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秦政的质问,姬如玉脸色如常。
就好像是最开始急的满地兜圈的人,并不是他一样。
姬如玉不开口,秦政也不着急。
两人僵持良久,最后还是姬如玉率先开口打破宁静:“我这次来西蜀,一方面是为了押送货物,另一方面原因,则是为了是留下部分人手保护凌儿的安全。”
姬如玉仍旧是往常那副怡然模样,配上那副雌雄莫辨的俊美面孔,好似降世的仙人。
当然,只是看着好看而已。
自从跟对方打过两次交道后,秦政对于姬如玉就完全无感了。
长得再好看又能怎么样,他前世可是见多了那种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人,又不差对方一个。
不过,姬如玉透露出的消息还是让秦政微微皱了皱眉头。
前面那一点他倒是知道,至于后面那一点,则有些超出他的预料。
“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姬如玉修长的眉头微微皱了皱,声音平淡道:“西蜀皇宫并不太平,而且一直如此。”
秦政张了张嘴,结果没等他说出话,姬如玉紧接着又继续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你手底下的人的确厉害,特别是那个叫锦衣卫的衙门,能在短时间内找到西蜀皇宫那么多暗探,不过……”
姬如玉顿了顿:“你真以为只是清扫了一遍,西蜀皇宫就彻底安全了吗?”
听到姬如玉这些话,秦政脸色微微沉了沉。
“别的人我管不着,也不想管。”
“但凌儿是姬家人,我不会眼睁睁看到她遇险,既然你这位西蜀国君保护不了凌儿,那就换我来!”
姬如玉语气如旧,但语气却显得越发凌厉:“货物一事,我不会横加干扰,但是我必须要见凌儿一面。”
“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遇险!”
一番话说完,姬如玉随之停了下来。
见对方不再说话,秦政微皱的眉头缓缓舒展开来:“所以,归根结底,你还是想要进内廷,见凌儿,对吧?”
“没错!”
姬如玉丝毫不介意被秦政戳破想法,表情平淡道:“是任由凌儿遇到危险,到时候追悔莫及,还是同意我进内廷,留下人手保护凌儿,选择权在你。”
“呵……”
姬如玉话刚说完,就听到耳边传来一道淡淡的嗤笑声。
等到沿着声音看去,姬如玉一眼就看到了神色中透着几分讥讽意味的秦政。
“你不同意?”
“你觉得呢?”
秦政收敛笑意,反问道:“皇宫内廷,历来不允准外人自由进出,如果是姬岢说这番话,寡人或许还需要考虑一二,可你……”
秦政表情一凛:“你算是什么东西?也敢拿再三挑衅寡人?”
直到这个时候,姬如玉的表情终于发生了变化。
“想要见凌儿,还想在内廷安插人手?”
秦政居高临下望向姬如玉,半点不客气道:“你怎么不插上翅膀上天呢?”
“你……”
姬如玉气急,连带着话都说不全了。
而秦政却半点不在意姬如玉的反应:“如果你说的会让寡人后悔,是因为凌儿有可能遇到危险,那就不用劳心了。”
“凌儿的安危,寡人自然会负责。”
“至于你,如果没有别的事情,就早点回去吧。”
秦政摆了摆手,淡然道:“身为使臣,就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等到物资交接完毕,就早点回去吧。”
说罢,秦政随之起身。
对反嘴上说着是不想让凌儿遇到危险,可真实目的昭然若揭,他除非脑子秀逗了,才会放这个家伙进内廷见凌儿。
这种一看就是不怀好意的货色,还巴巴地送对方去自家老婆身边,他又不是傻子。
见秦政完全不给婉转余地,姬如玉顿时着急了。
“秦政!”
“我没有跟你开玩笑!”
“凌儿真的……”
“放肆!”
“放肆!”
姬如玉还没有把话说完,身边一左一右立即出现两道身影。
左边那人戴鬼脸面具,身着黑色劲装,正是大内总管宁水儿。
右边那人身着大红色宦官服,则是今天轮值的御用监掌印宦官李寻焕。
宁水儿单手持剑,剑身已经架到了姬如玉脖颈上,李寻焕袖口低垂,双手缩在袖口里。
宁水儿脸上带着面具看不清表情,而李寻焕则神色阴沉,满脸煞意。
“狂悖之徒,竟胆敢直呼王上名讳!”
李寻焕厉声训斥,仿佛下一刻就要将姬如玉斩之而后快。
姬如玉完全没有预料到这种情况,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以此避免剑锋。
“凌儿的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
秦政瞥了姬如玉一眼,语调平缓道:“如果没有别的事情,还是早点离开吧。”
面对秦政的逐客令,姬如玉攥紧双拳,良久才咬牙道:“锦衣卫抓获的那些人,都是被人推出来送死的棋子!”
“真正的暗探,还隐藏在西蜀皇宫之中!”
“据我所知,西蜀皇宫中,至少还有一个副楼主级别的暗探!”
秦政猛然转头,目光同时落到姬如玉身上:“什么副楼主?”
“你忙活了这么久不正是在对付他们吗?”
面对秦政的反问,姬如玉终于感觉自己好像占据了一丝上风:“你不会真的以为,只靠刚成立不久的锦衣卫就能解决白驹楼了吧?”
随着姬如玉这句话,秦政的表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了下来。
而御书房里的氛围,也随之一片死寂。
“给!”
“我给!”
与此同时,某处昏暗房间中,体型肥硕挺着个大肚腩的中年男人咬牙切齿吐出一句话。
“但是你们必须保证,只要我给出刑部大牢的钥匙,你们就能保住我的命!”
“尽管放心便是。”
老马夫笑了笑:“白驹楼向来以诚信为本,只要答应的事情,就没有做不到的。”
老马夫说话的时候,嘴角一抖一抖的,在烛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阴森。
虽然知道对方就是这么个习惯,但闻永年还是有些心底发寒。
只不过,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一步,已经容不得他做再多思考了。
“呼!”
闻永年深深舒了口气,然后在衣襟里一顿摸索。
随着一道“哗啦啦”的响声,精铁所铸的大串钥匙出现在闻永年手心。
而这串钥匙,正是能打开刑部大牢所有房门的关键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