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雪一走了之了,王陨麻烦大了。
第一雪走之前,谢阐和邓寅要缉拿第一雪,然后就没有然后了,这群残兵败将又被狠狠地修理了一顿。
王陨拿出了范瞋的书信,和范瞋家丁的牙牌但没起作用。西华城厢兵要押王陨回西华城,但是王陨这次拒绝了。
“想抓我,拿通缉令来。”王陨独自离开,随后解家姐妹也偷偷溜出来了。
王陨带着姐妹两个独自上路,三匹挽马,一匹背东西,姐弟共乘一骑,王陨牵着马步行。
行了二十里多路驰道上一个人都没见到,王陨看了看自己画的地图。再走四十里左右是荆草村,过了荆草村再行六十里会到达玉带关。一过玉带关向南就是花花世界了,这是山得鹿说的。
无论荆草村还是玉带关,王陨估计已经很危险了。
直行可以一路抵达西华宫,要走其他路线都是荒山野岭,沼泽密布。
正当王陨犹豫,观察地形时,却看到一小山坡上有人向自己招手。
“第一雪”?
王陨带着姐弟下了驰道,然后往西南方向走。
经过的地方大多是荒山野岭,沼泽四布,普通人不会走这些地方,容易迷路,而且一不小心就陷入泥潭,但是对王陨来说这些都不是问题。
天黑前,在野外在沼泽里一片干燥的地方露营,王陨搭起起帐篷,用荆条简单扎了一圈防御措施。
然后生火烧开水,燃料是捡到的一大截枯木。火上烤着两条鱼,和一只野兔,味道很香,“你不怕引来其他野兽?”解姐姐小声说,她心里很慌。
“有野兽来刚好一块烤了,你别担心了。安心等着吃烤肉,这可是大宋最好的烤肉,只此一家。”王陨自夸。
也许还真不是自吹自擂,王陨现在各种调料和肉类的原子级变化,她了然于心,她想烤出什么味道,都能烤个八九分。
“原来烤肉可以这么做?”第一雪和两姐弟撕着兔肉吃,王陨啃着兔肚里闷熟的不知名块茎植物。
她现在心里想着是不是把挽马卖了,喂马给马梳洗,工作量有点大。
“小雪,能跟我说说你的经历吗?”王陨。
“这个从何说起呢?”第一雪看着在玻璃灯照耀下的琉璃盏,里面红色的透明液体打着旋儿。
“你是谁,从哪来,到哪儿去?”王陨。
“……”第一雪。
“我从哪儿来我也不知道,许多事情记不清了。我小时候一直在北带山生活,有一年太冷了,大雪封山,就从山里出来。来到人居住的地方,饿晕了,被人抓了。关进笼子里,后来被带到一个叫落叶镇的地方售卖。”第一雪说,她那个时候认识了第一牧雪,她其实是被第一牧雪买下的。
“她说我很奇怪,要研究研究,就研究了好多年。我们一直生活在通神峰上,那里终年下雪,但没人打扰。
她给我做了这个面具,说如果不带面具一直在雪山生活眼睛会瞎掉。最后一次见她,她把什么东西放进了里面,我带上别人就感觉不到我的存在了。”第一雪把面具取下来,姐弟俩和王陨看到她真面目,嘴都挣圆了。第一雪说带的时间长了,就感觉它似乎是自己的一部分了。
“她教我发音说话,等我会说话了,就教我识文断字,机巧,排兵布阵,墨家武决总纲……一学就是好多年。”第一雪说一开始学的很慢,后来就越学越快了。
“那年我偷跑出来被人类发现,遭到攻击,身陷神霄宫。她潜入神霄峰救我,被发现后,告诉让我藏在神霄峰,她去引开神霄宫的人。神霄宫三士联手开启天火阵,把神霄殿和我娘一起烧了。”第一雪说从那以后她就改口叫第一牧雪为母亲,第一牧雪叫她小雪,所以她给自己起名字叫第一雪。
“我要为我娘报仇,从那以后我就一直隐藏生活在神霄峰上,偷学神霄宫的典籍,学神霄宫金猊卫三士技法,把神霄宫能学的都学完了。”她说多数仇人也死完了,岁月无情,人的生命如白光一隙。
“后来,我就下山了。我把神霄宫三士的本事,四处乱教。他们只有世家的人才能上神霄宫,我就挑清贫人家的孩子教授。不论年龄,只要人品不差,我就通通教授,三士的本领和我知道的一块教。教完齐国的,我就教大宋的……。”第一雪说,此后神霄宫开启了百年的血战,先是正统之战,然后宋齐开战,打的血流成河,狗脑子都打出来了。
第一雪说昨天那群策士,有可能还是她徒孙一辈。那千卷阵是南国墨门的,她曾经教授过一些这些知识。
“你和魃是怎么回事?”王陨不自觉的离第一雪远了点。
“我娘说起过,魃比她活的时间还长,七百多年前出现过一次。现在又出现了,而且经天火阵不死,所以我有点好奇就去看看。结果和魃莫名其妙就打了一架,两败俱伤,被神霄宫和金猊卫给一块抓了。报应来的快……?”第一雪舔着杯沿,王陨又给她倒了杯葡萄酒。
“以后有什么打算吗?”王陨拿出了自制特殊酒和第一雪对饮。
“四处转转,然后去南国,从那里去界外。神魔之约已经过期百年了,可能会再起风波,有可能人魔会再次开战。”
“你的是什么酒,味道很特别。”第一雪见王陨喝的一种有点粘稠的酒,就拿过来看看。
“这个你不能喝。”王陨想拿回来有点晚了。
王陨拿出自制的菠萝琴,第一雪拨弄了一会就会了,比王陨还遛。
“想听什么?”第一雪问。
“评弹你懂吗?”
“还真会。”
“那速速弹来。”王陨给第一雪满上。
“千山幕雪,何处归途。
白羽渲墨,
写峥嵘岁月,
弹一曲人世同殊。
话说:
光明城下,旌旗暗日,
剑出龙渊若谷。
问魔十一族,
谁来战吾!
……”火光下,第一雪的绝世音容,娓娓道来,有时铿锵,有时靡靡。
“你怎么哭了?”
“没,风沙大迷了眼。”
第一雪奇怪,哪来的风沙。
“喝。这次弹,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
夜里非常冷,王陨让解家姐弟睡在自己自制的睡袋里。
酒逢知己千杯少,她和第一雪继续轻轻续着话,喝着酒。
王陨想起故人很伤感,第一雪说了过去,也总想释怀,两个人就多喝了几杯。
第二天,王陨定的生物钟响了,昨天不知道怎么睡着的。
王陨张开眼一看是睡在露天,躺在快熄灭的火边。感觉滑腻腻的很热,头很疼。发现第一雪和她抱做一团,她们俩身上披着一张白色的毛皮,还覆盖着乱七八糟的衣服。
第一雪一身酒气,混合着奇怪的香味让她头晕。
“这是?”王陨怎么想都想不起昨天发生了什么事了。
她赶紧起床了。
“还好,起的早”,王陨感叹第一雪好像也没记得作业发生了什么,第一雪和姐弟俩陆续起床,和王陨收拾行礼。
草草吃了些东西就启程了,还是向西南方向,有山渐起,他们过了一个小山豁口,向西望去满眼都是黄沙了。
王陨在豁口回望,一股股细细的烟尘在东面渐次升起。
“这是烽烟。”小雪眺望,西华府河谷腹地烽烟处处,看着非常壮观,但是这壮观背后却蕴含着恐怖的信息。
自和齐停战言和十年后,大宋境内第一次又再起了烽烟。
“下一步怎么走?”小雪问王陨。
“沿着山势向南,看到南带山顺山势往东。”王陨几人行走在沙漠边缘,几次遇到狐狼和各种猛兽。能相安无事就各走各得,不长眼的已经在第一雪手里变成了皮毛。
因为颠沛流离,解三先病了,解家姐姐急得满嘴起泡。
近十天的旅程后,王陨和几个人终于来到南带山脚下,需要折腰仰望的南带山。马鞋撞在石头上的清脆响声,在山脚回荡。
再次踏上驰道时,玉带关已在身后。
“宋朝禁军?”王陨和姐弟站在路边,看着连绵几里的黑甲大军不断从面前通过。
远处的山峰上,第一雪俯瞰着被尘烟笼罩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