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战争的状况还很胶着,双方谁也无法保证能够压制对方。”罗曼一边走,一边向四人说明现在的情况。
“所以呢?你费劲力气把我们从那里救回来,难道就只是为了说这些吗?”
“当然不是,但我认为有必要和你们说明目前的情况。”
“那么你要我们做什么呢?你放心,别看我现在这样了,但是真要解决什么重大事件,我还是没问题的。”杰夫拍着自己的胸膛保证。罗曼只是用余光瞥了他一眼,没有做过多评价。
“你要相信我。”杰夫有些着急,他不希望罗曼把自己当伤员看待。
“当然,你的能力我们是有目共睹的。但现在,我们不是要去打仗,而是要尽可能地阻止它,并且让联邦做好必要的应对灾难的措施。”
“你从一开始就说会有灾难,那倒底是什么东西?好像连卡拉法尔加也很在意它。”
“无法挽回的灾难,蒂利联邦被彻底毁灭是不可避免的,更严重的话,可能整个大陆都会沦陷,我只希望能最后为人类文明保留一个火种。”
“真的有那么严重吗……”杰夫知道,自己问了个很愚蠢的问题。
“是的。”罗曼只是在陈述事实。
在即将到来的灾难面前,就算只能保留下人类文明的一部分,那都算是极大的奇迹。罗曼不知道自己能否做到,但他一定要试一试。
“你知道,以前有一块石碑从天上掉落下来的事吧?”
“嗯……我是知道。据说那块石碑是个预言?”
“没错,那是人类文明注定被毁灭的预言。”
“别……别开玩笑了。当初复生邪教也是这么说的。你还和我一起对抗过复生邪教,忘了吗?”杰夫倒只希望罗曼是在开玩笑。
“毁灭是注定的,但他们预估错了时间和方式。乌尔贝特将它理解为阿撒托斯的降临,但实际上却是另外一个邪神。”
“邪神……虽然我不明白,但是我想那不是什么好东西。”
“当然,他们都是些可恶的自以为是的家伙,但很可惜,我们无法脱离他们的掌控。”
“所以,我们的毁灭,也会由他们造成?”杰夫大概理解了罗曼的意思。
“是的。”
“该死。”杰夫意外平静地发泄着自己内心的不满。
距离那块预言的石碑降临已经过去很久了,罗曼在等待那一天的真正到来。他拜访过智者法拉泽亚,并看望了自己侄子的遗孀。幸运的是,那里已经成为了脱离于主世界的新世界,即使现在这个世界被毁灭,他们也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罗曼也考虑过将一部分人类转移入那里,但是深潜者却几乎占领了所有可以通向法拉泽亚的空间的水域。他一个人要突破深潜者的防线是很轻易的,可他无法让那些被选中的人类也闯进去。
还有一个更加现实的原因,他无法在谁死谁生之间做出抉择。决定任何一个人死生都是极其不公平的,在这种情况下,人类或许宁愿所有人一起被毁灭,也不希望有一个人可以独自活下来。
所以,把人类送入智者法拉泽亚的空间的想法是彻底落空了。
现在看来,人类文明似乎是必然要被毁灭的了。但罗曼依然寄希望于人类本身,他希望人类可以停止和深潜者的战争,并且立刻集中力量应对真正的灾难。那样的话,或许会有更多人能活下来。
“‘行吟诗人’。你最早是怎么想到这个称号的?”
“最早被称为‘行吟诗人’的是我的哥哥,也就是威廉的父亲。”
“威廉·阿尔卡斯的父亲啊……你们家族还真是人才辈出啊。不过你和威廉一样,都是些疯子。一个不择手段地要毁灭世界,一个不择手段地要保护世界。”
“你的评价大体上来说没错,我和威廉只是在道路上走入了两个极端。”
“你的侄子可比你要更极端得多。不过,你们有没有想过,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毕竟你们不是生来就注定要毁灭或者要保护世界的吧?是什么迫使你们走上了这一步呢?”
杰夫的问题,让罗曼陷入了沉思。在这之前,他很少甚至从未考虑过自己这么做的意图。最开始,自己似乎是为了继承兄长的遗志,然后是为了更好地教育、培养威廉,接着他了解到了更多以前从未了解过的东西,心思也越来越渺远。
到现在,他在为这个世界的安危而奔波,甚至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能力保护文明的火种。即使自己随时可能因为忤逆神灵而被杀,可自己却从没有想过要放弃。
那么威廉呢?威廉又是为什么成为了人们口中的祸害呢?在自己的印象里,威廉一开始是个很聪明的孩子,他很快便读完了自己的父亲留给他的所有书籍。或许是因为那些书里有什么内容刺激到了威廉?才让他决定用最纯粹的暴力彻底解决旧王国的问题。
如果有机会,自己一定会上幻梦境好好问清楚。据戏说,威廉在幻梦境似乎过得很自在,甚至成为了诺登斯的贵宾,就连其他的神明见了威廉都会友善地对待他,而不是把他当低贱的人类看。
他不知道为什么威廉有那样的震慑力,以至于足以让高傲的神灵都愿意和他平起平坐。
伟大意志,啊,对了,就是这个。那位神仆经常会提到的奇怪的名词。虽然自己以前在兄长的诗卷里也看到过这个名词,但自己并不明白它的含义。自己也问过戏很多次,但他都只是支支吾吾地拒绝回答。
“罗曼,你好像有点心不在焉?是在思考怎样才能结束战争吗?”
“不,只是有一些困惑而已。”
“像你这样的人也会困惑,实在是罕见啊。在市民们的眼中,你可是相当于古代的大贤者般的存在啊。”杰夫拿这个在市井间流传的称号打趣说。
“我根本配不上那样的称号,我只是最后的行吟诗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