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我的头,好疼!”
男人缓缓睁开了眼,摇晃的马车上,坐着几个健硕的男人。
熟悉的马车,熟悉的场景,熟悉的装扮。
男人惺忪的双眼充满迷惑,涌上大脑的记忆终于解释了一切,戒备和担忧逐渐消失,男人,松开了握住斧头的双手。
“哟呵!狂斧醒了?”
坐在马车最后的斗篷男人笑了两声,他的声音吸引了整个车上人的注意力。
车子不大,车上的人也不多,不过四个人罢了。
坐在狂斧身边的男人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哈哈哈,狂斧,你昨天晚上怕不是去xxx了吧?被掏空了?我看你脚都软了吧!”
最后面穿着斗篷的男人也笑道:“哈哈哈,你说的有道理,短刀!狂斧这家伙就是被掏空了!”
叫做短刀的男人忍不住一阵狂笑,面朝对面,说道:“箭,斗篷都赞同我了,你觉得呢?”
箭双手交叉在胸口,轻轻摇了摇脑袋:“狂斧啊,你该收敛一下了,一会战斗的时候,打摆子怎么办?”
“哈哈哈哈!说的对!”
三个男人的嘲笑声让狂斧回过神来,短路的大脑终于恢复了正常。
“滚!你们这三个混蛋,明明自己昨天晚上在那鬼混,还说我!”
四个男人在马车上发出一阵猥琐的笑声,接下去是更不堪入耳的话题。
不过男人嘛,几个男人聚在一起,话题似乎也就这么两个,要么酒,要么女人。
毕竟,这是一个魔法与剑的世界,又不是什么科技发达的位面,没有什么让人消遣的游戏。
他们正在野外,这是断然不能喝酒的,自然,话题就剩下了一个。
狂斧如同本能一般的回答很快让他融入了这个小集体之中,脑袋里混乱的思路逐渐整理完毕,他回忆起了一些重要的信息。
【我想起来了,我这是在去执行商队护送任务的路上!】
【奇怪,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可为什么想不起来了?】
【唔?奇怪,到底是什么事?】
狂斧一只手托着下巴,一只手用力抓着脑袋,从来没见过的姿势引得车上三个人忍不住一阵调侃,可狂斧自己却根本想不起来为何使用这样的姿势。
他,还在绞尽脑汁回忆。
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忘记了。
“敌袭!!半兽人啊!!”
一声惊呼声打断了狂斧的思路,身体本能地摸向了自己的斧头,却摸了个空,刚刚还明亮无比的世界瞬间变成了血红色。
“啊啊啊,混蛋,谁拿走了我的斧头!”
“你,在找你的斧头吗?”
“嗯?啊啊啊啊!!”
狂斧吓得从车上翻了下来,在他面前的,是斗篷。
刚刚还和自己开玩笑的斗篷现在浑身是血,身上到处坑坑洼洼的,健硕的手臂还断了一只,看上就像是被半兽人给咬断的。
仅存的一只手向狂斧伸了过来,自己的斧头上,沾满了鲜血。
不是半兽人的,而是人类的鲜血。
狂斧眼睛圆睁,喃喃道:“为,为什么?”
“为什么,你问我们为什么?我们这不是在战斗吗?”
一只骷髅一般的手放在了狂斧的肩膀上,男人转过脑袋一看,这是短刀。
健硕的短刀现在已经成为了恐怖电视中的男主角,这种可怕的样貌能够直接去出演鬼怪,而且还是十八岁以下无法观看的那种。
还没从斗篷的冲击中走出来,狂斧感觉自己的心脏狠狠跳了几下,仿佛要窒息一般。
好在,只有隐约的慌张感,身体上并没有什么真实的痛苦。
狂斧连滚带爬地站了起来,冲向了在一旁不断拉弓的箭,好不容易来到了箭的身后。
“箭!”狂斧喘了两口气,说道,“斗篷和短刀,他们,他们……”
“哦?他们,怎么了?”
转过来的箭让刚站起来的狂斧双腿一软,可怕的样子让狂斧这个壮汉都忍不住心头抖三抖。
身体在地上滚了几圈,狠狠撞在了一片不知何时出现的石壁上,就在石壁的不远处,有一个黑色的,小小洞穴。
“只要进去了,就安全了。”
洞穴的黑暗仿佛有生命一般,逐渐向外蔓延。
【走了,狂斧,到了我们战斗的时候了。】
【啊啊啊啊!!狂斧,救救我!不要,啊啊!】
【狂斧!狂斧,你人呢!啊啊啊!】
【狂斧,护住车……该死!你个混蛋!不管他了,我们抄家伙上,别让他们接近女人!】
【狂斧!】
【狂斧!!你个混蛋!】
【狂斧,你在哪啊!我们需要你!】
“……”
狂斧健硕的身躯停住了,男人有些犹豫,望了望面前黑色的洞穴,回头看了看身后的三个人,耳边不断回响着那些哀嚎和求救,一个个模糊的画面划过脑海。
那是一个个让人目眦欲裂的画面。
死去的人失去了入土为安的机会,活着的人丧失一切。
只有他一个人,躲在矮小的洞穴中,苟延残喘。
他的内心,在滴血。
他,犹豫了。
三个刚才的伙伴站到了一起,斗篷伸出了仅存的手臂,将一柄斧头向他递来,三张恐怖的脸齐齐望着他,仿佛在等待他做出最后的决定。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画面,至少狂斧脑袋没有再次出现那些模糊的画面。
一切,都是新的,等待着他最后的决断。
也许是一秒,也许是一分钟,亦或者是一个世纪。
狂斧的双腿不断打着摆子。
没有勇者的勇气,他不过是一个怕死的懦夫罢了;没有身为冒险家的荣耀,他不过是一个雇佣兵而已;没有强者的实力,一个中阶战士,谈何实力?
没有任何记忆的导向,没有任何模糊的画面干扰。
这一次,他做出了不一样的选择。
“老子,是狂斧!老子不是矮人,狂斧!!啊啊啊啊啊!!该死的半兽人,来吧,吃老子一斧!”
………………
…………
……
“老子是狂斧!!”
狂斧猛地抓起手边的斧头,跳上了桌子,朝着酒馆的天花板怒吼着。
酒馆一阵莫名的安静,随后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哈哈哈哈!知道了,知道了,你是狂斧,是一个真正的勇士!”
“对对对,勇士狂斧,敢于一个人去救那些菜鸟们的勇士!”
“嘿,这次真是对你刮目相看了,以后再也不能嘲笑你是矮人狂斧了!”
记忆逐渐涌上脑袋,狂斧愣了愣,很快清醒过来。
他和苏回到了酒馆,他们安全了。
他,也洗刷了过去的耻辱。
偷偷抹去了眼角的液体,狂斧看了看一旁的苏,新手牧师呆呆的,双眼空洞无神,呆呆的坐在那,盯着面前的杯子。
狂斧忍不住叹了口气,这样的情况已经持续了好一会,不过也是正常。
任谁看到之前还是伙伴的冒险团变成那个样,恐怕都接受不了。
更别说,最后在她们的要求之下,让她们得到解脱了。
这种冲击,根本不是一个可爱的女孩该得到的待遇。
但,这是一个冒险者必然会经历的东西。
“所以,森林之中那个灭掉半兽人团伙的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一旁突如其来的问题打断了狂斧的思路,虽然他已经解释了好几遍,但是这样值得吹嘘的经历,再说十遍,他也不嫌烦。
“呵呵,那自然是……”
酒馆里变得格外热闹,在这个缺乏娱乐的世界里,强者们留下的史诗故事就是最好的下酒菜。
苏这边就有些不同的,可爱的女孩遇到了这样的事,恐怕短时间内都走不出阴影了。
就在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狂斧那时,酒馆里,一个男人远远望着苏和狂斧,隐藏在黑暗中的脸上出现一抹月牙一般的微笑。
“啧啧啧!愉悦的新手期已经过了,那么按照曾经的约定,维克托啊,game start了哟!我的棋子们们,登上棋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