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绿色的河水勉强可以见底,岸边的水还不太深,这条河的上游被截住修建了水库,所以除了平时放水给城区供水时水深可以达到三米多,枯水期基本都在一米不到。
我手里拿着玉米秸秆,心里砰砰直跳,抑制不住心里的紧张,小心翼翼的伸进水里翻动石块,可让我大失所望的是,别说河蚌,连个活着的东西都没有。
玉米秸秆本来就不太结实,在河水里捅咕两下就折了,我没有办法再继续翻找。
其实这条河是有河蚌的,但是这座桥下面没有,是在往北一座更老的桥下,那是以后跟大叔去的一次,见到了鞋子那么大的河蚌,不过我那时一点高兴的心情都没有,甚至后背发凉害怕的后退,这事以后再详表。
眼看上学时间又快到了,再不上去就会迟到,我只能把秸秆随手丢在地上,这次的尝试无疑是失败了,只能收起不甘心匆匆的上学去。
大叔住在奶奶家自然是给我增加了很多的乐趣,奶奶教给我们一种棋叫小人吃老虎。
不同于象棋和围棋之类的有严格要求的规则,老虎吃小人除了棋盘是四个米字固定外,其他的规则可以更改,这种棋有两种棋子,一是小人,二是老虎,小人的数量和老虎的数量不固定,可以选择十六,二十,二十四的小人,老虎可以选一个或者两个,老虎摆放位置随意。
这种棋的获胜规则就是小人把老虎堵死或者老虎把小人吃光。
刚开始我自然是下不过奶奶的,大叔我更是下不过,不过我自然是不服气,总是自己画个棋盘自己和自己对弈,久而久之不知不觉间我似乎就把这个东西琢磨透了。
大叔出去上班回家时捡了一个粉色的触屏手机回家,对于这个时候的我来说这自然是相当高档的玩意。
手机里有两个游戏,一个是躲车的无限小游戏,一个是四川麻将,不过第二个我玩不懂,只会瞎点,瞎猫碰死耗子还能赢些积分。
因为平时我出不来,我也没有什么好玩的东西可以吸引人来家里玩,所以我没有什么玩伴,哦,除了小杰,这妮子是有事没事都来,这不算的。
这回我有了稀奇的东西自然是要在人前好好收获一波羡慕的眼神。
我拿着手机出去显摆的时候雨露看见我,还恭维了我几句,说我打麻将太厉害了,我自然是不好直接说我是瞎玩的,只能含糊点头想糊弄过去。
不过这事就给我整来了麻烦,住雨露家不远的焕玉也是跟我一个班的,她母亲我要叫大姑,虽然胖墩墩的,但是并不惹人讨厌,听了雨露说我打麻将厉害,自然是让雨露把我拉过去一块玩。
但是我哪里会玩麻将,规则一概不懂,连牌是干什么的都不知道。
这自然让我好尴尬的出了丑,看旁边那些大妈大婶的眼神真是恨不得用脚把鞋底抠破。
但是这个手机是大叔捡的,我自然是很少玩的,大叔自己也有个手机不过什么游戏都没有,只能留着听歌用。
我自然是想玩手机,大叔就以各种借口吊着我,我绞尽脑汁的想办法可以多玩会。
我想到一个办法就是用老虎吃小人来算积分,积分可以用来支配别人干活也可以换东西。
刚开始自然是我输多赢少,没少干端茶倒水的活,但是随着我的苦练,渐渐的我的积分越积越多。
大叔有些沉不住气,说用他那个捡的手机的游戏时间抵,这自然正中我下怀。
但是时间长了我玩手机的时间早就不知道排到哪里去了,那天大叔连输很多把,最后大叔着急的说最后五把你能赢三把就把手机给你。
我那个时候的棋艺似乎达到了巅峰,五把出人意料的全部赢了,手机自然成了我的。
而且从这以后不管是谁都没有再赢过我哪怕一局,大叔戏称我为过河庄找人吃老虎第一人。
村子里的邻居不管有没有血缘关系都是有各种称呼的,在十字路口的西边第一家是我管叫二奶和二爷,二奶和奶奶关系说不上差,平时也总来往。
我跟着奶奶去她家的时候总是给我找些吃食,而且小杰和她家为本家,我想当时也是有这个因素的,有一回去的时候正好赶上二奶正在弄豆包,二奶直接给我手捏一大块豆馅递给我吃。
我对二爷的印象永远嘴边是一层半厘米的胡茬,粗糙且有些暗黑的手指中间夹着自己卷的烟,用着搓火的打火机把喇叭状的烟点上,然后嘿嘿一乐,露出一口不太美观的牙。
村子里存在一种组织,因为不可抗力无法描述,总之就是一种不被认可的地下秘密组织。
小时候关于这个的记忆还是比较多的,每个星期固定的集会和讲解那本厚厚的剩下的经。
奶奶的信仰并不坚固,什么都拜,来什么信什么,顺带着把我也带进去。
不过我历来是不屑一顾的,但是胳膊拧不过大腿,只能顺其自然。
其实这些倒是没什么,奶奶还顺道多认识了些字,也谈不上什么危害,有一个把戏我都不知道她们是怎么想出来的,就是在吃饭前把大米称一称多少,然后蒸熟后再称一下,记录下多了多少,然后感谢上天赐予。
当时我就纳闷这多出来的难道不是水么?嗯,不学习果然可怕,稍不注意就会被忽悠瘸了,不过总之这是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是另外一个就没有办法容忍,那时候卖保健品的尤为猖狂,甚至可以说肆无忌惮。
她们往往采取利用上线发展下线的方式,拉一个人买多少药就可以得到分成。
奶奶被二奶就介绍了进入,这个药宣传的简直吃完就能上天入地,无所不能一样,包治百病,说是野生黑蚂蚁制成,叫什么升力元还是什么的,这简直就是离谱。
但是架不住老头老太太就吃这一套,一箱子一箱子的买,平时买个纽扣都要心疼半天的奶奶掏出上万块钱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她就相信这个东西可以治病,不管什么高血压,心脏病,还是风湿骨痛,脑瓜疼,吃了就见效。
为此爷爷和奶奶没少打架,因为家里只有爷爷在打工挣些钱,奶奶基本从来没有上过班,也什么都不会。
早些年还养牛,猪,鸡,可以挣着钱,而这也成为了奶奶每次的口头禅,这房子都是我当年一瓢瓢喂的猪盖出来的,我今天吃点药怎么了?
这道理说的好像有点道理,但又哪里说的不太对劲,究其原因在于奶奶胡搅蛮缠的能力。
这卖药的还有一套专门给人讲课的一批人,我有幸还去过两次。