还有不少趁着集市来此做些交易的驰洋人,以及零星几个雪蛮人如巨型金刚一般戳在四处,令人望而生畏。

  “好棒诶!”见到此等场面,肖星雨跳着脚拍手欢呼道,猛地甩开高在洲的手,便朝刘素心而来,拽着她穿梭在集市中。

  这种地方,她们最喜欢了。

  高在洲冷不丁被抛弃,哑笑着摇了摇头,走到两个兄弟身边:“怎么办?咱们也……逛逛?”

  “逛逛呗。”柳诏东和华知仇无所谓地耸耸肩,也在集市里闲庭信步,走走停停。

  “嗯?”走了没几步,华知仇突然见到一个卖玉饰的摊位,脚下不自觉地走过去。似是因为刘素心送的他山髓玉佩所致,他现在对这种东西也起了兴趣。

  柳诏东也随之而去,脸上露出惊诧之色,挑着眉道:“没想到落蛮城这种地方的一个集市,竟然还摆着卖玉的摊子,真是少见。”

  摊子前此时人气不高,摊主见到三个少年走来,极为高兴,立刻接茬道:“小哥说的是。嗨,我本来是个林州的玉商,年前来辽州收玉的。”

  “哪成想刚到兴安府白泽县的时候,却被一伙贼人围住,船都给我凿沉了。没法子,身上的银票都用来收玉了,回不去林州,干脆就在辽州晃荡了一圈。结果也没在家过成个年,真是晦气!”

  他的话登时吸引了几人的注意,华知仇试探性地问着:“那伙贼人的头目……不会是个秃顶吧?”

  “就是他!这个挨千刀的,看我拿不出停船费,当着面就把我的船给凿了,气的我呦……”摊主刚抱怨两句,突然一愣,反问道:“难不成,三位小哥也认识他们?”

  “那可太认识了!”高在洲顿时来了兴趣,滔滔不绝地说着自己一行人当初是怎么勇斗光头等人,又是怎么在危难之刻从白泽县县衙之中逃了出来,一番话添油加醋地说下来,颇有些说书的意味,听得摊主大声叫好。

  “三位小哥可真是大侠再世啊!”摊主连连赞叹着,而后大手一挥:“既然咱们这么有缘分,那小哥就尽管看,瞧上了哪块玉和我说,我按原价给你们,不赚一文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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