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黑山南北五百余里,东西三百余里,建有一座黑云城。
“那亮光,应该就是黑云城。”
夜里光亮多的,只有城市了,农村或者一般的小城镇,不可能有这么亮。
肖无病再飞近一点,看得更清楚,果然是一座城市的模样,但亮光却不完全是城里人家的灯光,而是火光。
不是城里失了火,是点的营火。
城头上,每隔一段距离,就点了一堆营火,每堆营火边上,都有持枪拿棒的武装人员。
如果正常情况下,城头是不可能在夜里点这样的营火的,现在这种情形,只说明一件事,城外有敌人,城里人怕城外敌人趁夜偷城,所以点了营火照亮,以为防卫。
“看来那旅客说的是真的了。”
肖无病暗暗点头。
那旅客说,黑云都完,矿监死,黑云城里就无兵了,但城里富商多,得讯后,那些富商怕矿工军抢城,出钱出人,聚了几千人,勉强守住了城池。
基本确认了那旅客说的事实,肖无病却没有降落喊门,更没有直接腾云进去。
城里富商集资聚兵守城,自然有高手,他若腾云进去,肯定有高手拦截。
这无所谓,他带得有凭证官印,亮出来就是了。
可肖无病不愿意。
为啥呢,因为先一任都统和矿监都死了啊,他若进城,他就是老大。
老大有老大的好,可老大也有老大的难,那些富商见了他,一定把守城的任务推到他身上。
如果有黑云都在,也无所谓,有几千兵,守个城还是可以的。
问题是,黑云都没了啊,肖无病进城去,一个光杆司令,他拿根毛来守城啊?
这种傻事,他坚决不做。
反正这边造反已经有十多天了,而他离京不过几天,算起来,他还没上任呢。
所以这会儿他要坚决狡猾一把。
他若露面,一切责任都是他的,他不露面,哪怕打破黑云城,关他屁事——老子还没上任呢!
天庭规定,官员上任,期限最宽可以是三个月。
也就是说,自领了凭证那天算起,三个月内,无论哪一天上任交接,都是可以的。
这期间无论发生了什么事,只要他不上任不交接,就都是前任的事,与后任无关。
他若是个没根脚的,事后可能也会给牵扯,但他背后不是有个大长公主吗?只要他不露面不上任,别人想要把锅甩他身上,大长公主一定不会答应。
一般情况下,老大都要护着小弟的,否则人心就会散,队伍就不好带了——哪怕是在生研所,所长在内威福自用,但对外,那也是护短的。
肖无病大致弄清了情况,就远远的落下云头,然后往地底下一钻,借地行术进了城。
黑云城不算大也不算小,不能跟天都城比,但长五里宽三里,也要算一个中等规模的城池。
城里相当豪华,街道宽敝,街面两边都是门面,高大的楼台亭院也不少。
这些,自然都是灵石矿带来的,这边的矿石商人,非常的富有。
矿监不是监视采矿,而是收税,矿的开采发卖,都是私人的事情。
在这边拥有矿洞的,都非常非常的富,这可以参考肖无病那个时空的煤老板,提着现金包明星,一样的牛。
不过这会儿街面上没什么人,一则因为是夜里,这个时空,天都城里的夜生活还是可以的,其它地方就一般了。
不过最主要的,还是矿工造反,城里人心惶惶,实行了宵禁。
肖无病在地底下溜了一圈,他也不熟,只大致看了一下,找到一家比较偏僻的旅馆,摇身一变,变成一个胖子,再弄一身丝绸衣服穿上,这模样儿,就象个商人。
出来,进店,他说是外地来的商人,那店东瞄一眼他那一身白白胖胖的肥肉,果然就一点也不起疑心。
给他开了房,肖无病又点了酒菜,顺便就请店东一起喝一杯,聊一聊城里的情况。
店东慨然应允,坐下,两杯酒下肚,店东敝开肚子,把城里的现状,连意见带牢骚,通通倒了出来。
黑云城本是因矿兴城,后来又归了矿监司管,城里即没有县令,更没有府尹。
城里两个衙门,一个是矿监司,另一个,则是黑云都统衙门。
收税的事,归矿监管,军事和民政,则归黑云都统衙门管,其实还是归矿监管。
可以说,黑云城就是玉帝在外面的一个私人领地,朝庭官员根本管不着。
这一次,黑云都统和矿监先后被杀,五千黑云军除了留守的几十个老弱,也死得干干净净,黑云城的两根柱子顿时就都塌掉了。
城里最大的官,是黑云都统府的长吏,这长吏叫马长青,平日管的也是民政,是前任都统的主要帮手。
这人倒有点儿能力,矿工军造反,矿监被杀的消息传来,他就把手下仅剩的老弱集中起来,先把门关了,然后请了城中最有实力的三大豪商过来。
三大豪商这会儿都没了主意,马长青就说了,他只是个长吏,弃职而走,无非是丢官,天庭不会要他的命,他没有守城之责啊,那是都统的责任。
他能走,城里的富商们走不了,尤其是三大豪商,他们的家当都在这里。
城里是他们的豪宅商铺,城外是他们的矿山矿洞。
他们若走了,那损失就大了。
他这一说,三大豪商几乎要哭了,平时三大主豪商没把马长青这长吏放在眼里,这些豪商,往往在天庭高层有人脉,这会儿就放下架子,共同请马长青拿主意。
马长青的主意挺简单。
三大豪商家里的金银成千上万,家里的佣仆家丁,成百上千,有钱有人,大家凑一凑,先把黑云城守住。
然后呢,他派人急报天庭,让天庭派兵镇压。
只要守到天军到来,把矿工军压下去,豪商们的家当就基本保住了。
三大豪商一听有理,一齐点头。
他们点了头,事情就好办了,马长青再派人把城里有头有脸的富商都请来,三大豪商带头,每人拿十万银子,其他富商有的一两千有的三五千,一共凑了六十万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