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的一拳令餐馆的女经理惊呼起来,继而是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都定格在了原地,仿佛对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半揣着惶恐,半揣着期待。
摆脱这沉默的第一人是那个名叫魏敦的胖服务员。
“是你!”他捂住受伤的下巴,冲着郑哀嚎一声,接着拨开逐渐聚集起来看热闹的人群,夺路而逃。
“你往哪儿去!”郑紧追其后、抓住了那人的围裙制服。可对方虽然生得胖,身手却令人惊异地灵活。不到半分钟之内,他已经迅速解下围裙,冒雨逃窜到了店外,毫不犹豫地顺着街巷继续往前奔去。
拽着围裙一角的郑在火锅店的门口愣了愣,接着抛下手里的衣物,也冲进了门外的雨幕之中。
“这下好了,说好要约火锅的,看来也无疾而终了。”李炘有些无奈地看了看二人雨中远去的背影,又有些尴尬地看了看不知该作何反应的火锅店经理。
“这可比火锅要有意思多了。”陈郁反而一副饶有兴味的样子。她扯了扯李炘的衣袖,一边捡起自己的雨伞,“走吧。”
“我们要追?”
“有何不可呢?反正事后再问郑,他也只会遮遮掩掩地回答,不如直接见证二人的对峙来得干脆。”陈郁边说边快步往火锅店外走,“这说不定就是他所谓的那条背信弃义的蛇。多有意思啊。”
李炘没有立刻回话。他扭头,颇为抱歉地冲餐馆的女经理说了声对不起,这才朝店外赶去。
“是挺有意思的。”等他追上陈郁之后,李炘才有些不好意思地承认道,“难得见他这么气急败坏。”
二人沿着积水的街道往前追赶,不过几分钟,便很快发现魏敦与郑敏之所挑选的这条小巷末端是个三面环绕着建筑的死胡同。在越下越大的冷雨中,远远就能看见两个没有打伞的人影在昏暗的灯光下对峙。
“餐馆服务员——?你这叛徒,从我这里骗走了一切,最后就只有这番能耐,去当什么餐馆服务员——?!”他们远远能听见郑的怒吼。
“相信我,我能解释这一切——我难道没有尽全力吗?这是我能争取到的最好的结局了。”接着传来的是魏敦慌忙的解释和找补,“是,我是从你那里骗来了癔区的力量,这点我认了。”
“你何止是骗走了癔区的力量!你把我抛弃在了荒原的正中!没有水,没有食物,没有方位,我活活在癔区中挣扎了整整一个月,才侥幸遇见深潜的队伍,捡回了一条命。”
“是,是,这些我都认了。”
“你这是什么口气,我是在指责你随地扔垃圾吗?”李炘终于看见对峙的二人了——郑看起来几乎被气笑了,“我的这条命就差点栽在你手里了,你就这样向我道歉吗?”
“相信我,你不会乐于见到我之后所看见的一切的。是,我是背叛了你,抢夺了原本应当由我们二人平分的癔区的力量,可那份力量所给予的,绝对不是你所期待的天堂。”魏敦以一种咋咋呼呼的腔调答道。
“少装模作样了。我问你,那只甲虫,你最后藏到哪里去了?”
“果然,你是见过那甲虫,知道癔区力量是靠那甲虫运作的!”李炘忍不住惊呼道,只得来了郑敏之不耐烦的回头一瞥。
“那是人类不该觊觎的力量。”魏敦一脸严肃地告诫道,“在我把自己的性命也搭进去之前,我终于意识到了这一点。”
“少废话。你销毁了那只甲虫,是不是?”
后者摇了摇头。
“我看你也没这个胆魄。”郑冷笑着答道,“我们冒着如此大的风险、骗过影子领主,来到房间,终于获得的癔区的力量,到头来却被别人抢走了,是不是?”
“不是被抢走的,是我心甘情愿奉献出去的。”
“呵,你当你在做什么?借花献佛?”郑脸上的冷笑都快变成狞笑了,“死鸭子嘴硬。快说,最后那只甲虫落到了谁的手上?”
“......SW有限。”随着谎言一步步被戳穿,魏敦也跟泄了气的皮球似的,气势越来越蔫了下来。最后,他像是终于被逼得无可退却了似的,垂头丧气地说出了这个在急救队中已经变得臭名昭著的名字。
“当然了,SW有限。”郑愣了愣,随即冷哼一声,“情理之中,我甚至难以感到惊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