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它真的来了!”罗曼的眼中闪过一丝难得的恐惧。
当群星回归到正确的位置时,也就是世界毁灭之时。来自地心的震颤瞬间撕裂了地表,而蛰伏在地下的恶魔们也一哄而上。
伴随而来的,是同样足以毁灭世界的滔天巨浪。从刚才开始,海岸线足足向后退去了数百公里,凝聚在一起的海水在一瞬间内爆发,喷涌而出的浪花似乎与天空同高。似乎全世界的海水都在一瞬间全部被转移至天上,然后不顾一切地向下坠落。
无论是深潜者,还是人类,都无法躲过这恐怖的海浪。跪在地上祈祷的深潜者无疑是最先丧命的,它们始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它们衷心侍奉的神灵会想要毁灭它们。
地震,无休止的地震,贯穿整个世界的地震。地表所有的建筑都在一瞬间坍塌,甚至连活物的五脏六腑都被完全震碎。仅仅是伴随着地震而释放出的强烈音波,都能够杀死一半以上的活物。
“小心,可不仅仅是地震那么简单!”罗曼用手擦去嘴角的血,随后谨慎地看着天上盘旋着的怪物们。它们为了等这一刻,不知道已经过去了多久。
“哈……哈……全死了……哈哈哈哈!”凯斯特被杰夫从废墟之中抢救了出来,但倒塌的承重柱却永远夺去了凯斯特的左臂,此时他的意识已经有些不清了。
“该死的神!这就是你想要看到的吗?愚痴的索斯人,残暴的克苏鲁!这就是你们所期待的吗!?”罗曼再也无法压抑住内心的愤怒,他挥舞着手臂破口大骂。有一些怪物被他吸引来,却全部都被他用星之火烧死。
“罗曼……你的情况也不算多好……”
“它们认定我们终将被毁灭,但谁也无法夺走我们最后抵抗的权利。”罗曼环顾四周,在这片废墟之上,除了他、杰夫、凯斯特,已经再没有第四个活人。
世界其他地方的情况并不比这里更好。蒂利联邦的文明成就几乎在一瞬间全部化为灰烬,地震、洪水、大火,各种所谓的天谴轮番破坏着满目疮痍的大地,天空中的怪物们则肆无忌惮地开始狩猎,而它们的猎物就是那些还没有被杀死的幸存者。
“开枪!射击!”有些军团受到的损失较少,但也只是相对而言。幸存者们并没有慌乱到完全不知所措,他们早就被告知:今天便是人类的末日。
但这样的死亡宣告,却反而让他们更加无畏地战斗着。或许打完弹夹里的子弹之时,就是他们生命的终点,但即使死亡就在眼前,却也再没有一人退缩。
神灵显然并不满意这样的结果,怪物们展开了更加残暴的攻势,一旦它们抓住联邦士兵,就必然要将他当场撕碎。
卡拉法尔加还活着,这位世人心目中的英雄并没有退缩,而他麾下仅存的几百名士兵也依然和自己的统帅在同一线战斗。
当然,能够在这样的战场上继续厮杀的,想必也不是一般人。不过很幸运的是,这样的将军,在蒂利联邦并不算少。
“我们还有要保护的人!拿起武器啊!士兵们!”
蒂利联邦还有许许多多幸存下来的国民,而那些国民就是联邦军队所要保护的对象。将军和士兵们都认为,至少他们要在死在国民们的身前。
倒塌的屋舍倒也为士兵们提供了掩体。如果是之前那样的大规模集团作战,这些庇护所显得极其微不足道。但在现在这样的情况下,它们就成为了士兵们生存下来的最大的希望。
“等到那些怪物俯冲下来就开枪,它们也是肉做的!”
在滔天的灾难面前,联邦士兵们再一次展现出了他们的勇气。
“杰夫,你看看能不能带着凯斯特离开这里。”罗曼很困难地抵挡着索斯人的进攻。他既要保护好自己,又要为凯斯特和杰夫争取转移的时间。
“我看是不行了,这周围都是那些该死的怪物!”杰夫环视四周,有不少从地缝中爬出的怪物并没有飞向天空,它们将自己的身体转化为更加巨大的肉块,并缓缓向被围困的三人走来。
“那看来我们也就要死在这里了。能以这种方式结束一生倒也挺光荣,至少比因为签了什么契约而死好多了。”
又是一团巨大的星之火,罗曼勉强荡清了挡在他们面前的怪物。
“可惜啊,我是帮不了什么忙的。”杰夫的身上只有一把手枪,他瞄准一个受伤的索斯人,一枪将它打倒在地上,“和这些东西作战让我的神经都衰弱了不少。”
“那也好多了,不少人甚至不敢直视它们,他们觉得这些怪物是不死不灭永恒的存在,并且认为自己永远都只能给它们当奴隶。”
“那可真是可笑啊!至少我看,我们都不会有那种念头。”
“对……对!可笑!”凯斯特勉强可以正常对话了,这和罗曼刚才做的简易处理有关。
“但是很可惜,我们还是要交代在这里。”杰夫身上的手枪子弹已经打完,他被迫扔下手枪,抽出自己的匕首随时准备近身肉搏。
“死而无憾!”
短短的一个小时里,几乎所有的深潜者和百分之八十的人类都被杀死。但这场灾难还将持续,直到这个世界上的文明被彻底毁灭。
海洋上飘来一阵浓雾,以及一股带着恶臭的腥味的海风。一个极其巨大的朦胧的身影出现在海雾里,它仍然在向陆地逼近。
大衮和海德拉的体型本来已经足够巨大了,但是和这位神灵比起来,它们也显得相形见绌。深潜者的父神和母神恭恭敬敬地低下头,乞求得到这位真正的邪神的宽恕。
然而,这位邪神似乎毫不在意,天空中燃烧着的星辰突然坠下,一瞬间便杀死了这两位深潜者的最高领袖。
天空中飞舞的怪物们更加恣意了,它们环绕在这位邪神的身边,迎接这位从海底苏醒的王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