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夜深冲出海面后一连几番不给喘息机会的突袭,特顿瑞斯没能从那些来不及反应攻击里回击,所以被动的被他拖带到了远离海岸边的海岸中心,身上还出现了几道难以迅速恢复的重伤。
但是这样的顺利的压制并没有一直持续,在被重新拖带回接近海底洞穴的海面上空之时,特顿瑞斯挣脱了夜深雷电和利爪的束缚。
它煽动残缺的翅翼在近在咫尺的两只怪物之间唤出了带着巨大冲击力的龙卷风暴,带着相残性质的蓄力一击在刹那与雷电的博弈之中夺得了胜利,空气浓缩形成的龙卷风暴在它们之间炸裂,巨大的气流推力在空中将他们分甩而开。
等到夜深被夹杂着空气利刃气流推出一段距离,再一次在空中找到平衡时,也恰好望见了对面特顿瑞斯接着自己能够左右风流的优势比自己率先在空中找到了稳定的状态。
特顿瑞斯重新捋清了当下的状况之后,再度与他对视的目光又一次发生了变化,这一次除了之前的愤怒之外眼底还平添了几分兴奋。
它口中又一次发出了咆哮的嘶吼声,好像在说叛徒终于已经苏醒。
不知是否是因为自己也变成了怪物的缘故,这一次夜深听懂了藏在那些嘶吼声中的低语。原来风王一直在发出的嘶吼和咆哮都不是无意义的音节,而是人类所不能明白的特殊语言。
但夜深在心里冷笑低语真是可惜,心说你所等待的叛徒并没有苏醒,出现在这里的只有它的身体和力量,即使你能够赢得与我的博弈也算不上报仇解恨。
他明白特顿瑞斯其实一直很想见到封印在他肩头的怪物,因为古王之间也在相互争夺权柄和力量,风王现存不稳定的意识体和那些残识一直都在重复“把一切都还来”这样的话,那么对方就不可能会没有杀了自己夺走索托尔斯力量的心。
但是索托尔斯到底是得到了什么权柄?又有什么特殊之处?足以让它独自作为叛徒挑战其他古王的权柄应该不会是寻常能力吧,可夜深却没有察觉到索托尔斯的力量除了魔质多以外有什么特别之处。
即使是那些变成怪物后能够用雷属造成的大范围危险攻击,按常理来说似乎应该也是本就属于索托尔斯的力量,他未曾从索托尔斯身上找到那“特殊”的权柄。
是因为自己没有发现?还是因为那样的力量早在它被封印进自己体内之前就已经消失了?
夜深现在得不到这些细节的答案,甚至也不明白为何索托尔斯的意识甚至都未曾出现。
从他之前的经历里索托尔斯的魔质反应来看,他肩头封印之中的并不仅仅只是索托尔斯的力量,对方的意识应该也是存在的,可是即使到了自己如此大量调用对方力量甚至借用身体的程度,它都没有跳出来说一句话,甚至也没有在夜深的潜意识里露上一面。
古王会是这么大方的存在吗?恐怕未必吧。
难道是另有预谋或者是因为意识体不够强大所以在等待他意识模糊的机会,打算一举夺取所有的控制权吗?
夜深这般在心里自嘲着,忽而因为风王再一次煽动翅翼带来的强风冲击回神,注意力又重新回到了和自己交战的对手身上。
他看向对方那只本应已经被咬断了翅翼,发觉到居然在短短的这么一段时间里,那空荡的伤口处就已经被白烟翻滚覆盖,并且开始重新生长出了支撑翼膜的白色骨架,那完全不符合生物常识的自愈能力甚至都超出了夜深的预料。
在洞穴里他以人类身躯和特顿瑞斯对战的时候,他就做过很多尝试,那时的他能够在对方身上留下的严重伤口并不多,基本大多都是很快就会被自动修复的伤口,那时他就在想到底要制造多大的伤口才会压制风王的自愈能力,却没想到它已经到了连躯体器官都能很快重生的地步。
也难怪都说古王难以杀死,做到这种地步上还能够重生躯体,与这样的怪物敌对对人类而言确实是灾难,对相比古王万分脆弱的人类来说,光是不断重复体会这样攻击对方却又无济于事的绝望就足以崩溃。
但是古王也并非是杀不死的神灵,它们的自愈力再强也不过只是有些棘手的怪物,夜深经过那一番突袭已经从风王的身上发现了足够杀死对方的弱点。
他从海中冲出之后在风王身上留下的伤口没有一道是无意识而多余的,无论是留下伤口的位置还是对其造成伤口的方式都是他的有意为之。
要在这样的情况下找出对方的弱点,不浪费多余的力量,寻找最有效的击杀方式,这就是司徒夜深没有一直死咬纠缠对方,而是选择顺着特顿瑞斯制造的那场爆炸分离开来的原因。
此时此刻风王身上的伤口恢复状态就已经给了他答案。
比起撕咬和刺抓造成的伤口,利用了古王魔质造成的伤口恢复会更慢;比起召唤调用自然中的雷光和闪电,用魔质促使电荷元素凝成的雷击造成的伤口恢复会更慢;比起翅翼或者四肢这样的地方,属于躯干位置接近脊椎和头颅的伤口会恢复得更慢。
司徒夜深已经从这些信息里知道了击杀古王的方法。
所以在下一次风王再带着风暴冲向他之前,他就已经做好了对对方一击必杀的准备。
两只怪物再一次在空中逼近相撞之际,整片海域的天空爆发出了巨大雷鸣和风呼交杂的巨响,空中所有云雾都好似发了疯般在空中翻滚旋转,一片乌黑的天际不断闪烁而过刺眼诡异的雷暴光亮。
两只怪物交战的周边闪电频下,空中各色的雷光骤闪,劈击落在其下空荡的海面,不少雷光和那些翻涌的风卷纠缠相撞,同刮卷着成型可见风流的空气一同组成了好似灾难一般的可怖牢笼。
夜深没有发动雷王索托尔斯那种可能会波及整片海域的恐怖质能,也阻止了风王在这片空旷的海域再次发动“飓尘”,在它们重新交汇相击的那一刹那,他没有回躲风王的正面迎击,而是直冲而上用魔质凝聚雷击化作电网囚笼,趁着它们擦身的一刹那将对方禁锢其中。
融汇着巨量古王魔质的电网在触及特顿瑞斯躯体的一刹那就骤然收缩,连通的电网化作雷刀下勒刺破了它躯体坚硬的黑色鳞表,浑身上下一时如同被撕裂一般的疼苦激起了特顿瑞斯的痛鸣。
接着夜深忽而展翅上腾身体,却不是选择立刻唤纵空中早就备好不断闪烁的雷击,而是狠狠压撞向了特顿瑞斯的躯体,而他没有回躲的风暴在它再次转身带着电光挥扫之际,连同着特顿瑞斯被压打的几对翅翼被轻而易举斩碎。
特顿瑞斯刺耳的哀嚎声又起,被那道魔质构筑的诡异电网压制了力量的它不再能那般轻易操纵风流,此时它又失去了唯一能够动弹的翅翼,于是它的庞大身躯在索托尔斯的冲撞之下骤然下坠。
浓浓的白雾从它身上四下的伤口上开始冒出,翻转半边身侧的风王在坠海的过程之中挣扎着试图再用风暴推拉开自己和索托尔斯的距离,但是对方没有给它这样再恢复伤口的机会。
特顿瑞斯那片鳞表破碎裸露出了血色皮肉的喉间被电网割裂出了巨大的裂口,此时在难以动弹的下坠之中展露在了敌手的面前。
那是司徒夜深所找到的最有可能击杀掉对方的弱点,而此时正是一举抹杀掉特顿瑞斯的最好机会。
在它能够有回击之力之前,从空中瞄准弱点将那具下落的怪物躯体贯穿撕裂又压海底深处的洞穴,把它永远地埋葬在那里,如此可恨的家伙就再也不会苏醒了。
这样是对这片海域损失最小的选择,即使是如此他没能杀死对方,也能够给德维达斯之枪一个更好的命中机会。
他心里那么想着,压带着特顿瑞斯的躯体俯冲向那片海面,随之唤来的还有从空中低压的黑云里下落的巨大白色闪电。
特顿瑞斯还在竭力挣扎,试图用风流拖住自己的身体求得转机,但风流阻力只是拖缓了它的下坠速度,却没能让它推离索托尔斯的压制,反倒拉近了它和下落的雷击的距离。白色的闪电带着电流的刺鸣声逼近,像一只无比尖锐的茅,对准了特顿瑞斯那道柔软的喉间和那颗还在胸腔里跳动的心脏。
只要就此击穿....
可那道白色的闪电还没来得及落下来,就随着他被脑中剧烈疼痛而打断的思绪一同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