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政皱眉打量着李寻焕,神色狐疑。
闻永年和李寻焕有仇的事情他的确知情,准确来说,他第一次熟识李寻焕,正是对方主动举报闻永年的一系列罪行。
之后,闻永年畏罪潜逃,至今都没有露面。
而李寻焕自从那次举报之后,就再也没有半点冒失举动,似乎又变成了之前那位身居高位,平日里却不显山不漏水的御用监掌印宦官。
直到刚才。
秦政皱眉不语,李寻焕则垂着头站在对面,态度恭敬,耐着性子等待秦政开口。
良久的沉默后,秦政缓缓开口:“惩罚就免了,如果今天没有你,寡人或许会就此死在是刺客手中。”
秦政一句话,算是给整件事情彻底定了性。
闻言,李寻焕顿时放松下来:“奴才谢过王上。”
“只不过……”
秦政看着李寻焕,语气迟疑道:“寡人有些想不明白的是,既然你有这份实力傍身,闻永年也奈何不了你吧?”
“为什么之前闻永年还未失踪之前,你并没有找过对方?”
随着秦政的询问,李寻焕也随之抬起头来。
“启禀王上,并非奴才没有想过,而是……不敢。”
李寻焕笑容苦涩,无奈道:“当初的闻永年乃是刑部尚书,官拜正三品,位高权重,又是文华殿常客,而奴才只不过是一小小宦官。”
“即便奴才有些许武技傍身,以后怎么能敌得过对方?”
说到这里,李寻焕看了看秦政:“更何况,奴才是王上身边的宦官,即为宦官便为家奴。”
“没有得到王上允准,奴才又岂敢有所行动?”
李寻焕说的并不是全无道理,只不过秦政听着这些话,却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只不过,他一时半会儿又想不出来哪里不对劲。
“罢了。”
秦政摆摆手:“这件事情暂时不过多计较,眼下最要紧的事情,还是解决刺客。”
问不清就先不问,无论什么事情,总要分出个轻重缓急的。
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先解决麻烦,剩下的事情,之后再说就是了。
“喏,奴才领命!”
李寻焕恭敬应声,态度客气谦卑。
给李寻焕下了命令后,秦政又转头看向旁边的宁水儿:“水儿,接下来就麻烦你守在凌儿身边了。”
“顺带替我向凌儿说一声抱歉。”
刚才情况紧急,他根本没有来得及去见凌王妃。
于情于理,他都应该向凌王妃道歉才是。
宁水儿稍稍点头,算是给出肯定答复。
等到宁水儿转身朝后殿走去,秦政才朝李寻焕打了个手势,示意李寻焕跟上。
景仁宫的刺杀解决后,秦政领着李寻焕一路赶往御书房。
随着秦政坐镇御书房,整座西蜀皇宫迅速“活”了过来。
留守在皇宫的锦衣卫成员四处行动,宁家死士们配合行动,再加上本就负责拱卫皇宫安全的骁骑卫。
短短片刻间,西蜀皇宫便被打造的犹如铁桶一块。
前段时间因为白驹楼的事情,各处人手被调走了一部分,但随着白驹楼事宜暂时告一段落,人手全部回归。
这些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刺客们,算是刚好撞到刀口上了。
“启禀王上,锦衣卫方面传来捷报,周公公率领两只小队拿下第三名刺客。”
“寡人知晓了,继续!”
“喏!”
“启禀王上,锦衣卫方面再传捷报!”
“启禀王上,宁家传来消息,第五名刺客已被击毙!”
“启禀王上……”
秦政端坐于御书房内,听着宫中下人传来的消息,神色淡然。
李寻焕垂手站在旁边,表面上看着毫无戒备,可实际上只要出现些许动静,他能在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从秦政回到御书房坐镇,再到四名刺客被以此解决,耗时极久。
临到天边隐隐泛起亮光,这场刺杀才算是彻底告一段落。
“王上。”
李寻焕端着茶盘,轻声呼喊:“事情已经解决了,您要回景仁宫休息吗?”
“算了。”
秦政接过浓茶抿了一口,拒绝道:“刚好快要到时间了,直接上早朝吧。”
“今天晚上的事情只是个小插曲,真正的重头戏,还在今天的早朝!”
昨天的时候,秦政就已经下定决心,今天的早朝会上,他要宣布成立内阁。
自今日之后,三省将会彻底成为过去式,取而代之的则是内阁六部制。
只有这样,他才能更好的控制整个西蜀朝堂。
而他这位西蜀国君,才会更加名副其实。
虽然现在还并不清楚刺杀和内阁组建有没有联系,但是,谁都不能阻止他成立内阁!
“那奴才这就下去准备?”
“去吧。”
秦政挥挥手。
等到李寻焕轻手轻脚离开,秦政微微吁了口气。
组建内阁的事情他早就有所准备了,而且因为之前白驹楼探子的存在,内阁组建的消息有所泄露。
正是因为有这个前提在,他一时间反而不敢确定昨天晚上那场刺杀的真正目的。
是白驹楼的报复?
还是朝堂中有人不想内阁顺利组建,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派遣杀手刺杀?
还是说,两者兼有?
秦政揉了揉太阳穴,简单缓解了一下疲劳。
白驹楼,朝堂,北周大军压境……
这一桩桩一件件,每件事情都容不得他放松警惕,正因如此是,他的精神一直都处于紧绷状态。
时间长了,难免会有些精神疲惫。
尽快把这些事情处理好吧,不能再继续拖下去了。
秦政这边刚休息了片刻,很快御书房门外就有宫女鱼贯而入。
在宫女的侍奉下,秦政更衣洗漱,很快就换上了上朝的朝服。
因为周泽、怀乐两人手头上都有事情,目前一直都由李寻焕负责从旁侍奉。
在李寻焕的陪同下,銮驾很快来到朝阳殿后殿。
朝阳殿前殿,众朝臣已经各自就位,只不过秦政并未出现的缘故,朝臣们正三三两两聚集到一起闲谈。
字里行间提及的,无一不是昨天晚上宫中发生的事情。
在场朝臣无一不是朝中大佬,自然有各自的消息渠道。
宫中但凡有点风吹草动,他们早早的便能得到消息,甚至有的时候,他们得到消息速度甚至要远超宫中。
“哎,你们知道吗?”
“我听说,白驹楼在江湖中发了追杀令。”
“谁要能斩了……那位的项上人头,白驹楼可以倾尽全力推对方坐上国君之位。”
“如果不愿意当国君,白驹楼还可以满足任何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