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姜凤仪早早起来,带三个孩子吃了饭,送去了学校,就去了法院等待开庭。
在法院的门口,与一身衣冠楚楚的洛新礼不期而遇。
洛新礼攥紧拳头,阴恻恻地看着她,恶狠狠地道,“姜凤仪,你好样的,敢跟老子离婚,你别后悔。”
“后悔?”姜凤仪嗤笑,“老娘的确后悔,后悔嫁给了你这么一个狗东西。和你离婚,老娘不知道有多高兴。”
“哈,”洛新礼怪笑,点着头,咬牙切齿,“你想和我离婚,做梦去吧,这辈子都不可能。”
姜凤仪撇嘴,当他说话就是在放屁。
“两位,开庭时间到了,请进来。”
严肃的声音在两人耳边响起,洛新礼抬头,嗯了一声,睇给姜凤仪一个意味深长的笑,一步三摇的率先进了大厅内。
姜凤仪看着他笃定的背影,目光沉了沉,紧随其后,也进了大厅。
法庭上,法官一敲桌子,“洛新礼,你妻子说,你不尽丈夫的职责,虐待她和孩子,夫妻感情尽失,要和你离婚,你有什么可辩驳的?”
洛新礼立刻戏精上身,大呼冤枉,露出一副委屈巴巴的神情,黯然神伤得滔滔不绝道,“法官大人,这都是姜凤仪的一面之词。说我虐待她和孩子,其实是她虐待我才是。”
说到这里,他一指自己脸上的伤口,“法官大人不信,你看看我的脸,这就是她打的,铁证如山。”
“还有,”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单子,谎话信手占来,“姜凤仪这女人想跟我离婚,完全是因为我得了绝症白血病,带着孩子离家出走,不尽妻子的义务照顾我。”
他红口白牙,“法官你看,这是我的化验单。”
他双手呈上,立刻有人过来把化验单接过递给了法官。
闻言,旁听席上一片哗然,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这女人也是,把自己男人打成这样,还有脸说人家虐待她,真不要脸。”
“就是,都说打人不打脸,把自己男人的脸挠成这样,这女人心肠怎么这么狠。”
“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这女人的心是铁石心肠……”
讨伐声不绝于耳,嘈杂一片,姜凤仪霎时成了众矢之的,被贬的一无是处,狠心又恶毒。
法官扫了一眼化验单,抬头也用异样的目光看着姜凤仪,拿起小锤一敲桌子。
“肃静!”
嘈杂声顿时戛然而止,所有的人都用谴责的目光看着姜凤仪。
姜凤仪看着洛新礼在那里厚颜无耻的满嘴跑火车,颠倒黑白,信口雌黄,早就气的瞠目结舌。
但更让她震惊的是,洛新礼说他得了绝症。
白血病!
这个消息,让她震惊,以至于没有听到法官问她的话,“姜凤仪,你老公说的可是真的?你打他,带领孩子离家出走,不尽夫妻义务?”
“我……”
姜凤仪噎住,半张着嘴,半响说不出话来。
她没想到,洛新礼脸上的伤,反而成了自己虐待他的口实,她百口莫辩。
她总不能告诉在座各位,挠伤洛新礼的脸,是因为他霸王硬上弓吧。
这话好说也不好听啊!
等了五秒不见姜凤仪回答,法官将她短暂的沉默当成了默认。
“既然他的话属实,那你所离婚的诉求便不能成立。婚姻关系存续期间,一方得了重病,只要没有正当的理由,便不能离婚。你有这个责任和义务照顾你患病的丈夫。现在,我当庭宣布,法院驳回你的离婚请求,退庭。”
大厅的人瞬间走了个一干二净,姜凤仪浑浑噩噩,头重脚轻地走出法院,脑海里思绪混乱,全是洛新礼得白血病一事。
她心里五味杂陈,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论洛新礼这个人,她对他早已心如死灰,没有丝毫的感情了。
但毕竟和洛新礼同床共枕十年,夫妻一场,一丝恻隐之心油然而生。
“姜凤仪,我告诉你,别想那些有的没的,赶紧给老子回家。”
耳边突然传来洛新礼嚣张的声音,姜凤仪抬头,看着洛新礼那副小人得志的脸,本想给他几句。
但又一想,他得了绝症,也没几年活头了,又是孩子的爸爸,不看僧面看佛面,还是忍了算了。
这样一想,她郁闷的道,“孩子要放学了,我接了孩子就回家。”
“嗯,你去接孩子,我先回家。”
介于是在法院门口,洛新礼也没说难听的话,撂下这句,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回家去了。
千算万算,没想到结局是这个样子,姜凤仪只能叹息,命运真特么捉弄人。
柏儿在幼稚园和可儿不是一个学校,陆续接了孩子,姜凤仪牵着三个孩子,先去宾馆退了房,然后大包小包,打了个车,带他们往家走。
“妈妈,我们要去哪儿?”车上,洛展鹏疑惑的问。
姜凤仪摸摸他的脑袋,温柔的说,“我们回家。”
“嗷,要回家了。”一听到要回家,洛展鹏高兴的大喊,他也想爸爸了。
可儿和柏儿安静的呆在一边,没有出声。
看到展鹏高兴,姜凤仪没有说话,心里想着,希望自己回去没有做错。
她再也想不到,她一时的心善,家里等着她的,却是一场风暴。
用钥匙打开家里的门,姜凤仪立刻感觉出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
果不其然,她关上门,将东西放在门口位置,刚拉着孩子走进客厅,赫然看到客厅的沙发上,并排坐着两男一女。
这三人不是别人,正是洛新礼的嫡亲大哥二哥和小妹。
一见她进来,三人拉着脸,俨然一副三堂会审的架势。
姜凤仪心里一怵,纵然再不情愿,但礼貌还是要有,硬着头皮叫了一声,“大哥二哥。”
小姑子辈比她小,她抿唇,没有出声。
洛冰雁知道她要和三哥离婚,连正眼都没看她。
老大淡淡嗯了一声,道,“你回来的正好,我有话跟你说。”
姜凤仪头皮一紧,料到他不会有什么好话,赶紧说道,“大哥有什么话和新礼说好了,孩子上学时间快到了,我要给他们做饭。”
话落,她脚底抹油,拉着孩子就想开溜。
“站住。”老大颇有威严的大喝一声,姜凤仪心里叫苦不迭,只好住下,僵硬的转身。
“大哥还有事?”她干笑着问,手里紧张的攥紧柏儿。
柏儿被他那一声吼,和凶巴巴的脸色吓得躲在姜凤仪身后,洛展鹏则聪明的拉着可儿站的远远的。
老大板着一张棺材脸,开始兴师问罪,“听说,你想和新礼离婚,可有此事?”
离婚的事情闹的人尽皆知,还落了一身的臭名声,否认也没啥意思,姜凤仪坦荡承认,“是有这么回事。”
“混账。”老大一拍桌子,严厉的高声斥责,“我家新礼得了重病,你就想撂挑子走人,门都没有。你进了我们洛家的门,生是洛家的人,死也是洛家的鬼。”
姜凤仪偷瞄了一眼站在卧房和客厅之间门口的洛新礼,憋屈地小声嘟哝,“这不是没离吗。”
老大眉头松了松,放缓了声音,往沙发一靠,拖着声音说,“小姜啊,你和新礼是夫妻,新礼生病了,你这当妻子的也有责任出一份力。”
闻言,姜凤仪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眯了眯眼,“大哥想说什么?”
老大理所当然的说,“新礼这病需要骨髓移植,你明天去医院做个配型看看。”
姜凤仪睁大了眼睛,这家人要不要脸,竟然让她去做配型,还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谁给他们的脸。
她脖子一梗,当场拒绝,“我不去。”
小姑子顿时炸毛,“你不去谁去,你可是我三哥的老婆,你敢不去试试。”
老二也是斩钉截铁,“你明天必须去。”
姜凤仪只觉好笑,想要她的骨髓就要,还一副土匪的行径,当她是什么呢。
她看着洛新礼,“如果今天是我得了白血病,你洛新礼会不会为我捐赠骨髓呢?”
听到她问的话,洛新礼眼神躲闪,没有吭声。
答案呼之欲出,姜凤仪目光更冷。
老大轻咳一声,“今天是新礼需要骨髓,你说那些有的没的做什么,说正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