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专心扮演木头的刘队长突然发现对面柯林谷冷峻的眼神看向自己，突然感觉脖子一紧，他赶紧清了清嗓子说道：“是这样，一开始，治安队只把这些案件归结为普通的刑事案件，但是在一次讨论案情的分析会上，大家发现这些案件不太普通，他们针对的对象都是一些从东部地区迁徙过来，并且凭借着关系，在启新市谋求到了不错发展的人。”
“哼，逃命就说逃命，说什么迁徙！尽给他们找好听的名字。”柯林谷从桌上精致的金属盒里掏出一根香烟。
“是，是，逃命。要说这些人也是不够低调，到了启新市，还是一副当年的作风，整天莺歌燕舞的，也不知道低调。我们治安总队已经不止一次收到本地居民与他们发生冲突的报告了。”
“本地居民。”柯林谷低沉的重复了一句“这些本地居民都是草根阶层，对那些东部幸存者存在反感也是正常。”
“当然，本地居民对于东部幸存者也不是全都特别反感，有些靠技术吃饭的东部幸存者还是很快就融入了本地居民的圈子里，相处的也不错。”
“刘队长，我不想听你这个关于人类群体学的分析。直接说案情！”柯林谷打断了他的话。
“是，是，我们对这些案件进行梳理，通过对案发前的情况调查，发现了几个特点：一是被害者都是东部幸存者中比较口碑恶劣的，二是受害者被攻击的时间都是在从启新市的娱乐场所出来的时候，第三个，这些人在被攻击前，都有和场所里本地居民发出冲突的情况，最后一个，也是最重要的地方，这些人遇害后身上的财物都遭到了洗劫。”
“单纯的仇视加侵财吗？”柯林谷双手交叉支在办公桌上问道。
“表面看是这样，但是通过对赃物流向的调查，我们发现这些赃物都很快流向了启新市的地下黑市，并快速变现。因为都兑换成了现金，后面就不太好追查了。”
“所以，你认为这并不是单纯的刑事案件，还是涉及到更深的东西？”柯林谷其实一直知道启新市地下交易网络的存在，毕竟在末世，很多物资是供应不足的，有些时候得不到供给保证的需求，就只能谋求其他途径来解决。对此他曾经考虑过彻底打击黑市，但参谋们认为与其打击不如监控，另外当前的情况，为了平复各种人的需求，也确实需要这种东西的出现。
“好，既然你们的直觉认为这些事件的后面还有更深层次的东西存在，那就给我把它挖出来，启新市的稳定关系到我们能否反攻东部地区的大计，绝对不允许有任何不可预测的危机存在！但是，行动不要张扬，做好保密。”
“明白！”二人听闻，赶紧退出了办公室。
柯林谷转头看向窗外，整个启新市的南部城区尽收眼底，这里虽然身处内陆，但居然也断断续续的下了一个多月的小雪。得益于城市先进的设计和建设，这些雪水都很快通过地下暗渠收入到城市下方100多米处的蓄水池中，再经过人工过滤后，转送到城市西南侧的巨大人工湿地，通过湿地的自然过滤后，直接转变为农业灌溉用水。占据着如此充满生机又先进的城市对于实现他个人的抱负是至关重要的，所以，他绝不会让这里出现任何问题。
“咚咚咚”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进来！”他将眼光从城市外的天际线收了回来。来人是他的副官。
“石兰博士和张晨晨博士的情况怎么样？”
“报告总长，已经将她们安排在城市西侧的实验所里，她们对居住和工作环境没有提出异议，只是二位博士的情绪不太高，石兰博士还能勉强配合，而那个张博士对我们仍然很抵触。”
“哼，博士不博士的，终归还是女人。”柯林谷轻蔑的说道。
“那您看用不用现在就给她们安排工作？”
“当然！研究的事情不能停，靠启新市的这几个老头，搞个病例分析也就是勉强了，再深入，必须依靠这两人。你要做好实验所的安防工作，不能让这两个人出任何问题，并且想办法让她们尽快开始工作，必要时，可以那东边那群人威胁她们。”
“是！”
“晨晨，你看这几天，咱们周围的警卫被撤走了。”石兰正端着盘子排在张晨晨身后，她们两个自从被安排住进实验所后，每天的事情就是看各种实验报告，除此之外，就剩下睡觉和吃饭了。而吃饭也被安排在食堂单独的区域内。
“哼，被关进笼子了，还需要额外看守吗？这周围到处是摄像头，干什么能逃过他们的眼睛？”
“终究还是能找到盲区的。”
“姐，前几天，你就不该给他们提供什么实验设备清单，让他们急死。”张晨晨想起来就生气，忍不住又在选菜台上盛了一大勺肉放进餐盘。
石兰用眼睛扫了眼她的餐盘，眼中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但只是轻轻的叹了口气，“你以为我想给他们列那个清单吗？我也是迫于无奈。”
听了她的话，张晨晨扭过头来问道“他们威胁你了？”
“他们，哎，他们给我看了一张照片。那是吴老爷子的照片。”
“吴典？”
“对，吴老爷子被关在一间屋子里，从外表看没受什么罪，但那么大岁数，居然被他们给关着。”
“这帮混蛋！吴老爷子只是个普通的幸存者！”张晨晨听闻气得端着盘子的手有点发抖。
“他们说只要我们配合实验，他们就可以给老人安排舒适的生活。我当时就要求他们立刻释放，但他们说，吴老爷子岁数大了，把他一个人扔到这陌生的启新市，他绝对活不过一周，所以，只有我们配合，他们才可以保证吴老爷子健康安全的活着。你说这种情况下，我除了选择合作，还有其他的办法吗？”
听了石兰的话，张晨晨紧紧皱着眉头，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回到她们的休息室，石兰将那堆之前送来的实验数据推到了张晨晨面前，表情严肃的问道：“你知道他们要让我们开展研究的是什么吗？”
“不应该就是针对东部地区毒雾的防御办法吗？”
“没有那么简单，你看看这些实验资料和样本分析报告。”
张晨晨随手拾起几份，一页一页的看了起来，但她越看表情约凝重。“这些....这些都是什么？研制疫苗或是解药用的着这些吗？”
“你继续看下面的资料。”石兰平静的说道。
“病理学分析？这不对，等等，这些...这些样本和实验数据？”张晨晨惊讶的喊道：“他们这是要做什么？”
“嘘！”石兰做了个小声的手势。
“这种实验，不行，太可怕了！”张晨晨甚至有些胆怯了，她用略带颤抖的声音说道：“他们这是踩在悬崖的边上跳舞！”
“这就是他们要做的。”石兰将上面的资料都挪开，拿出最下面一本黑色的文件夹，说道“晨晨，你知道吗，当我看到这个里面的东西后，我就开始后悔答应他们了。”
“我们有什么办法阻止这件事情的发生吗？”张晨晨问道。
“我们可以阳奉阴违，拖延实验或者故意把实验往错的方向引，但是那样做我们迟早会被发现，被发现的结果，就是死。”
“如果我们拒绝呢？”
“两者的结局不会差的太多。”听了石兰的话，张晨晨不自觉的将手抬了一下，但很快有放到了桌上，她这一细小的动作被石兰敏锐的观察到了，但她什么也没说，只是站起身走到房间的床前，透过严密的栅栏，远眺夜晚的城市，那里两座彼此依靠又彼此疏离的大楼正耸立着。再低头看向她们的楼下，枯树从的缝隙中，可以清楚的看到几名身穿黑色制服，荷枪实弹的警卫。石兰转过头，看着还站在原地的张晨晨，问道：“死亡的代价，你能承受吗？”
虽然时间已经快接近凌晨，但是水沙镇电厂附近还是一片忙碌的景象，电厂原本用来堆放电煤的地方已经被各种颜色的集装箱占满了。
陈和宇用手掸掉大衣上的积雪后，从兜里掏出香烟抿在嘴上，他一边点烟一边说道“我得回家看看，可卿已经好久没看见我了。”
何智没说话，只是继续低头看着各种报告，当烟味从阳台飘进屋里后，他挠了挠早就变成鸡窝的头发，然后把椅子往后一推，将笔往桌上一扔“去他娘的，老子不看了，爱搬多少算多少！”
“我早就和你说了，把人、粮食、种子、工具带够了就完了，那些设备、器材都没用了。”陈和宇转头说道。
“我不是想着到了新地方，尽量不要让大家的生活降低太多吗？”
“那你有本事把这电厂搬走吗？这些大家伙，你以为换个地方就能继续用吗？工厂搬迁和重建可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由其是我们在技术人员方面并不富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