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深邃,一抹黑影同鬼雾融汇合一向半空中的姬雪掠去。楚辞望着眼深邃的夜空,不留痕迹的屈指一弹,一抹银色光辉落在鬼气上,将黑影包裹住前后融进姬雪体内。阴影入体,不断攀升的刀意微微停顿后伴着阵阵歇斯底里的咆哮继续攀升,狂暴的力量甚至将周围空间引得震颤起来,锋芒搅动风云,可怖的杀机掠过周围,百草寂灭,千花凋零,盛夏灿烂中充斥着萧瑟秋意。
“死!死!死!”姬雪咆哮着,声音喑哑,胸腔中充斥着无尽的厌恶记恨,各样的幻象在他眼前起伏变换,有沈花怜在泰家门前被言语侮辱也有进入泰家后的惊险对战,还有最后泰奎轰杀沈花怜的决绝。“给我死!”姬雪怒吼着挥动飘雪流觞,阿鼻道没斩向白城而是径直劈向泰家,姬雪宛若地狱恶鬼,身上那抹轻微的神性被愤怒怨憎泯灭,他只想杀,昏天黑地,毁灭一切。
“完了完了,出事了。”姜宇出声说着,却没有任何紧张模样,反而有着一种期待,看热闹不嫌事大。沈花怜张了张嘴,最终无可奈何的低下头,抿着嘴唇,她不希望姬雪又事,若命运真的公正受了诸多苦难的姬雪理应得到垂怜,他的道路绝不能在这停滞。“横贯十方!”白城身形一闪出现在阿鼻炼狱下,刀锋横掠而出,妖艳的血红同朦胧的鬼雾激荡在一处爆出可怖的流光,极光将泰家门前映成白昼,诸天群星隐耀,明明昊日在这光辉前恐怕都失去意义。
“杀!”姬雪咆哮着冲破极光,任由纵横交错的刀气斩在躯体上,纵使千刀万剐也要斩尽敌酋,这些伤痛比不得心中绝望的万一。明月倾斜,一抹流光斜掠而出,漫天刀气斩碎将姬雪从空中斩落,白城握着战刀缓步由刀光中走出,血炎升腾,青丝飞舞,杀意沸腾身后恍若有着血海尸山景象,“吼!”姬雪低吼着从地上缓缓爬起,右肩到左腰的刀痕急速愈合着,周围鬼雾更加浓郁,疯笑声哭嚎声不觉于耳,如果白城是百战不死的修罗那此刻的姬雪就如深坠阿鼻炼狱的恶鬼,行走人间只为复仇。
双刀齐动,血炎同鬼雾再次碰撞,姬雪倒飞出几百米,身形被倾倒的危楼淹没其中,尘埃升腾而起。白城猩红的眼眸微微轻动,身形逐步走进尘埃,周身散发的凌厉气息将尘埃搅散,修罗战天斗地,茫茫星海无不可杀之物,恶鬼自然也在其中。
土石飞溅,以飘雪流觞撑地的姬雪缓缓起身,鬼雾自身前三尺缓缓旋动沸腾,朦胧的雾气充斥周围,无数猩红鬼眼在其中闪耀,夜行百鬼,锁魂夺命。白城浑不在意的走向鬼雾,无数鬼爪在靠近血炎刹那就被泯灭。姬雪境界终是避过白城,操纵的鬼雾再多也终究抵不过杀意气血构筑的纯粹血炎,数量引发的质变无法改变战斗天平的倾斜。
嗡!一声轻鸣,两柄战刀在空中连续对撞几千次,苍老紫炎的飘雪流觞逐渐被血炎压下,周围沸腾无垠的鬼雾亦被血炎泯灭,夜风清冷,姬雪身躯上的鬼雾极近黯淡,他很强但终究没能走过那一步,失之毫厘差之千里,不入尊皇恶鬼也仅仅是恶鬼。姬雪咬牙坚持着,身躯却依旧被白城逐渐压下,他不敢倒下怕再也站不起来,为了沈花怜和家族他输不起。
数千阴影当空落下,白城抽刀写意而退,身形辗转飘动,仅仅瞬间出现在影子攻击范围外,刀尖斜向大地仰头望向苍穹,这是他和姬雪的战斗,胜负未分,谁干预谁死!
“吼!”姬雪低吼着掠出阴影,身躯上再次漾起无尽的鬼雾,汹涌的紫炎贪婪吞吸着周围的阴影,姬雪气势逐渐攀升,及至白城身前登峰造极,踏出最后一步破境尊皇,这一刻恶鬼不仅是恶鬼!手腕轻动,一瞬十大,十座炼狱幻光交叠落向白城,周围空间生出丝丝裂纹,这一击远比绝大多数尊皇都强的多。
“出来吧!”楚辞轻声呼唤道,银色雷纹在眸子中闪动着,周身翻涌着苍白色气焰,剔透流光旋动,象征着多元星宇绝顶伟力的超脱在夜空下露出獠牙。穹顶震动,一道枯瘦的声音自空间中闪出,身躯上闪动着层层叠套的幽能,轻扬的嘴角带着一抹自信,风采非凡。
楚辞打量昔日狼狈不堪的神国大神官赞卡几眼后开口笑道:“这么有自信?”赞卡微微摇头,望了眼下方激战正酣的两人,笑道:“小人不敢对大人有丝毫逾越!有的人注定生而为王,小人要做的、能做的就是帮助他登上云霄坐上皇位。”楚辞撇撇嘴,偌大星宇中想做皇的不可胜数但楚辞却是例外,从始至终他都在追寻着武道的巅峰,他是个战士,向往的不过是酣畅淋漓的斗战与永无极限的武道。
“你没那个机会了,就像镜反一样,这个舞台不小,可惜注定容不下某些存在。”楚辞轻声道,手掌上流炎闪动,这一刀时之刃斩的就是赞卡,不管他是什么星灵他都该死。赞卡轻笑着摆摆手,出声道:“您不会动手的,动我那个小子也得死!”楚辞放下手掌,望了眼恶鬼模样的姬雪,反问道:“你在威胁我?”赞卡轻笑着摇摇头,手掌一引,道道丝线般的阴影从姬雪身躯上消散,躬身行礼后瞬息消失在空间中。
“小楼昨夜听春雨,飘渺三相斩红尘!”白城低喝着劈出三刀,竖、横、斜三道刀锋融汇如一,灵光轻盈飘渺着落向人间,似乎蓦然春雨,随风入夜,细细无声。失去赞卡力量支撑的姬雪身形不由踉跄,面对白城的斩击以失了先机,身躯中充盈无垠的星能此刻无比空荡,这一刀挡不下,他的路走到尽头了。
收刀归鞘,姬雪将飘雪流觞抱在怀中,恍若抱着的是沈花怜,清冷的脸上带着浅笑,最后他们在一起了,有遗憾,有不甘,不过这就是他的一生,唯一后悔的就是没能牵到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