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不能杀我!”
“我是县衙差役,我有官身!”
“你们杀了我,朝廷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
位于红鲤街的一处院子中,张彪脸色煞白的嚷嚷着。
面对张彪的威胁,童才却是一脸不以为然:“不能杀?小爷今天宰的就是你这个狗东西!”
说着,童才指了指站在周围的几个锦衣人,随口道:“知道这几位什么来路吗?飞鱼服,锦衣卫!”
张彪双眼瞪得溜圆,眼神中满是惊恐。
“算了,跟你说你也不懂。”
童才瘪了瘪嘴:“动手吧。”
闻言,守在周围的几个锦衣卫齐齐上前。
“哦,对了。”
童才眼角余光看了眼匐匍在地不知生死的张氏,又补上一句:“别让他那么轻易死了,怀乐公公不是说锦衣卫有专门对待死囚的刑罚吗?”
“刚好可以拿他试试手,刚好我也能开开眼。”
面对童才的命令,几名锦衣卫很快便点头给出答复。
出宫之前,他们接到的命令是听从童才的全权指挥,更何况,他们也不想那么轻易放过张彪。
“你们……你们别过来!”
“啊!”
惨叫声再度炸响,不过这一次惨叫的人却变成了张彪。
听着身后传来的惨叫声,童才转身走向张氏,轻轻将其扶正身子,好让张氏能够看到张彪的处境。
但很快,童才就注意张氏的双眼肿胀,已经被鲜血影响了视线。
听着不远处张彪的惨叫声,童才索性直接开口讲解起来。
“怀乐公公给了我一本册子,上面写了锦衣卫的所有刑罚,其中共有五大类,分别为杖刑、涮洗、油煎、灌药、重枷,不过那些刑罚用到的东西有些累赘,带不过来。”
“现在对张彪用的,是锦衣卫刑罚中的十四势。”
“这十四势讲究可多了,木琴大小的盒子,装了十四把精钢刀,由小至大,最小的是钢针,大的则是断头刀,分别为天、地、将、法、智、信、仁、勇……”
“害,我跟你说这些做什么,你也听不懂。”
童才乐呵呵笑了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柔和一些:“现在用在张彪身上的,是勇,说白了就是钢针,以针尖入指,什么时候钢针能钉入掌心,才算作罢。”
院子里惨叫声凄厉,童才却脸色如常,手掌轻轻扶着张氏的肩头。
“第二把刀叫仁,长半寸,形似鱼肠刀,锋利无比,以肘关节入刀,破皮入肉,什么时候能将臂骨剔的白白净净,才会用第三把信……”
童才絮絮叨叨说着,张氏斜靠在童才肩头,满是血污而显得有些狰狞的面庞上,却出现了难得的平和神色。
整件事情的收尾并没有出现什么预料之外的特殊情况。
很简单的道理。
下令的是当今国君,出手的是锦衣卫。
别说其他人,就算是曾经权倾朝野的中书令李御来了,都不一定能够拦下。
张彪最后的下场可想而知,而无论是负责整件事情的童才,还是负责亲自动手的童才,都没有展露出半点异样情绪。
可怜?
可恨?
童才看了眼血污中还在轻微抽搐的“尸体”,嘴角掀起半抹弧度,满脸都是讥讽笑意。
像这样的人……
不对,已经不成称之为人了。
像这样的狗东西,连可怜或可恨的评价都谈不上,唯死而已。
“童千户。”
负责行刑的锦衣卫中,有领头的小队长躬身行礼:“还需要属下等人需要做些什么吗?”
放到以前,像童才这样的坊间小混混,自然不会被这些宫廷宦官出身的锦衣卫成员放在眼里。
但官场之上,最是讲究官大一级压死人。
无论童才之前是什么出身,当这位年纪不大、之前从未混过官场的地痞混混从那间院子里走出来的时候,他们就必须向这位大人给予足够的尊重。
童才从不远处收回目光,低头看了眼怀中昏睡过去的张氏。
“分为两队,一队人回去复命,另外一队人负责收尾。”
“喏!”
领头的锦衣卫恭敬应声。
“对了,给这个可怜的女人寻个安宁去处吧。”
“属下领命。”
领头锦衣卫小心接过昏死过去的张氏后,又朝身后打了个手势。
很快,这群来自于深宫的锦衣卫成员迅速分为两队,继而消失在院子中。
童才轻舒了口气,抬脚走出院子。
正值盛夏时节的夏天,午时正是一天里最炎热的时候,而亲眼目睹死了人的童才,心情却像是幽深古井一般。
抬头看了眼万里无云的苍蓝晴空,童才又轻轻捏了捏袖口那块压手感极重的五两银锭。
良久,童才嘴角上扬,喉咙里传出一道充满讥讽意味的笑声:“嘿。”
红鲤街张彪家里发生的事情,对坊间百姓来说,的确算得上是天大的事情,但对身处内廷之中的秦政而言,却是稀松平常,完全不值一提的小事。
直到最后,张彪这个人,终究会成为摆在秦政面前的卷宗中的一个名字。
即便秦政无意间看到,顶多也只会记得。
这个叫张彪的人,似乎是打击西蜀朝堂卖官鬻爵一事的导火索。
仅此而已。
至于现在,摆在秦政面前的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解决。
戚山入都了!
接到这条消息的时候,秦政刚处理完御书房的公务。
“单人单骑入都,没有任何护卫?”
“根据我得到的消息,的确如此。”
宁水儿点点头,狰狞鬼面后嗓音清冷:“现在戚山已经在藏风驿馆落脚,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并没有任何人与戚山接触。”
得到这样的情报,秦政若有所思良久。
他自然很清楚宁水儿说的“任何人”是指谁。
中书令,李御。
戚山入都的起因。
“这件事情寡人知道了。”
良久后,秦政稍稍点头,继而主动改口询问道:“除了戚山外,司马庄的底细查的怎么样了?”
江北大儒司马庄。
和戚山如出一辙,都是李御举荐的官员。
而且和已成定局的戚山不同,当时司马庄入都的时候,李御上来就举荐对方担任中书省左侍郎一职。
当时察觉到问题不对,秦政给强行压了下来,封了对方一个集贤殿学士的官职,将其丢到了伍淳身边,让伍淳帮忙看着。
之前他和伍淳见面时,伍淳给出了“司马庄比较奇怪”的评价,为此,秦政特地让宁水儿查了查关于司马庄的底细。
只是这两天事情较多,秦政还没有来得及过问。
面对询问,宁水儿稍微顿了顿,继而蹙眉道:“关于司马庄,我发现了一件非常奇怪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