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子洋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转头吩咐,“让希曼医生过来。”
希曼医生,就是伊斯给他送过来的大夫,他在这里的任务,不只是看管叶绮罗,不让她死掉,后面还有大用。
等冷子洋安排好一切,走出地牢,发现姜南烟并不在屋里,他寻出房间,来到海边。
女人瘦弱的身影,任海风吹拂,身上弥漫着一股沉闷的气息。
远处,传来海浪的声音,空气里裹着一股咸涩的味道。
“可惜,好好的地方,竟然被晦气的人污染了。”
听到他走过来的声音,姜南烟背对着他,说出一句。
这话,像是对冷子洋所说,又像是对自己而说。
冷子洋没有说话,站在她身后两米远的距离,一言不发。
的确,有叶绮罗的地方,连空气都会被污染。
叶家出动了警方,竭尽全力的满世界在找叶绮罗,就差把肯帝亚翻个底朝天,消息却如石沉大海。
警方查了她的电话,却奇怪的发现,信号似鱼儿一般,游来游去,他们无法定位,只是顺着信号,找到了大海,以此判定,她是遭到了不测。
但是,叶家并没有放弃寻找于她,只要没见到她的尸体,他们就一天不放弃。
没见到尸体,对他们而言,就是好消息。
这一天,叶家的下人出去扔垃圾,一开门就看到在门口趴着一个昏迷不醒,满身血污的女人,吓了一跳。
她仔细一看,依稀辨认出是她家小姐的影子,大惊失色,赶紧告诉了家里的主人,宋佳琪。
宋佳琪出来看到女儿的惨状,吓的差点当场晕了过去,赶紧喊保镖把人送去了医院。
正在办公的叶敬南闻听消息,撂下手里的公务,马不停蹄的赶到了医院,还没进病房,就听到里面传出一声凄厉的哭喊声,声音是自己的老婆。
他一步踏了进去,就看到叶绮罗正躺在病床上在输液。
她脸上的血迹已经被擦光,头发还是蓬乱,连鸡窝都不如。
双眼无光,空洞的看着虚空,像是一个活死人。
病床的旁边,站着三四个大夫,一脸凝重和惋惜。
他几步垮了进去,急急问那站着的几个医生,“大夫,我女儿怎么样?没事吧?”
大夫目光沉重的看着他,不忍打击的说道,“我们给她仔细检查了身体,发现她的子宫被人切除。还有……”
他忽然顿住,欲言又止,看着叶爸,生怕后面的消息,会让他承受不住,住了口。
叶敬南身形晃了晃,被医生嘴里爆出的消息震惊了,差点摔倒。
“还有什么?你快说?”他一把抓住医生的手,身形剧烈颤抖,目光赤红。
一边,宋佳琪已经不能忍受大夫所说的消息,晕了过去,被大夫送去了急救。
“还有,她的颅脑被人打开,取走了一根脑神经,以后,只能是个植物人了。”医生一鼓作气把情况如实告诉了他,同时眼里闪过一丝惊愕。
叶小姐也不知道是招惹了哪个厉害的人物,被折磨成这个样子。
下手的人,手段何其残忍,他闻所未闻,若不是亲眼所见,他都不敢相信,世界上,怎么会有手段这么毒辣的人。
这人这样做的目的,其用心显然就是想让这女人失去做女人的资格,生不如死的活着。
叶敬南一下瘫坐在地上,几近崩溃。
“冷子洋!”他忽然从地上爬起来,目光凶狠,双拳紧握。
一定是他。
敢对女儿下这般狠手,痛恨女儿的人,也只有他。
只是,他刚站起身形,一身杀气的想要去找他报仇,立马又像是泄了气的皮球,瘪了下去。
他没有证据,抓不了冷子洋。
唯一的证人是女儿,但她现在已经是植物人了,根本做不了证人。
上门质问,女儿害死了他的老婆,他站不住立场。女儿变成这个样子,原因无他,纯属是他的报复。
他一下又瘫软在地,眼神愤恨,却又无可奈何。
女儿的事,他除了认栽,别无他法。
姜南烟和冷子洋回到庄园后,已经是次日凌晨,女儿正好醒来,吵着吃饭。
胡玉芝抱着小水灵下楼,看到姜南烟,眼神一亮,冲着她挤了挤眼睛,“南烟,昨晚出去,玩的开心不?”
知道婆婆什么意思,姜南烟表情不自然的笑笑,“还好。”
在飞机上睡过了,没有太困,她赶紧动手给小水灵做饭,胡玉芝跟进了厨房,眯着眼睛笑道,“那就好,看到你和子洋能再次幸福的在一起生活,妈就开心了。”
姜南烟唇边的笑多了一丝勉强,她不会告诉婆婆,这次回来,冷子洋把她看成了路人,对她避之唯恐不及。
小水灵揪住她的衣袖,“妈妈,抱抱。”
水灵现在快十二个月了,会说一些简单的话。
姜南烟把调好的蔬菜粥用火蒸上,伸手接过她。
她现在不用再管公司的事情,无事一身轻,只要照顾好女儿和公婆就好了。
胡玉芝并不知道她和冷子洋的关系现在很僵,没话找话,说起了她不在的这段日子,家里发生的一切给她听。
“你不知道,你死后,你给子洋做的饭菜,他都不舍得扔掉,留了一个多礼拜,把房间弄的臭不可闻,自己也不嫌臭,就那么睡在里面。”
闻言,姜南烟猛地抬头,眼神诧异。
冷子洋是个有洁癖的人,她无法想象,他呆在臭气熏天的屋子里住了一个多礼拜,会是个什么样子。
一想起儿子那几天像是个行尸走肉,活的痛苦,胡玉芝不禁抹泪。
“这孩子为了思念你,酗上了酒,都把胃喝出了血,还打过两天吊瓶。”
姜南烟眼睫颤了颤,用力抱紧女儿。
胡玉芝说到动情处,抹了把眼泪,一股脑儿的把这些日子冷子洋所受到的全都说给她听。
“一开始,我们都误会他和那个叶绮罗真的有染,对不起你。后来,他拿来了房间里的视频给我们看,我们才知道,他是被那女人下药了。你死了后,为了给你报仇,他活的像是行尸走肉,否则,早就去地下找你去了。”
姜南烟睁大了眼睛,为她误会冷子洋而自责,心里思绪万千。
原来,那天他躺在床上不动,是因为被下了药的缘故。
她想起冷稣拿让她相信爸爸的话,有些懊悔。
如果,那天,她肯向前仔细查看,或许,结局就不会是这个样子,她也不会死。
既然是误会,她已经重生,按说,冷子洋应该高兴才是。她唯一不明白的是,冷子洋对她的态度,竟然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将她视做陌生人。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看来,她要找个时间,好好和他谈谈了。
她的心结解开,吃早饭的时候,不再避开冷子洋,特意挨着他坐下,偷瞄了他一眼。
姜南烟注意到,他拧了一下眉,便一脸平静的夹着菜,目不斜视,态度对她依然冷淡,姜南烟蹙眉,百思不解。
胡玉芝看到二人坐在一起,以为两人早就和好了,开心的笑了。
忽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问冷子洋道,“对了,子洋,那天,你说找到南烟的遗体了,回来也没告诉爸妈,到底,是谁这么可恶,把她挖走了?”
冷子洋神情顿住,抬眸凉凉扫了一眼姜南烟,阴冷的吐出一个名字,“君焱。”
姜南烟侧头,一脸的茫然,“谁是君焱?”
语出,所有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一脸的古怪。
姜南烟在他们脸上扫了一圈,“怎么了?我说错什么话了吗?”
冷子洋直觉哪里有些不对,定定地看了她两秒,忽然问她,“你确定,不知道谁是君焱?”
姜南烟一脸的茫然,疑惑地问,“难道,我应该认识他?”
冷子洋不语,定睛看着她,缓缓放下手中的筷子,眼神忽明忽暗,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边的胡玉芝和冷辰刚也觉出不对来了,相互对视了一眼,眼里倒映着对方眼里的诧异。
儿媳对前夫的感情有多深厚,她们都是一清二楚,忘了谁,都不可能忘记他。现在她竟然告诉他们,她不知道君焱是谁?
冷子洋凝眸看着他,深邃的眸子闪过一抹锐利,忽然出声,一字一顿,“你再仔细想想,应该能想起来。”
姜南烟状似认真的想了起来。
但是她绞尽脑汁,脑海里只有一个模糊的影子,看不真切,她越是用力去想,那个影子反而淡去,最后化为乌有。
她不舒服的甩了甩头,扶住额头,眉头用力夹紧,“我真的不认识他。”
“那,你知不知道,你的遗体,去了哪里?”冷子洋观察着她的表情,再问。
姜南烟,“我的遗体?难道,我的遗体不见了?”
冷子洋眼神紧缩,事情,似乎比他想到的还严重。
“那,你知不知道,可儿和柏儿是谁?”他盯紧她的脸色,不放过一丝一毫的蛛丝马迹,想从中找到她撒谎的痕迹来。
听他提起这两个名字,姜南烟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我当然知道,她们是你和我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