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繁华的京城陷入另一片喧嚣和奢靡的世界。
不足三十平方的出租小屋内,面壁伫立着一位高挑的少女。
昏黄的灯光,折射出她一张诡异的面容。
一半倾国倾城,宛若造物主的宠儿,美绝人寰。
一半犹如鬼魅,脸上满是黑色诡异的图腾。
那图腾类似爬藤植物,从脖项延伸至额头,其间有水流穿过。
若是凝神细看,那流水像是有生命一般,隐隐在流动。
这图腾乍然一看,极像纹身。
但其实不是。
那是一道封印,里面有一道时空之门。
少女怔怔的看着墙壁。
墙壁上,挂着一副画。
画中人是一对身穿古装,美到令人窒息的神仙眷侣。
两人白衣胜雪,在空中衣袂翻飞,深情对望。
时间仿佛定格,世间万物都不存在,两人眼里只有彼此。
做画的人画功精湛,却依然感觉没有画出两人神仙颜值的精髓,少了几分神仙的神韵。
即便如此,那高级十足感的颜值,也足以令人叹为观止。
少女伸出纤白的指尖,轻触画像,拂过画像上男女绝美的脸庞,嘴里喃喃,声音难得一见的露出小女儿家的柔弱。
“爸,妈,墨莲好想你们。”
两滴清泪从她脸颊悄然无声滑落,她哽咽了一声,捂住抽痛的心脏。
二十年了!她从三岁开始,离家整整二十年。
她恍惚了一下,思绪飘飞,记起在三岁的时候,她突然疼痛的抽搐,翻滚之间,不知怎么触动了身上封印的时空之门,将她带到了这个叫做中国的大陆京城的一家孤儿院门口。
孤儿院里的院长看到她,被她一半天颜,一半鬼魅的奇异面容吓了一跳,又惊又奇。
女孩不但长得奇特,就连身上的衣服都很怪异,款式极像古代的衣服,布料更是她见所未见。
询问了几句她为何会在孤儿院门口,但精明聪慧的小墨莲装聋作哑,一点口风都不漏,院长认为她是上天送来的孩子。
却不知她是一语中的,女孩真的是上天送过来的。
她怜悯她,留她在孤儿院,直到她十八岁成人,才让她离开了孤儿院,在社会上努力打拼,自力更生。
世人在看到了她这张诡异的脸,无不露出嫌弃和鄙视的眼神,冷墨莲受尽了世人的白眼。
因此,活到二十三岁,她几乎没有朋友,孑然一身。
都说神没有生老病死,寿与天齐,可作为神胎的她生命即将走到尽头。
她垂下眼眸,神色黯然。
小时候,她听妈妈讲过,爸爸是受到天罚的人,除了他们住的那方世界,哪里都不能去。
爸爸和妈妈只以为躲在那个化外的世界,可以安然无恙,却不知道,苍天不曾饶过谁。
天地规则,将天罚引到了她身上,让她代为承受。
她唇角牵起一抹苦涩。
她知道,爸爸和妈妈在找她,也会为她的失踪伤心。但总好过让他们知道她即将撒手人寰。
画像下有一张桌子,桌面凌乱的摆放着一些时尚杂志书刊,封面皆是相同的一个男人。
她拿起一本书刊,出神的看着封面上男人冷峻的面容,脑海里掠过一段小小的记忆。
那是四年前,她在飞机场的售卖机前排号,等着买水,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举到她面前。
她抬头看去,男人帽沿下,是一张鬼斧神工,极其俊逸的脸。
“小姐,我多买了一杯咖啡,送给你一杯好了。”
男人的笑宛若曼珠沙华,靡荼而又璀璨,迷了她的眼。
她愣了愣,呆呆接过,也接过了来自她人生唯一的一次来自他人给予的温暖,以至于让她念念不忘,成了她的心魔和执着。
后来,她从时尚报刊上认出了这个男人,知道了他是一个很出名的明星,叫傅青洐。
再后来,他当了影帝。
她自惭形秽,默默在心里喜欢他,即便知道他结了婚,有一个漂亮可爱的妻子,她依然执着的喜欢那人,并将这份喜欢藏在心底。
放下手里的书刊,她回到床前。
床上摆放着一件黑色外套,一顶帽子,一个帆布包。
她穿上外套,戴上鸭舌帽,提着帆布包,脚步轻快的走出门去,锁上门,将钥匙放在门口石台上的一只花盆底下。
从帆布包内取出一个小型滑板,放在地上,她利落的将背包甩在后背,踩着滑板,身形化为一道残影,极快的在街头疾驰。
出神入化的滑板动作,引来无数人的侧目和惊叹。
当他们想看清滑板人的模样,人影已经在百米开外,只能在心里惋惜。
傅青洐洗完澡走出浴室,一件浴巾松松垮垮的围在腰间,露出线条流畅,肌理分明的胸膛。
八块腹肌,引人遐想。
凌乱的湿发,衬托的他俊雅的脸有着几分野性和狂放不羁。
他打开衣橱,刚拿出一套睡衣,身后一道娇俏的身影贴了上来,由身后紧紧抱住了他。
“青洐,妈说,让我们生个孩子。”
傅青洐身形顿了顿,冷漠的将她推开,转过身来看着她,淡漠的像是在看一个不相干的人,讥诮的勾唇,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当初,我们签的契约上可没这一条。”
听到契约二字,女人俏脸一白,唇瓣霎时失了血色。
没人知道,她和傅青洐是假结婚。
她是傅青洐的化妆师,知道傅青洐倍受追星族的困扰,还是她出主意,和他签了一张契约假结婚。
傅青洐付给她生活费,她扮演好妻子的角色,直到她找到结婚的对象,或者他找到喜欢的人,契约婚姻可以随时解除。
原以为,近水楼台先得月,朝夕相伴,能让他对她产生感情,变成真夫妻。谁知结婚三年,除了人前他装的和她恩爱,人后,他规规矩矩,冷血无情,对她比陌生人还不如。
“青洐,”她颤着声音,委委屈屈的道,“三年了,你也没有喜欢的人,我也陪了你这么久,相互也不讨厌,就不能做一对真夫妻吗?”
“看来,我们的契约该结束了。”傅青洐面无表情道,“知音,我们离婚吧。”
“离婚!”
霍知音声音陡然拔高了几个度,惊慌失措的摇头,“不,我刚才说的话,你都当成是放屁好了。我们不离婚,不离婚。”
她踉跄着从衣橱里抱出一床被子,放在傅青洐的被子旁边,跳上床,蒙住了头。
三年来,他们就是这样,同床,但不同被,是名副其实的同床异梦。
傅青洐看着她在被子下面颤抖的身子,抿了抿唇,重新从衣橱里拿出一套休闲服穿上,烦躁的走出家,漫步在街头。
他住的这一片别墅有些偏僻,沿途多是一些树木花草。
路过前面的林荫道,僻静的夜里,响起一道阴哑诡异的声音。
“我说老大,咱们把阿修罗那家伙的儿子绑来,若是让他找到了,我们的小命都要玩完。”
傅青洐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瞳孔剧震。
下一秒,漆黑的眼仁变成了诡异的紫色,身形僵在原地。
前方十几米处,从鬼道上迎面走来四五个凶神恶煞一般的魔鬼,在他们中间,夹着一个小男孩。
小男孩约有七八岁,漂亮至极,目光呆滞无神,被他们圈在中间,行走间,像一具僵尸。
傅青洐知道,自己异于常人,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景象。
鬼!
这个秘密,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
更没人知道,他其实也是从异世穿越而来的。
旁边的红发魔鬼正是摩塞斯,他冷哼一声,怨毒道,“阿修罗这个家伙刚回来,竟然想对付我,真真气死我也。”
是他大意了,没有将阿修罗身边的人全部赶尽杀绝,排除异己,留下隐患,让他们告密,不但将他赶出十方炼狱,还要将他治罪,受扒皮抽筋等刑法。
值得庆幸的是,阿修罗刚刚回来,正在整顿炼狱,让他有机可乘,伺机逃走,还将他的小儿子抓了来。
“那,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手下的魔鬼担忧的问。
他们背叛的可是手段残忍,冷酷无情,恶名昭彰的阿修罗神。一旦被他逮回去,后果可想而知。
连死都是一种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