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用了三天时间,车头的改造基本完成,喷涂后的火车头充满了军用车辆的味道,大面积的装甲板,硬朗的外形,就差一个巨大的五角星了。众人简单的休息了半天,开始着手对车厢进行改造,但是当黄子健第一次打开车厢的大门时,众人都愣住了。
站在旁边的陈和宇看到车厢门口处厚重的钢板和靠密码控制的大门,好奇的问道“我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客车车厢都用上了这种安保手段了?”
“陈哥别逗了,这样的配置可不是给老百姓用的。”黄子健自诩是挤过20年春运的人,号称从绿皮车厢到高铁车厢没有他没坐过的,就连闷罐子车厢他都挨过16个小时。但这种高端配置的车厢他却从来没讲过。
“叫吴老爷子过来给掌掌眼。”米歇尔跑到车头,把正在做发动机检修的吴典给拉了过来。
“客车车厢有啥好看的,不都是两个门,不是108人就是118....”等上车厢的吴典还在嫌几个年轻人少见多怪,结果当他透过人群看到车厢门口的时候,到了嘴边的话却说不出来了。
见他也有点蒙圈,陈和宇问道“吴老爷子,这么高配置的车厢您老见过没?”
“等等....”说着老爷子扭头走下车厢,跳到铁轨边,打开手电仔细检查车厢的行走机构,不一会就在行走机构不太显眼的地方发现了一组代号“ZYTZY2010-1A”
“小陈啊,可了不得了。”看见吴典费劲地从下面钻出来,陈和宇赶紧叫下面的安立邦搀扶了一把。老人重新爬上站台,打开手电向从窗子往里照照,结果发现光线根本就透不过去。
“果然!小陈啊,咱们可碰见好东西了。”
“您的意思是?”
“这车厢可不是给普通老百姓做的客车车厢。这车厢是专门给海里的乘坐的专运特种车厢。”说着吴典从包里掏出一把小铁锤,轻轻地敲了敲车身,“你听听,这声音都不一样。”
“您是指?”陈和宇用手指了指上面,这意思对于大家来说,不言而喻。
“对,应该就是给他坐的。”
“吴老爷子,您能确定吗?”郑金鑫打开手电仔细检查了下车厢入口处,焊接处整齐的鱼鳞纹,经过处理的接口,确实在工艺上不同以往。
“没错的,我查过了车厢底盘上的编码,那ZYTZY开头的底盘,绝对没错的。”
“听这意思,您对这个编号挺了解的啊?”郑金鑫问道。
“当然了。也就是我,如果换做别的火车司机,他还真不一定知道这事。当年我刚参加工作那会,被分配到钢铁厂的运输线上,大概40年前吧!那会都是蒸汽机车,我在上面当司炉工,就是负责给机车添煤的。咱那会年轻干劲足啊,每天下了班不把火车头收拾立正了,就不回家。那活干的,班里的那帮老司机们一提我就没有不竖大拇指的。后来咱第二年就当了积极分子,第三年就当了预备,别提多光荣了。那会和我一起入场的,还有个哥们,也是干起活不要命的主,我们两个干起活来都是飙着干。只不过,那会因为我家成分好,所以就先入了党,那哥们就心里烙下了不痛快。”
“大概是1978年初吧,我们厂子接到了一个重要政治任务,但是老式的专运车厢已经不符合要求了,所以特别委派沈阳机车厂设计制作新的专运车厢,就是这种ZYTZY开头的编号。但是当时鞍钢啊还是武钢啥的都不能生产这种专用的钛钢合金,只有我们钢铁厂曾经小规模试制过,具备这方面的技术能力,于是就把这项头号政治任务交给了我们厂。”
“当时接了这项任务,厂里那是史无前例的重视啊,厂长和书记把从原料采购人员到出厂运输人员,每个环节每个人的思想工作都做了一遍,反复强调,反复动员。”
“还真符合那个时代风格。”安立邦说道。
“可不是嘛,当时厂里可是对上面下了军令状,保证按期交付沈阳机车厂,绝不耽误。厂里和我们说了,谁的环节出了纰漏,谁就准备蹲班房!”
“有那么严重吗?”米歇尔向旁边的黄子健打听了一下班房的意思,感到有点不可思议。
“呵,那个年代,你可不知道。政治任务!出了问题打成“现行”都是有可能的。后来啊,真是不容易,厂里组织了所有工程师,又从冶金部找了好几个专家、教授啥的,上千人的规模,搞了3个月,楞是把这种特种钛钢给造出来了,不光质量达标,成本还比预计的节省了10%。交货的那天,全厂的人都来为这批钢材送行,厂长书记亲自给车头劈的大红花。那会我刚刚提的司机,本来是打算安排我去的,但我和那哥们私下关系不错,咱就想借这个机会让他好好表现表现,兴许就能评上预备了。”
“那厂子里真的让他去了?”陈和宇问道。
“是啊,最后真的运货车组定了他们车组。本来是好事吧,但是谁承想,这运货的列车走到半路出了岔子,大概也就是刚出关没多久,那会是夏天,半路正敢上几十年一遇的大暴雨。结果暴雨中,前面的铁路桥被冲坏了,但是因为视线不清,根本就没发现。”
说道这里,吴典无奈地探了口气,“唉,这真是命,整整五车的特种钢板被洪水给吞了不说,他们车组一个人也没活下来。刚刚娶的媳妇守了寡不说,家里的母亲也没了儿子,更惨的是,因为造成了严重政治恶果,死了连个因公殉职都没评上。不光他,连厂长带书记都挨了记大过处分,最后就给一笔工伤抚恤金完事了。”
“这事要放在末世前,就给点抚恤金可不算完。”安立邦说道。
“那是,后来人命多精贵?可那会就给了100多块钱完事了。要不我说对ZYTZY这几个编号印象太深刻。”说道这里,吴典摇了摇头。
“那后来呢?”
“那哥们是替我死的,别人不知道,可咱心里明白啊,想着他家孤儿寡母的不容易,趁着我那会也没结婚,一个月小200块钱的工资,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每个月发了工资,我就给他们家送点大米啊,白面什么的。连着送了有那么二年吧,厂里要更新换代,原来的老式蒸汽机车要逐步淘汰,更换成新的内燃机车,于是厂里就把我拍到宝钢,在那边培训学习了将近一年,等我再回来时,扛着大米去他们家,结果他家住的宿舍里早就换了别人。”
“难道这孤儿寡母的还被赶走了?”
“那到不是,我找人一打听,说是半年前老太太过世了,那媳妇年轻,守不住寡,另找了一户改嫁了。再后来,我认识了我家那口子,结婚生孩子,这事情就这么淡淡忘记了。要不是今天看到这组编号,这事估计我这辈子都再没机会提起来了。”
“听您老这么一说,我们真算是长了见识了。”黄子健说道。
众人听了这个故事,心里都略微有些沉重,最后还是陈和宇示意,让米歇尔将手上的过载器接通到门边的密码锁上。
“滋滋——嘀!”三声轻响后,门内的机括传来了“咔嚓”一声,米歇尔伸手一拉,厚重的安保门悄无声息的划开了。里面的真容第一次展示在普通人眼中。
透过手电的灯光,可以清楚的看到里面的装修相当考究,庄严而不奢华,车厢内壁全都是纯木装饰的,走进去仔细查看,发现整个车厢被划出了三个区域,最前面的是会议区,一个长长的会议桌布置在正中间,上面整齐地摆放着三盏台灯,10把考经的红木椅子围绕在会议桌四周,桌子中间有一个升降台,上面布置着两台液晶显示器,正上方还有一台高清数字投影仪。两侧的墙壁上分别悬挂着巨幅全国政区图和世界地图,在地图上方还布置着一排吸顶灯。两侧的墙壁除了地图外,还有几个液晶显示器,估计是用来让领导及时了解各种信息使用的。一扇电镀防弹玻璃幕墙后面就是办公区,里面靠近左边窗户的位置一座巨大敦实的红木写字台,写字台上布置着三部不同颜色的电话和一排按钮,写字台对面也是一个巨大的液晶显示器。写字台的右边是一套牛皮沙发,上面苫盖着白色的罩单。沙发后面是一套特制的镶嵌在墙壁中的冰箱,不过此时里面什么都没有装。写字台和冰箱中间有一扇精美的木门,上面除了一个指纹识别器,没有任何的锁和把手。米歇尔和黄子健费了好大的力气,拆解了内部机构后,才将这扇门打开。原来里面的区域是最私密的休息区。正中间是一座巨大的床铺,床铺布置在一个地台上,似乎具备非常好的减震效果。床铺上面挂着一套巨大的幔帐,车厢四周的墙壁都铺设了消音板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