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突然传来的声音,吓了大家一跳。所有人都坐在会议室内吃饭,是谁在门口说话?循声望去,面色惨白的艾阳靠着门,一边咽着口水,一边看着大家。与其说是看着众人,倒不如说,是盯着桌子上的肉汤。
“你醒过来了?”盖娅一步抢在前面,走到艾阳身边,把他搀扶到了座位上。“感觉好点么?”
“就是觉得饿,没别的感觉。”艾阳虚弱无力的说道,眼神始终没有离开汤锅。
“先喝点热汤。”盖娅赶忙让盖塔把锅端过来,从锅里盛了一碗肉汤,放到艾阳面前。盖娅本来还想着,自己要不要喂艾阳。可没等她动手,艾阳就自顾自抱起碗,大快朵颐地吃了起来。
看到艾阳这么有食欲,盖娅很是欣慰。能吃下东西,就意味着病已经好了大半。一切努力都没有白费。
艾阳三五口就吃完了碗里的肉汤,他放下碗,抹抹嘴,意犹未尽的看着汤锅。
“还有很多,尽管吃,都是给你留的。”本来此时,盖塔正准备给自己盛上一碗。他舀出满满一勺汤汁,看着盖娅不知所措。盖娅瞪了弟弟一眼,盖塔赶紧顺势给艾阳的碗添满了。
艾阳不客气的再次抱起碗。可是还没等张嘴,他突然又猛地放下碗,捂着嘴跑出了会议室。盖娅紧跟在后面追了出去。艾阳沿着楼道,跌跌撞撞的跑到尽头的洗手间,把之前喝的肉汤,吐得一干二净。
“还是不舒服?”盖娅一边轻轻拍着艾阳的后背,一边用手扶住艾阳的胳膊。
艾阳脸被憋得通红,没有回答。白燃和盖塔跟了过来。三人帮艾阳清理干净,扶他回了宿舍。
艾阳躺回到床上,一脸羸弱。盖娅给他检查了一番,然后掖好了被角,“你先好好休息吧,可能是刚恢复,胃有点脆弱。我还是去给你熬点白米粥吧。”
说完,盖娅退出了宿舍,有些自责。自己怎么会忘了,大病初愈的病人,怎么可能吃的下这么油腻的东西。何况艾阳前一天也才闹过肚子。
下楼给艾阳熬好了粥,喂他吃下两碗。眼看着他额头微微渗出细密的汗珠,但是脸色却比之前红润了不少。
“还难受么?”盖娅帮艾阳擦了擦脸,关切的问道。
“就是有点虚,还有点冷。”艾阳有气无力的小声回答道。
“你好好休息,被子盖严了。”
是啊,真的有些寒冷。盖娅也感觉到了。自从开始下雨以来,温度持续下降着。虽说一场秋雨一场寒,可是现在温度下降的速度实在是惊人。不是日渐寒凉,而是每时每刻每分每秒都在变冷。屋子里没有取暖设施。盖娅又给艾阳找了一床被子,在盖塔的帮助下,盖在了他身上。
这时候白燃走了过来,“他怎么样?”
“好着呢,就是还有点虚弱。”盖娅回答道。
“盖这么多,别透不过气来。”白燃说着话,抱着双臂耸了耸肩。不过他转念一想,继续说道,“不过还是多盖着点儿吧,现在真是冷的不像话了,怎么突然降温这么厉害。咱们去储藏室拿些衣服上来吧。”
之前从商场往回搬东西的时候,大家除去拿了一些日常穿的衣服放在屋里,剩下的服装物资,都统一堆放在了储藏室。为了过冬御寒,还特意从专柜拿回来了一些异常厚重的外国知名品牌“鸵鸟”大衣。
现在,每个人都分到了一件大衣。套在身上,这才勉强抵的住寒流的侵袭。
此时,大家面对面围坐在一起,吐着哈气,发着呆。
“怎么没想着从商场搬个电暖气回来啊?”盖塔皱着眉,缩成一团,靠在盖娅身边。他非常懊悔,本来以为考虑的很周全,觉得有用的各种小家电大部分都统统搬了回来,甚至盖塔还搬回来一台展示栏里使用过的样品电视,最后冲着没有信号的蓝屏发了好久的呆,才把它扔进了废物堆里。可谁能想到,加油站里的空调都是单冷的,暖气也是冰冰凉(陨临之后,哪还有人烧暖气啊)。单凭现在看来,估计疏忽遗漏的,很可能还不止现在所能想到的这些。
“等雨停了,我去搬几台回来。不过,咱们的电路带的起来么?”白燃反问道盖塔。
“电线我检查过了,很靠谱。一般的大功率生活电器,全没问题。”盖塔拍着胸脯表示肯定。
“不行,太冷了,我得去抽根烟。”说完,白燃揣着双手,溜达到走廊尽头的洗手间里。这次,没有人阻止他在加油站的吸烟行为。盖娅也只是瞪着白燃的背影,狠狠的叹了口气,却没有开口。寒冷,已经让大家顾不上太多了。
侯三儿穿着大衣,一个人坐在角落里。他对严寒还算习惯。在外面混的时候,经常有上顿没下顿。最惨的时候,跟别人打架,大冬天被追的躲在胡同里不敢回家,饥寒交迫、露宿街头也时有发生。
他对面的小斐有些目光呆滞的坐着,轻微的抖着腿。看似不经意的动作,却是故意而为之。寒冷的时候保持体温,第一就是靠运动。当然大运动量会消耗身体热量,不可取。但是小动作还是很好的御寒法宝。人体在低温状态下不停的颤抖,其实就是身体不自觉的在通过小幅度运动提高体温,维持机能平衡。
这个时候,白燃也在洗手间,一边吸着烟,一边持续踱着步。
“这也太冷了。怎么好像比刚才又冷了许多?”白燃自然自语道,吐出来的白烟,已经分不清楚是哈气还是香烟的烟雾了。如果吐出来的真的有哈气,证明室温已经在摄氏五度以下了,白燃心中暗暗想着。搞不好还会继续降温,照这么下去,就太危险了。就算不会把人冻死,也很容易造成低温病症。
雨怎么还不停呢?白燃用手擦擦窗户上的雾气,想看看外面的情况。
不好!白燃一时大惊失色,手居然被粘到了窗户玻璃上!玻璃上面不是单纯的雾气,而是已经结冰,凝结出了冰花。白燃稍稍用力,手从玻璃上拿了下来。白燃把手放在嘴边,轻轻吐着哈气。这么快就已经到零下了?能让玻璃上的雾气结冰,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照这么下去,面临的问题比之前预想的还要严峻。
白燃还来不及深想,楼下传来了Lucky持续不绝的叫声。白燃第一时间向楼下跑去,其他人都聚在一起,反应慢了半拍。等众人跟着来到楼梯口的时候,白燃已经折返回来:“快来!发大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