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凌空旋风踢,初显身手
公元1894年,清光绪二十年,农历甲午。
六月中旬的天气正值酷暑,蝉鸣声嘈杂起伏,沉闷炎热,似有暴雨将临。
“温公子嘛时候到呢?”
“估摸着快了,这天气真要热死个人。”
“你下注了吗?我猜那病秧秧的公子哥撑不过三拳!”
“不一定,毕竟温家势大,津门武师们多少会给他几分薄面,不至于输的那么惨……”
津门城中一共设有四处擂台,霍元甲这类高手在主擂台城东。
温谦的拳赛则邀约在城南。
今天来看擂台赛的人,大多都是乐子人。
人群中窃窃私语间,有的手中还握着津门特产,亮褐色的大麻花中间裹着用桂花,桃仁调制的酥馅,一口咬下去香酥脆甜,吃得满嘴生香。
“来了,快看那边,人来了!”
“这是温家那位公子爷?看着好像也没传言说的那么不堪吧?”
“小白脸长得倒是俊俏……”
穿过人群走上擂台的温谦身材仍显瘦峭,但脸庞棱角分明,一双丹凤眼明朗中映着坚毅,颇有几分古校长早期平平无奇的风姿。
另一边的对手,则是体型颇显圆润的胖子,胳膊稍一用力,便能看到身上肌肉绷紧虬结,显然是位练家子。
有热闹看,台下观众报以热烈掌声。
“俺练的是铁头功,练了六年。”
打拳之前,对面壮汉拍了拍锃光瓦亮的额头,拱手长笑道。“温公子,你要留心了!”
六年来苦练铁头功,壮汉每日除了倒立敲击训练,还需以头撞沙袋或墙壁百余下。虽不敢说猛到与蛮牛角力,但如今铁头功小成,用头撞碎石碑,或将拇指粗细的铁棍击弯,已不在话下,等闲人根本破不了防。
今天擂台赛事,其实赛方的安排也是经过了一番考量。
温谦身份特殊,不能造成伤亡。铁头功虽刚猛霸道,但进攻意识相对没那么强,因此才将两人赛事匹配到了一起。
‘铁头功?只可惜我不会金刚腿。’
温谦心中调侃一句,深吸了一口气,凝神看向对面壮汉。
自己虽然经过系统800个小时的封闭式训练,但拳脚功夫还差火候,说到底还是功力不够。“若是硬拼,我恐怕都破不了他的防。我的优势在招式而不在力气,需要智取。”
两人互相抱拳行相见礼。
赛事刚开始,对面壮汉就猝不及防一记头槌顶过来。
动作之急切,令人不禁怀疑壮汉偷偷买了温谦当场落败的赔率。若是被这么一记头槌命中,恐怕当场就会失去战斗力。再顺势一个贴身靠摔,或者用力随手横推,就能结束拳赛。
温谦左脚轻抬,身形右挪,躲开势大力沉的一记头槌。
当壮汉脚步停下准备继续进攻之际,温谦猛提左腿向着对手腹部横向扫踢而出,强行打断了对手的进攻节奏。动作并无停歇,落足的瞬间,温谦右脚借力抬起又是一记全力直踹。
接连两脚,只堪堪将铁头功壮汉踹退半步。但温谦含胸拔背,力透脚掌,整个人赫然间旋身而起,一记凌空旋风踢直接抽在那壮汉脖颈处。
“啪!”的一声脆响。
这一套连招下来,即便壮汉身强体壮,也被打得踉踉跄跄跌出去几步!
见得此景,擂台周遭围观的人群传出惊呼声。
众人互相对视的眼中皆是不可置信,擂台之上的青年,还是那位津门众人口中相传的纨绔子弟吗?
“好功夫!”
铁头功壮汉站起身扭动着脖子,脸上笑意收敛,不敢再有任何轻视之心。
方才虽是试探,但对于彼此之间的实力,已经有了初步判断:对面青年只是力气不如自己,但是身手与实战经验相当老成。
双方再次交手,温谦凭借着身手敏捷,又是一套弓步冲拳,背拳反抽的套招连打。
“啊呀呀呀!”
壮汉尝试着用蛮力强行打开局面,但始终不能如愿,反倒是身上脸上挨了一顿毒打。心中又气又急,方寸大乱时一双手几乎抡成了王八拳。
也就是这时候,温谦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铁头功,虽说硬功外壮,但本质上也是门硬气功。
当壮汉正用拳乱砸时,发现面前的青年身形一晃突然消失不见,紧接着自己腹部传来尖锐的疼痛感,一瞬间差点就站立不住,连忙挥拳向下猛砸过去。
温谦单膝跪步,抬起左臂架挡,同时右手指尖叩回,指关节尖端再次直击壮汉腹部冲门穴,此处是人脏腑最为软弱之处。
接连两拳命中,壮汉整个人气息一乱,痛到身形歪向一边。
温谦得势不饶人,起身再一记高鞭腿,“啪”一声抽在壮汉脖颈位置,一记扫踢直接将人送出了擂台之外。这才深吸了一口气稳定心神,目光看向擂台边缘裁判位置。
整场拳赛结束的干净利索,不过堪堪盏茶时间罢了。
“啊?”
手握生死状的老人惊得目瞪口呆,好一会儿才结结巴巴的扬声道。“获,获胜者,温谦!”
擂台周遭的喧闹声已快要吵破天。
这场原本以为只是玩闹性质的拳赛,此刻却看得不少人热血沸腾。这套狠戾的打法,倒是让不少人想起了最近风头正盛的霍元甲。
…………
同一时间的沽月楼内。
关于温谦准备打擂台赛这件事,在整个津门闹得沸沸扬扬,农劲荪当然也是很早就知晓了这个消息,不过他们今日并没有去看拳赛。
“在这里待着烦闷。”
农劲荪将桌面的茶碗添至七分满,又开口询问道。“元甲,我们真不去看擂台赛吗?”
“从他拿到拳谱练起也不过五六天时间,就敢上擂台跟人打生打死,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霍元甲翻看着手中书籍,显然并无兴致。“这次你我二人可能都看走了眼,这两天让人将银票送回温府吧。这等骄奢孤傲之人,并不适合我霍家拳。”
农劲荪沉默着没说话。
他在琢磨那晚在酒楼时,温谦当时所说的一番话。“或许那些话只是温老爷子所说,温公子转述?”
但是又始终想不通,温谦这么做的用意何在?
就在酒楼冷寂之时,酒楼的小厮兴冲冲地跑上楼来高声喊道。“东家,东家!那位温公子他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