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赴金陵
好悬一口气没上来把自己卡死,陈恕己费了半天劲才将激动的心颤抖的手平复下来:“郝堂主说笑了,我打小就随父母生长于深山中,不怎么识字,只是好奇乱翻罢了。”
郝意齐倒也不追问,龇牙咧嘴想要起身:“小兄弟,这里恐怕不太安全吧?”
陈恕己连忙将达摩内经收进怀中,上前搀扶起郝意齐:“郝堂主放心,此处是我的破屋,咱俩已经逃掉了,无需再担心。”
“哦?居然逃走了?”郝意齐闻言顿时精神为之一振,又放松了不少,“那就好那就好……也不太好。之前跟小兄弟在药馆外面也有过一面之缘,却不知该如何称呼?”
扶起郝意齐之后,陈恕己又坐回地上:“我姓陈,名恕己,郝堂主想怎么称呼都可以。”
“那就陈老弟吧,毕竟我虚长你几岁。”郝意齐边说边摆手,“还请问陈老弟,咱们是怎么逃出生天的?”
犹豫一瞬,陈恕己还是没有把话说全:“郝堂主,事情是这样的,当时你晕过去之后——”
“哎,不用堂主堂主的,叫我郝大哥就行。”
哽了一下,陈恕己继续说道:“郝大哥你晕过去之后,我本想带你一起离开,但很快就被追上。好在那个斗笠人就想先玩耍一番后再杀掉我们,正当我被打的浑身是血之时,一位道长忽然出现在斗笠人的身后,一掌就将其逼退。两人对峙片刻后,斗笠人似乎伤势不轻先行离开,道长告诉我赶紧走人之后便追上去了。”
“原来如此,这次真是多亏了陈老弟救命……”深知陈恕己只是个刚生出内力的江湖雏鸡,郝意齐不疑有他,“那位道长可曾留下道号?”
“郝大哥客气了,明明是你救我在先。至于那位道长……他跟斗笠人对峙的时候说过,他叫嘉明子。”
“哈!咳咳咳!”笑了一声,牵动伤势的郝意齐不由得捂住胸口咳嗽起来,“果然是假名字,这位道长真是个妙人,难怪能入宗师境界。”
听了这么多次所谓“宗师境界”,陈恕己不禁好奇问道:“敢问郝大哥,什么是宗师境界?”
这次郝意齐并未立即作答,挥挥手示意陈恕己来帮个忙,咬牙起身后拍拍他的肩膀:“陈老弟,现在情况还不安全,你在镇上可还有亲戚家人?”
陈恕己扶着郝意齐摇摇头:“郝大哥你也看到了,我就只剩这个破屋了。”
“如此倒也好办。”在搀扶下一瘸一拐走出破屋,郝意齐长吁一口气,“既然没有什么可留念的,陈老弟不如随我去金陵城可好?”
听到这话,陈恕己微微一愣,心中有喜有忧:“自然没问题,但郝大哥你的伤……”
郝意齐面色复杂的苦笑一声:“呵呵,那个戴斗笠的烂人武功虽高,但一心想着耍弄猎物,我不过被一掌拍断了几根骨头,连夜赶回只有二三十里的金陵城还不是难题。”
心中暗自计算片刻,继承斗笠人绝大部分内力的陈恕己还是有些底气的,果断点头应下:“既然如此,那么咱们出发吧……不过郝大哥,我可不知道金陵城的方位。”
“嘿,你这小子倒是怪,金陵城这么繁华的地界——”话刚出口,郝意齐留意到余光中落在身后的破旧茅屋,及时改口道,“那还是得亲自去看看的,这次有哥哥我带路,以后你就在金陵长住下来吧。”
“哈哈,那就多谢郝大哥了。”
…
…
三个时辰后,两人在蒙蒙亮的天色中平安来到金陵城的城门外,在郝意齐给城楼上守夜的兵士看过一副令牌后,他俩总算成功进入了金陵城内。
走在青石路上,陈恕己的好奇心再次萌芽:“郝大哥,你能跟我讲讲,宗师境界到底是什么吗?”
知道此时自己二人已经基本安全,郝意齐也有了闲心,开口为他讲解起来:“当今的武林,按功力划分共分为五大层级:寻常武夫、三流武者、二流高手、一流宗师以及四大绝顶。
其中寻常武夫炼体为主,谁能挨更多的打,谁就容易在争斗中获胜,市井流氓皆是如此。
三流武者开始练习招式习得丝缕内力,但更多是只知套路不知活用,也就比寻常武夫强上些许,衙役镖师多为此类。
二流高手能够正式修习内力,让他们在使出已然融会贯通的招式时爆发出更强更劲的力道,在江湖上也可以称一声高手了。
一流宗师已经可以内力外发,对他们而言,同级别的战斗中内力越深厚,实力便越强横。其中宗师也分小圆满和大圆满,但就算小圆满,也是各个门派顶梁柱的存在了。
至于四大门派的四位绝顶高人……据说已经脱离了寻常的修炼内力强健体魄,而是转而修行一种名为‘意’的存在,具体的就不是哥哥我一个接近二流的武者能清楚的了。”
听完郝意齐的讲述,陈恕己算是明白了这个世界的实力划分,不由得有些欢欣雀跃,脚步也轻浮起来。
绝顶之下就是宗师,那继承了宗师功力的自己,也算得上高手中的高手了不是?
正想着,郝意齐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到了。”
随着郝意齐的提醒,陈恕己发现自己二人已经来到一家庄子门口。
放眼望去,只见细柳轻拂,松柏迎客,偌大的庄子沉浸在还未完全散去的薄薄晨雾中,宛如仙境一般。
大门的正上方则是匾额高悬,用苍劲卓绝,雄浑大气的笔力书有“义有庄”三个大字。
仔细查看了一会儿,就连陈恕己这个不懂书法的门外汉,也不得不感叹这三个字笔锋凤舞有力,的确是一手好字。
不过此番前来,陈恕己并不是来欣赏这三个大字的。
扶着郝意齐走上台阶后,陈恕己代替他拉起铜制门环,在红木大门上用力敲了三下。
不多时,厚重的木门从内打开,一位富态的管家带着两名家仆从中走出:“哪位好汉来我义有庄啊——郝堂主?!您这是怎么了?”
彻底放松下来的郝意齐苦笑一声:“别提了,去周边镇子上办事,被炎刀帮请来的混蛋给伤到了,多亏有这位小兄弟和另外一个高人帮助,老郝我才捡了一条命回来。”
说着说着,心里那口气松下来的郝意齐只觉得眼皮子直打架:“总之……让帮主好好待我这位陈老弟,我,我有点顶不住了。”
胖管家不敢怠慢,赶紧指挥两名家仆扶上昏昏欲晕的郝意齐,将他带入庄子去找医生。
随后,胖管家对着手上空落落的陈恕己抱拳行了个大礼:“多谢这位小兄弟出手相助,护得我帮郝堂主平安归来。还请小兄弟入庄,到正厅稍等片刻,老夫我去通知帮主此事。”
同样回礼之后,陈恕己客气回话:“那就劳烦您老了,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老夫姓钱,陈少侠叫老夫钱管家便是。请吧?”
“钱管家客气了,请。”
挺着小肚子的钱管家恭恭敬敬将陈恕己请进庄子,随后引领他在窗明几净,整洁大气的会客厅落座,送上清香的上好龙井,这才告退离去,将郝意齐和陈恕己的事知会帮主。
奔波一夜的陈恕己也是颇为口渴,刚浅饮几口清茶,一位身穿白衣,眸子精芒内敛的中年男子从内厅走出,双手抱拳笑迎上来:“陈少侠,初次见面,有失远迎。多谢你出手相助,把我这个冒失办事的郝兄弟全须全尾送回来。”
陈恕己一眼就看出这位便是义有帮的帮主,连忙起身回礼:“帮主这是什么话,郝大哥可是救我在先,我怎能丢下他不管?而且也多亏了高人出手,不然我和郝大哥早就一起上了黄泉路。”
“话虽如此,能够舍生取义知恩图报的人,在当今这个世道也不算多数啊。陈少侠,请落座。”
“帮主也请落座。”
寒暄几句,两人各自落座,义有帮帮主常义有吹吹手下递上的热茶,笑问道:“我姓常名义有,陈少侠叫我常大哥或者常帮主就好。事情我已经问过郝兄弟和钱管家了,不知陈少侠下步有何打算?”
“那我就斗胆叫一声常帮主了。”陈恕己温和的笑了笑,继续答道,“实不相瞒,我自幼便在深山中长大,据说这是因为祖上曾为了躲避战乱藏身山林,久而久之建立起一个与世隔绝的小村庄。我父母偶然间遇到入山采药迷路的人,从他口中得知外面的世界后就带上我走出大山,可惜他们不适应外面的生活,想要回去也找不到山中的路,在我十几岁的时候,只给我留下一个破屋便撒手人寰了。这次救下郝大哥是意外之举,如今阴差阳错入了金陵城,我倒想看看江湖是什么模样。”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令尊令堂可惜了。”常义有倒是有别的想法,但张了张嘴,又把原来的话咽了下去。
身世清白胸存正气的陈恕己可是一位不可多得的人才,但如果他有意,自然会提及加入义有帮之事,既然未提及此事,自己还是不要因此恶了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