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这里,昌繁突然就有一种翻了自己富贵爹地主的老底的那种感觉。
于是,他顿了顿之后接着又补充了一句。
“但是我家里…对帮着从事土地耕种的佃户…比较好。
我们父子俩,是从来都没有苛刻的对待过家里头的佃产与下人。
因此,我们家购买到的土地也会由贫瘠慢慢的经过耕种之后变成良田。”
秦‘国公’没有说话,依旧是端坐在那里久久沉默不语。
他需要思考,思考一下这其中的对与错。
那么,话既然都说到这里了那也只有昌繁继续说下去。
“我从青州处理完事情返回长安的途中,沿途一路上,我甚至看见了许多的抛荒的地。
当然,我也有下去仔细查看过,没有人种地并不是因为土地本身贫瘠的问题。
反倒是,有不少的良田。
从附近村寨的一些老人的口中我得知,沿途那些被抛荒的地他们想卖都卖不出去。
附近的村民,他们干脆就不要了,弃地而离开。
直接…到外边另谋生路。
这说明了什么呢?
说明了历朝历代的皇帝,有很多他们都犯了一个错误。
他们自认为只要将土地分发下去给农民,把土地交由到农民的手中,那么江山社稷就可以自动的长治久安了。
其实,这个方式方法本身就是一个伪命题。
遇到明君…这种事情他也许还能减少一些发生。
如若不然,这种情况他会随着农人的温饱不能解决,而会愈演愈烈…
这种简单直接的方式,它会让这些朝代陷入了一个死循环之中。
这才是历朝历代不过三百年左右之数的主要原因之一!”
昌繁侧过头去,乜了一眼雅间门口的方向。
不过他并没有看见,他最想看到的那个身影回来。
此时的秦‘国公’再一次的一捋短须,若有所思般的再次点了点头。
他似乎…已恍然大悟。
原来问题的根本,并不在于这些土地之上。
而问题的根本,原来就在于这些田地耕种的产出、在于它无法真正给予那些农人衣食无忧之保障。
仔细认真的琢磨了一番之后,秦‘国公’而此时也算是将昌繁所说的这些话理顺了。
自古就困扰每一代帝王的土地的问题,似乎在这一刻也变得明朗了起来。
这些言论,也算是直指问题的关键所在。
‘国公’他也非常的明白了土地问题的这症结之所在。
但是,明白归明白,那总得还应该有一个解决办法吧。
既然历朝历代都会在对待这个问题上都有犯着同样的一个错误,都会在这个死循环当中一直走不出去的话,那肯定就会存在着一个,相对比较正确的解决办法。
不然的话,还是无解。
现在是自己也要面对这个问题,那又当如何去解?
想到这里,秦‘国公’舒展开的脸色,半盏茶的功夫他又开始蹙起了眉头。
他要带着几分期待的目光看向昌繁,接着便露出了那有些勉强的笑容。
他看着眼前的少年,他似乎是看见了一道亮光。
一道希望之亮光!
也许这一道尚且还非常微弱的亮光,可以经过时间的吹拂之后,成为一道照亮大唐未来光明大道的明灯。
看着离自己咫尺之远的青涩少年,秦‘国公’此时此刻心中更加的欢喜无比。
女儿丽质的眼光…挺好。
这个小子才十九岁呀,但是他却看出了农之根本问题。
秦‘国公’的心中,从他在青州城外驱逐走了荒人的那一刻开始,秦‘国公’原本就计划好了荐他入朝为官的。
只是可惜,当他刚刚提出来和众大臣商议的时候,却是遭到了不少人的极力反对。
这个陈家小子看待问题极容易看到关键,而且往往都是一针见血直达症结所在。
他原本就是一块,当朝中谏议大夫一职的好料子。
奈何众多文臣反对,最终只是把他的功劳,封赏了一个男爵爵位和一些封地了事。
如果是一般的文臣反对,秦‘国公’原本就是可以独断一回力压下去。
可是,连他的左膀右臂尚书右仆射长孙无忌也带头力主反对之主张。
长孙无忌不单单是他在朝堂上的重臣,而且还是他自己的大舅哥。
如非太过于重要的事,他自然也不会和他的中流砥柱的重臣闹得太僵的。
昌繁这个地主家的小子,也只是立下了一个驱逐外敌的大军功而已,确实还不值得他因此而和他的右仆射闹翻。
朝堂当中,在武将之列本身就有着立下无数军功的大将大将军们。
武将当中又没有一个人对年纪轻轻的昌繁认识、也没有一个人对他有所了解。
即便是听说了他的军功,也是没有人随意为他请命。
因此,武将中没人开口。
对于这个少年的封赏,也就封了男爵和赏了土地之后…
就到此为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