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平安符
虽然也不是很讶异寒聿会说出这等说辞,但项珞杰心底还是对他的直言不讳略微一惊。
他面色不善瞪着他:“你说,我荣国公府有冤魂鬼祟?”
先前在茶馆就知晓项珞杰厌憎道士之流,寒聿不是没想过自己的话会招来他的不悦。
但既然放胆踏进荣国公府的大门,招惹了这个二世祖,他便要放开了手脚行事。
他直视项珞杰:“昨夜发生的事世子应该听下人禀告过了,这鬼祟纠缠你们多年,世子和国公爷日日住在府上,也不会无所觉吧?”
项珞杰微微沉下了脸。
这家伙说话还真是有胆!
昨夜之事只有他的几个心腹手下和那守卫知晓,他早就吩咐过他们不能把这个事声张出去,没想到这臭道士竟然已经知晓。
这说明此人有些能耐,不比那些寻常混江湖的臭道士。
项世杰懒懒往后靠到椅背上,抬颔审视他片刻,才回道:“道长既然神机妙算,什么都知道,那倒是说说,我荣国公府这鬼祟从何而来?”
寒聿知道他根本不信修道之人的狗屁说辞,端详了一番他的面相,慢声答道:“敢问世子,近年来可有亲人缠绵病榻,或是诡异离故?”
项珞杰眉头一皱,没有直接回答:“道长想说什么?”
这些事涉及国公府家私,岂能随意告知人传扬出去。
寒聿仍旧面色淡淡,直视他道:“请恕在下直言,世子面相中有几分克亲之相,在下的意思是,因为这样,荣国公府这几年来家运并不顺遂。”
“你说本世子克亲?”项珞杰嘴角一抽,背部微微挺直。
这家伙还真有狗胆,竟然还敢说他克亲!
“大胆,你这狗道士!”项义惊得忙转头怒声斥责寒聿:“竟敢冒犯世子!这种大不敬的话竟然也敢对世子说出口!”
“世子先别急着发怒,”寒聿不理项义,继续看着项珞杰道:“想必国公爷与夫人早就找人算过世子的命势,这话世子恐怕也不是第一次听闻,世子对这克亲之事心中应该早就有数。”
“住口!你还敢讲!”项义再次喝止他:“来人,把这胆大包天的狗道士拉出去杖责一百!看他还敢不敢再冒犯世子,在这胡言乱语!”
寒聿仍旧不惊不慌,继续看着项珞杰道:“这邪祟盘踞国公府多年,已经成了气候,若是再不除,过些时候就会危及府上所有人的性命,在下有办法在三日内除了这邪祟,消除世子心中多年的忧虑。”
“你有办法?”项世杰沉着脸冷笑了一声。
他前几日才赶走一批臭道士,没想到今天来的这个比那些个还差劲,只会耍嘴皮子。
“三日内,在下必除了它,否则任凭世子处置。”寒聿抿唇,眼中露出一抹冷厉。
周身蓦地起了一股肃杀的寒意。
“世子,先前来国公府骗吃骗喝十天半个月的假道士有的是,这小道士还敢夸口三日就能除邪祟,我看我还是马上让人把他杖毙了事!”项义嗤道。
项珞杰被他眼中那股冷厉所讶,以他阅人的经验,这等气息的人不多见。
右手放开扶手,他示意项义先别着急赶人:“你凭什么让本世子相信你的话!”
他确实是对他起了点好奇心。
“这是平安符,”寒聿从怀中掏出一张符纸,面色漠然地转头递给项义:“世子若是不信我的话,那就将它带在身上,今晚鬼祟近不得世子的身,世子睡个安稳觉,也就信我说的话了。”
项义瞪了一眼他手中的符纸,没有接,眼睛瞟向项珞杰询问:“世子?”
项珞杰垂眸默然。
昨天夜里,连他的房里也都莫名阴寒得厉害,冷得他半夜直打哆嗦地突然醒来,最后命人生了火,抱着棉被蹭了半宿,浑身上下竟然还是发冷得厉害。
显然近来发生的怪事比以往厉害了许多!
他抬眼看向那张符纸,想了下抿唇道:“拿来我看看。”
项义马上从寒聿手中抽走符纸,呈上去给自己主子。
接过符纸,乍看一眼黄色薄纸上的字迹,项珞杰一愣:“这画的什么东西!”
符纸上字迹工整得古怪不说,一笔一画规规矩矩,像是刚学会写字的孩童写的。
而且上头竟然就写着“平安”两个字!
确定这两个字,是符文?!
寒聿垂眸,面露几分无奈:“世子勿怪,在下的字虽然写得不好,但我画的平安符定能驱邪保平安,世子问问昨晚门口的守卫就知道了。”
项珞杰瞪着眼睛看向项义:“项义!”
项义面露几分难色,苦笑道:“世子……昨夜守卫确实禀告过他给的那张符纸古怪得很,而且也确能……能……”
昨晚守门侍卫那吓瘫在地上,口吐白沫的情形不是假,守卫也没有撒谎的理由,所以他的话应该都是真话。
项珞杰蹙起眉,昨夜门口的守卫禀告过符纸有些古怪,难不成就是这么个样子?
捏着符纸斟酌再三,他还是松开了眉头:“罢了,若是你当真能在三日内除了邪祟,本世子这回就服了你!”
左右不过是今晚试一试这张符纸,也没什么损失。
寒聿点头,又道:“在下还有一事,事先要与世子说好。”
“又有什么事?”项珞杰疑惑地看着他。
“今晚世子若是睡了个好觉,明早请派人给在下送来一百两白银。”寒聿道。
“什么!”项义听到这个数字,惊得顿时拉下脸,转身怒瞪着他:“一百两!你这张破符纸要一百两银子?狮子的口都没有你开得打!”
寒聿看向项珞杰:“世子,区区一百两银子而已,难道国公府给不起?”
长安城有七侯八公,全是位高权重的公卿大夫,别说个个府邸都奢豪堂皇,恐怕金银珠宝堆起来也是几十座金山银山。
就这一百两银子,恐怕也只是国公府十天半个月的开支。
九牛一毛罢了!
项珞杰冷哼一声:“别以为本世子不知道,长安街头的算命摊上画一张平安符也就十个铜板,你张口就向我要一百两,你当本世子人傻钱多吗!”
“世子恕罪,在下并非夸口,这符纸的妙用今晚就能知晓,”寒聿抬眸看了一眼项世杰头顶飘着的黑影,道:“到时世子必定不再怀疑它的价值!”
“世子可别信他啊!”项义就怕主子应下,忍不住上前劝道:“我看还是把他赶出去,他比前些日子那些臭道士还能骗!竟敢夸口要一百两!我这就让人把他打出府去!”
“世子难道就不好奇,这张符纸与那些算命摊上的有什么不同?”寒聿不理项义,老神在在看着项珞杰。
项珞杰定神看了他两息,斜睨了一眼盘子上的灰烬,昨夜守卫说的多神,他还真想见一见。
抵不过好奇心,他点头应允:“好,那本世子就试试看,你画的符与街上那些摆摊的道士有什么不同!”
“世子不可啊!”项义心疼地劝阻道,这可是一百两银子!
就上回冒充三清道的那群假道士都没好意思骗这么多钱,这家伙一来就敢开口一百两银子!
项珞杰抬手阻止他再劝,眼睛直勾勾横飘向寒聿,冷笑了一声道:“那本世子也事先与寒道长说好,若是你这张符纸毫无用处,就别怪本世子手下无情了!”
寒聿毫不在意地点头:“今晚过后,世子就知晓在下所言非虚。”
项世杰冷笑着点头:“好,寒道长最好说到做到!”
寒聿脸上露出一抹浅笑,冷淡的脸庞因而多了一抹和煦。
他转头看向项义:“请总管再为我准备一间厢房。”
还真会自作主张!
项义瞪了他一眼,看向自己主子:“世子,就在栖香阁为寒道长备一间房吧?”
项珞杰点头同意:“今晚我也住栖香阁,道长就住我隔壁好了。”
项珞杰这是想就近监查他,寒聿无所谓道:“世子请便,在下客随主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